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玛利德兰姆姆《滚石之旅)的传记稿件时,大德兰、小德兰以及西也纳的加大利纳三位杰出的圣女不时会出现在我的想象。的确,玛利德兰在许多方面,尤其在重整古老的隐修院以及发扬光大近代默观生活方面,很像圣女大德兰。在精深的神修生活以及在病苦中用爱契合天主圣意方面,又很接近圣女小德兰。在与救主耶稣互爱的神秘交往中以及用优美文字表达默观奥秘的时候,又很像圣女加大利纳。 天主是各种恩宠的分施者,祂所特选的圣人圣女,在圣召及神修生活方面,虽然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是因了天恩禀赋以及时代环境的不同,也有各自的特色。天主好似一位聪明的园丁,知道如何栽培布置四季不同的花草树木,在祂的教会大花园中,常有万紫千红的鲜花盛开,争奇斗艳,使人赏心悦目,称赞祂的神奇妙工。玛利德兰,虽然很像上述的三位杰出圣女,但也有她自己特殊的神修之路,她神师和她的同伴们称之谓《滚石》神修。 何谓《滚石》?本书的作者,也是玛利德兰的神师写说:「德兰和她的朋友们称她们的使命是《滚石》圣召,她们是一群祈祷的灵魂,真正的默观者。但却滚动着,滚向需要之地。他们自己却无任何处所…,无固定位置,常在路上行行复行行,从不落地生根,也决不停滞于任何人或事物上。所谓的『他的地方』就是『没有地方』,也不受任何时空的限制或人和事的约束。像过路之站,如偶然相逢暂时相遇。其实《滚石》本身什么都不是,它不过是过去的片断,是消失的一段时间。然而,目光却常凝视着天主,双手常沿途大把大把地播种,什么也不留恋。在一处工作,或在一件事业上,常留心地准备接棒人,以能承担起责任,而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却又放得下肩负,再去另一处重新作起,再滚下去…。这事业相当艰难、相当壮烈,却是非凡地崇高、超逸…。只有天主,够了!」(本书22页)。 《滚石》是多么潇洒的一种圣召,又是多么超越的一种神修呀!它潇洒,因为它一无牵挂,来去自由,从不落地生根,犹如轻风行云,决不停留于任何人物或事业上,不受任何时空限制,不受任何人事纠缠。它超越,因为它忘掉自己,掏空自己,来无形去无踪,只愿天主彰显出来。《滚石》什么都不是,只是天主的一个工具而已,随时待命,天主要它向东,它就滚向东;要它向西,就滚向西;完全随从天主的旨意安排,受祂的遥控使用。 玛利德兰这块《滚石》原来丽质天生,头角峥嵘,受过高等教育,多才多艺,又有特殊神恩以及高深的内修生活,但也有一些人性弱点和缺失。在滚动时,天主也用各种阻碍困苦磨练了她,使她借着误解、嫉妒、阻挠、禁令、失败、病苦…等,磨去她性格上的峻增和尖角,炼净了她心灵上的杂质,使她成为天主手中更光滑、更得心应手的工具。 这颗光滑亮丽的《滚石》是一个充满爱火的活石,在她内燃烧着一团荣主救人热烈火炎。在滚动时,沿途常大把大把地播下信望爱的热烈火种,燃烧了无数青年的心灵,给廿世纪三十年代在西班牙内战期间受迫害的教会点燃了希望之光,兴起了一股新的活力,重新燃起了信友们信望爱的火炬,以驱散唯物无神主义的黑暗。 这团爱的烈炎,在这颗光滑亮丽的《滚石》内已形成了一个磁场。这个磁场感应非常灵敏,无时无刻不受天主无限大爱之磁场的吸引。天主的教会那里有需要,它就滚到那里去。在西班牙内战中,左倾政府迫害教会时,她在全国各地到处滚动,滚到大都市去组织公教青年,滚到穷乡僻壤去宣讲圣道,滚到忠于教会之正规军营去鼓励士气。在内战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特别在梵二大公会议期间和以后的十数年中,许多人受到唯物、消费、享乐以及存在主义的影响,认为隐修生活已经过时,她又滚到隐修院中,以身作则,不但重整了数座古老的隐修院,而且也发扬光大了默观生活。