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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红玫瑰(真福卫纳尔神父传)列表
·第一章 愉快的童年
·第二章 学校的乐趣
·第三章 修院的生活
·第四章 与本性搏斗
·第五章 修会的剪影
·第六章 最后的离别
·第七章 放洋到香港
·第八章 望中国兴叹
·第八章 南驶东京湾
·第十章 越南的教难
·第十一章 长期的奋斗
·第十二章 与环境肉搏
·第十三章 穴居的风味
·第十四章 被捕与致命
·第十五章 死后的哀荣
·第十六章 后记与颂词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第八章 南驶东京湾
第八章 南驶东京湾
浏览次数:3923 更新时间:2007-5-27
 
 
 

一八五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卫纳尔神父和一位年龄较长的传教士,一同乘船起身了。他们好像出征的一般,与香港说了一声再见,渐渐地香港在后面消逝了。他们所乘的船,在一帆风顺下,大约四小时的工夫,便驶到了澳门。在这里,蒙道明会士殷勤地招待,当他们观光了澳门之后,卫纳尔写了一点观感道:当葡国尚称海上霸主的时候,澳门的地位非常重要。在这个小小的海港里,曾经停泊过不同国籍的船只,她是欧洲与中国通商的渠道。她是到中国去的无数传教士的出发点和中途站,以他们的热血灌溉了中国的广大土地。他们踏入了堂堂的大中国,开放了中国长久的闭关政策,使他们获得了新的工作园地。天主上智的安排,给予葡国一个崇高的使命,可是她不曾了解这个使命的重大,不肯欣然接受,而拒绝了这项使命。为此给她带来了国家的衰微,似乎是天主摧残了她,如同一个人破坏那无用的瓦器一般。世间的国王,常与基督的教会引起无数的争端,并且相反她现世的代表;可是他们并没有获得任何利益,在圣咏里早已歌颂了她的胜利,使她变成更伟大的了;你做君王的现在应当省悟,世上的判官,你们应该受训,今日的澳门,实在是走向了毁灭的途径。事实上,设立了总督,可是他再没有从前那样大的威风了。军队的数字,只足以防御匪患,可是数目却渺小得可怜,而这些军队,又无人给他们支付合宜的军饷。澳门的建筑物相当雅致漂亮,可是那些生意兴隆,没有停业的商店,几乎全被英国商人垄断了。要找一个富豪的葡萄牙人,恐怕是凤毛鳞角,绝无而仅有的吧!穷苦的人,比比皆是,求乞流浪者,充塞乎道途。惟独中国人的生意,尚可支持下去,不至于停业倒闭。香港夺去了澳门生命的活力,垄断了她的财源,以致使她陷于死亡的境地,而生意更受了严重的打击,在这古老的殖民地里,我曾经目睹了不少可异而新颖的事物,这里的坟墓多以宝石镶嵌着,其中有一座,是埋在两块崖石的中间的。在极美丽的风景的中央,雕刻着一个大诗人的肖像。这座坟墓竟点缀了整个的公园,成了公园里最主要的装饰品。可惜,不幸得很,这公园没有善为保存,差不多已经剥蚀了。这里玩赏的游客们如同山阴道上,络绎不绝,有的游客竟将他们的姓名雕刻在大理石上了,这种不良的风气,本人不敢赞同。其中也有我们法国的水手们,我真替他们含羞!玉石板上也写着一些愚昧甚至于下流的歌曲。噫,伤风败俗,有如此耶?”

六月二日我们的这两位传教士便离别了澳门,起程往他们的工作园地——东京教区去了,在卫纳尔写的家信里面,关于他的旅程有着下列的报告:

我最亲爱的诸弟如晤:这是我在东京给你们所写的第一封信,我给你们报告,我们已平安地到达了东京,本教区属于道明会士管理。现在将我们旅途中所经过的一切,简略地给你们报告一下:六月二日,当我和雷克南神父乘船离开澳门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了,西沉的夕阳,只现出一片灿烂的晚霞。我们乘的是一艘中国船。我们以为船主立即要拔锚了,可是事实上,并不是如同我们想像得那样快。一个中国人,无论做任何事,先要考虑一番,必须三思而后行,航行时自然不得例外,比如预防海盗的袭击等等,他们必须征求鬼神的意见。和我们一同航行的还有几只中国帆船;但是他们彼此没有信任心,当他们要开始出发以前,他们假装着各有不同的开船时间,估量估量其它别的船是否有所戒备,或是否可信任。我们这两个欧洲的可怜的传教士,在这些不佩服欧洲人的人们中间,得常常准备着忍受凌辱。我们进入一个狭小的货舱里,在那里我们仅仅可以坐或者躺下,呼吸着恶臭的空气,里面有的是臭虫跳蚤,自日黑夜,我们应当住在这里,不能擅自离开。如果我们离开这里的话,中国人便要称呼我们为‘洋鬼子’,他们查看我们身上所穿的,询问我们所做何事,他们以这些事来和我们消遣自娱。如果起程太迟,海风狂吹,海盗威胁着我们的话,那么,他们便归咎于我们。总之,要使他们满意称心,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我们以和霭可亲的态度对待他们,却遭受了他们凌辱。如果我们少谈话,保持沉默和慎重,则又说我们傲慢无情。在这些困苦艰难中,十字架便是传教士的唯一依靠型,他度过许多足以使人激怒和创伤的事,我们有了这个无价之宝,这样,我们可以保持一点心灵里的平静。这是在东方处世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德行,要获得这宝贵的德行,有时颇觉困难。我们的仆人已经等候得不耐烦了……终于我们扬帆了,和我们一同出发的共有七十只船。那些船只的船长来和我们的船长商议,当他们遇到海盗的时候,必须团结起来,表现他们毫不胆怯。当我们到达了汀巴时,窥见前面有六只武装的船只,我们立即将大炮架在我们的船头上,对准他们轰击,海盗们的船只,立即吓退了,我们的船便向着海南岛驶去。海南是一个大岛,在这里,我们住了几天,我们的船在一个小城附近抛描了,据说这个小城有三十万居民。我们不敢上岸,害怕人们认识我们。毕斯神父便在这里传教,他是波亚叠教区派遣的,是以我们仅能以心神去拜候他。当我们离开海南岛的时候,与我们同航行的那些中国的帆船,都告辞我们而他往了,只剩下几只船和我们同赴东京,渺茫的大海是多么平静而美丽啊!一阵风吹过了,给海里的游鱼,照例赠给他们礼物,……两天的光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东京的海岸,已摆在我们的面前。当我们见到将要上岸的码头时,我心灵内所有的情绪,无法向你们表达出来。我重新将我自己奉献给天主,热切地求祂,只要是为了祂的光荣,甘愿随祂圣意的安排。并恳求我天上的慈母玛利亚,我的护守天使,和东京教区的主保圣人,……东京的风景多么的美丽呀——肥沃的平原,夹杂着翠绿色的丘陵和茂盛的菜蔬,在鲁滨逊漂流记里所能谈到的都具备了,巍峨而绵亘的雪山,耸立在它的后面,这是一条美丽的小河,经过森林和田园而缓缓地流入大海。船靠了码头,我们在戈干抛锚了。戈干是商业的中心,一切中国的违禁品,以这里为出口处。白天我们到甲板上欣赏,甚至于夜间,我们也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的空气,不过我们也非常谨慎,以防不测。我们异常侥幸,不过四十时内,一切手续都办完了。海关检查了我们的船,这位威风凛凛的伟大人物,经过我们拘禁的地方,我们连呼吸的声息也不敢过于放肆,小心翼翼地避免一切所能有的声响和动作;这个老狐狸,既没有嗅到任何贼巢的痕迹,于是上岸去了。次日,一只教友的小船,把我们载走了,因为戈干的居民差不多都是教友,因此,教友和外教船夫之间,时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是教友方面的船夫,看见我们毫不畏惧之意,他们便努力地向前划着,不多几小时后,便将我们领到一座华丽的大厦前面,那是西班牙道明会士们的会院。阿加萨主教把我们接到他的主教公署里去了,名义上是主教公署,实际上,并不是高楼大厦,不过是间茅屋而已。阿主教慷慨而殷勤地招待了我们,使我们想到圣教初兴时的教友们所有盼隋况。主教坚持着要挽留我在这里休息几天,俾能在旅途上所遭受的劳顿,得以恢复。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我享受着无言可喻的平安和愉快,我们认为这是天主赐给他的传教士们无比的特恩。”大约几星期以后,卫纳尔在写给他姐姐的信里,继续着写他的旅途的报导:

亲爱的姐姐:我毫不怀疑,我写给亨利和欧色柏的信,你一定也阅读了,这是一封报道的信,叙述我们由澳门到东京,旅途上所遭遇的一切。当我们到达东京以后,据人们的传说,如果我们迟走几小时的话,人们便要给你们报告我们死亡的消息。因为三只越南王室的船只,听说我们来了,将一只中国帆船团团包围住了,这只船曾经装载过我们的行李,他们在任何船的角落里仔细检查了一番,如同其他别的船一样,毫不放松,那么想逃脱他的手是不可能的。但是天主保护了我们,没有将我们交付给他们的手里,在这紧要关头,我们都正享受着阿加萨主教的优待。在这里我们住了八天,可是我完全在病苦中度过了。一位安南医师给了我几样补药,毕竟还能使我继续我的行程。   

当我谈及这里的医师和医药,你一定会感到奇怪,或许你想我是处在一个野蛮人的地方。但是,你当明了越南人的文化程度,在一些事上虽不能说胜过欧洲人,但是绝对可以和欧洲人并驾齐驱。技术方面,令人钦佩的实在不少,他们有许多高明的医师,在本国都是鼎鼎大名的。一位给我诊病的医师,当他摸了我的脉搏以后,立即肯定地说出了我的病源,是由肝脏错乱而引起的。我们拜辞阿加萨主教,去到赫茂瑞纳主教那里,他是一位极有圣德的高龄主教,和霭可亲,如同一根古老的圆柱,屹然立于崩圯的建筑之中。关于朴素美丽和热心,没有人可以和这位年近古稀的主教相比。当我们还在那里的时候,有一天,教区的首脑们,到他跟前抱怨着说,农人们都不愿缴纳什一税(他们称为童贞圣母税),用来维持一切堂口的开支,于是主教召集会议,将这件事托于圣母玛利亚的保护之下,俾能获得解决。农人们以今年歉收为辩护,就为了这个理由,主教一心袒护穷人们,穷人们终于获得胜利了。我们在主教公署,只住了两天,这里不过如同一间穷人的茅屋而已,用木材和泥土作成的,屋顶上面盖着茅草。一切的房屋都有同一的式样,因为这里的气候非常炎热,是以也习惯成自然,不以为意了。只要能阻止烈阳的薰蒸和风雨的侵袭,便没有其他的需要了。

这里所建造的圣堂,根本谈不上华丽,不过是一间茅草屋而已,几根木材当作柱子,将它支撑着,只要房屋不至于倒塌,已经满足了。到了瞻礼庆辰,悬挂一些丝织品,算是圣堂里的装饰,算是我们的结彩,用几块木板搭成了一座祭坛,如是而已矣。如果我们的圣教会,在越南能享受一时的平安,无论如何,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建筑一些比较华丽的圣堂,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没有到建筑的时候,暂时将茅舍作为圣堂,也未尝不可以。不多几日以后,我们要起身往越南的中部,西班牙传教士主持的教区。我们由水路进发,可是风向不顺,狂风大浪无情地阻止着我们的前进。按照当地的习惯,我们便改乘轿子,我们经过许多教外人们的村落,有一次,我们经过一座大镇,当我们行到市区的中央,来到了一座官吏的住宅前面,他是本地的大老爷,照当地的风俗,所有的旅客,经过这里的时候,除了是他的长官以外,人人必须步行,以表示对他的敬意。我们不敢遵照这种习俗,怕使那在场群众认识我们,我们的轿夫立即加紧步伐,往前飞奔。突然间,在我们的后面,听见一阵呼唤声:‘你们是些什么人,路过这里,竟敢如此无礼?’一位传教员代替我们回答道:我们是他家里的病人。哨兵又道:至少要鞠躬致敬,轿夫不得已,只得俯首从命。雷克南神父,因为他懂得他们所说的话,已经吓得面色苍白了。反之,因为我不知道我们所遭遇到的危险,以为要我们快走,于是我很高兴地拨开我的两腿,预备开步走了。侥幸得很,轿夫没有让我走,如果他们来检查我们的话,我们轿夫急忙抬起我们往前飞驰,那么我们的命运便不堪设想了!之后。我们来到一条小河边,在河里停泊着几只教友的帆船,我们很愉快地跳上了船头。船夫将我们安然送到狄阿斯主教的公署那里,他是宗座驻东京的代表。两个力夫,早已在那里等候着我。雷度德主教特别派遣他二人,为护送我们到达目的地。在这里我们受了西班牙人优渥的款待,休息了几天后,不能不向他们珍重告别,而踏上了我们旅程最后的一段。这段路程上的危险,丝毫也没有减少。在朦胧的夜间,我们踏上了一只帆船,这只帆船必须经过一个城堡,在那里,常有四五百兵士防守着,负责保卫国王的粮仓。凡过往的船只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当我们的小船,来到城堡对面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吆喝的声音,问我们是什么人,船老板即回答道:‘我们都是政府的官员。’兵士们不信,呼声立即传到我们的耳鼓里了,一刹那间,发现一只小船,在我们的船背后追来。侥幸得很,风势很顺,我们总是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他们的船终于不能追上。在我们的后面,却来了别的一只船,载着我们的行李与仆从。为此他们和追赶我们的敌人双方在船头上酣战起来了。不过我们的仆从,极奋勇地保卫自己,敌船不能招架,终于逃遁了。亲爱的姐姐,这便是我写给你的报道,我们去东京的沿途情形。在这里,一般说来,乘夜行路,大抵比白昼安全一点,如果由水路的话,无论是小河或运河,只要时常更换船只,也未尝不安全。如果走陆路的话,乘着舆轿,如同有权有势的贵族一般,旁边以草席遮盖着,行人也不至于瞧见的。有时非赤足步行不可,因为,禾田里,仅仅有一条窄狭的人行道。如果白昼行路的话,倒有很好的机会逃避路途上的困难:可是,夜间经过丛林的时候,却必须十分留意,否则不知不觉便将陷身‘窟窿’内,或是踏入禾田里去,欲找立足的地方,那是不可能的。当你正在滑冰的时候,你的脚常在光滑而富有湿气的地上,如果不谨慎,或许也要使你跌倒吧!你想,这为徒步旅行的人们,是一条非常写意的路吗?那么,这样的路,若说是毫无疲劳,我深信你必定大笑,因为我作了滑天下之大稽的主角。

 本月十三日,我们抵达了自己工作的新园地。我首次拜见了宗座代牧雷度德主教,他的大名在传教集志内,你一定时常见到的,现在他非常忙碌,正在给一位将晋铎的修士,举行退省神工。他的助理杨特蒙席,又是东京教区的副主教,正在这里辅助他。别的两位传教士,已经起程履新了。在东京有四位司铎已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了……我既是其中之一员,我感到如何的快乐,你是万万设想不到的。我们这里是多么的简单朴素,诚实坦白——我们的上司,对我们是多么的谦虚和善,这使我们立即感觉到,我们好似早已相识的一般,凡是我们想象得到的问题,无不谈论——法国、罗马、俄国的内战等等,都是我们谈话的资料。当我们离别以前,我们都团聚在一起,唱一些我们娴熟的歌曲和法国的国歌。’

过了不多时以后,我们的这位传教土,给泰勒神父写道:

在雷度德主教这里,你想我遇见了谁呢?原来是我们最亲爱的朋友翟烈神父,在一年前,从我的眼眶里,不知流出了多少离别泪,唉,泰勒神父啊!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在赏心悦目的东京,已经一月了,老实告诉你,我住在这里非常愉快。翟烈神父讲道理听告解,在他的心灵内,工作的爱火,熊熊地燃烧着,他的身体仍然健康如常。我身体的健康,固然不是上等的,可是,患病与否又有何关系?俗话说:身体瘦弱者,得享长寿。料想你也知道吧!这样,我也可以自慰了。奋勉吧!下面是圣女大德兰的箴言,是我时时诵念的:勿让世物扰,勿容俗务缠,万事如流水,唯主永不变,忍耐胜一切,有恒意志坚,倘尔怀吾主,可如磐石安!’

“现在,我们所有的财物,都被外教人掠夺去了,是以,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有了天主,便有了万有,什么也不缺乏了。我一到东京,便去拜谒潘纳德神父的坟墓,他的遗骸埋在本校的圣堂里,靠近祭坛的旁边。”

如果卫纳尔神父在东京的时候,能遇见他的老朋友泰勒神父的话,则其愉快,也必和遇见翟烈神父时一样。

翟烈神父给泰勒神父写道:谁曾说过或想念过如此的幸福呢?虽然似乎不可能,可是已成为显明的事实了。在东京教区的西部,我和卫纳尔神父竟能邂逅相遇,住在同一个的村里,同一个的住宅里,同一个的房间里!呀,真难描写这次重逢给予我们的喜乐和愉快!不过,你既不能与我们同乐,恐怕你的心要破裂了吧!但是,你应善自排解,不要自寻苦恼,你信任我的话吧!卫纳尔住在这里,只有一月的功夫,他已开始学习越南语,并且成绩相当可观,发音方面,也相当准确。他说话时,态度温文尔雅,真可谓天生的语言学家。此地一切如常,可以释念;我以一颗至诚的心,恭祝你们和我们东京教区的传教士,一样快乐,一样平安!”

卫纳尔神父开始工作了,这便是他无上的愉快。他最爱他的本堂区,在他的一首热情奔放的诗里,可以看出来。这是一首从他心灵的深处,流露出来的诗,充分地流露出他整个生命的期望,那便是:工作,救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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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站时间:200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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