隐修院也关不住她,她又滚到世界各地建立分院:现在波多黎各、安哥拉、古拉索、台湾、阿根廷、希腊、喀麦隆、韩国等地都有「天主之母隐修院」,她的精神感召无数有志的女青年抛弃世俗享乐主义,而度甘贫乐道的隐修院生活。 玛利德兰这颗爱的《滚石》,常滚动在两个爱的磁场之间。一个是尘世暂时的:她所爱的教会、隐修院修女们以及她所辅导和培育的人等。另一个是彼岸永恒无限大爱的天主。尘世暂时的磁场虽然对她有吸引力,但是和彼岸永恒无限绝对的大爱之磁场相比,则微不足道。愈接近这个永恒无限绝对大爱的磁场,愈感到它之吸引力的强烈。她病弱的身体好似一张薄纸,使她与无限绝对大爱相隔,当双方直接相碰时,会发出爱的烈焰,将这一层薄纸烧掉,正如玛利德兰所说:「唯愿“爱”成为我生命的最后一个刽于手。』(本书339页)。“爱”的刽子手终将“爱”的《滚石》之尘世“爱”的磁场割断,她便一无阻碍地滚进了永恒无限绝对之大爱的怀抱,与祂共融合一,永远分享祂无限绝对大爱的生命。 单国玺序于高雄牧庐 二00四年四月四日圣枝主日 |
对玛利德兰修女的生平略有认识的人,必然承认写她的传记非常困难。因为她的生活多彩多姿,令人抓不住要领,同时她写的文章,留下的录音,既丰富又流畅,使人看来听去,陶醉有余,清醒不足,因此使之条理化,系统化,真是困难重重。深庆本书作者,把她的生活,以『滚石之旅』为喻,完成了这部难能而可贵的作品。 从本书的内容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它有几个特色,现在叙述如下,供读者参考。 一、这是一部自传的书 为认识一位圣贤,读圣贤的自传,胜过读他人为他写的传记。但是,圣贤的自传是这样难求,像玛利德兰修女这样的一生,她有时间写自传吗?当然没有。不过,因为她书写自如,任何思想,皆如行云流水,挥笔立就,转瞬成为长篇或短笺式的文章。当玛利德兰逝世后,这些作品搜集到西班牙欧梅多镇「天主之母隐修院」内,照年月前后,顺序编排,成为也许超过千页的大遗著。再加上她已出版的作品,该是多么思想错综,卷秩浩繁的文库。谁有能力和时间去阅读去整理? 然而本书作者以慧眼识圣贤的写作技巧,从千头万绪的浩翰文库,取出适宜的段落,置放在她神修生活的适当的情节和片断内。把一位现代传教使徒兼重振隐修生活的玛利德兰修女,极为生动而活泼的展露在现代人面前。是的,作者引用主角的文字特别多,也许在传记文学的作品内,用主角的文章来叙述外在和内在生活史的书籍并不多见。不过,这正是本书的特色。 因此,本书是自传式的,很像玛利德兰自己给读者叙述她一生的人事际遇,和如何与耶稣相识相爱,达到「人之相知,贵在知心』的境界。 二、她是一位体验基督逾越奥迹的人 本书叙述的玛利德兰修女的生活,充分表现了梵二以后的神修途径。它并未从传承的神修途径中,脱轨而出,却以新颖器材铺设这成圣之路。这是耶稣走的路,是诸位圣人背着十字架跟随耶稣走的路,而且这路直达终点,同耶稣一起钉在十字架上。并从此直线上升,偕同复活的耶稣在十字架上做君王,号召全人类归向祂。 玛利德兰修女自青年时患肝病,她最怕开肠破肚的手术,曾热切求天主免除这杯苦爵;但事实上一生经历八次类似的手术,终于死在第八次手术后。至论其它形体、心灵和神魂的痛苦,在她传记中均有描述。读者可随她的笔迹文踪领会她如何以自身的体验参加了基督的逾越奥迹。 贯通这种过程的力量是耶稣在真福第四端提出的:饥渴慕义的人是有福的。(玛五6) 这种饥渴耶稣以烈火来表达。耶稣说:「我来是为把火投在地上,我是多么切望它燃烧起来,我有一种当受的洗礼,我是如何焦急完成它。』(路十二49~50) 玛利德兰修女就是以「这种饥渴」、「这种烈火」焦急地追求圣德,切愿与基督一同接受苦难的洗礼。在她神修的每个阶段,都充满了这种饥渴和焦急的文词。 一如耶稣的饥渴,不但指祂所要受的苦难,而也指紧随苦难而来的复活。在耶稣预言祂要受苦难之后,立刻预告他第三天复活。耶稣依照同样的步骤,邀请玛利德兰修女接受痛苦后,也接受耶稣所赐的平安和喜乐,即耶稣所说的:「我把平安留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这平安世界不能给的。」(若十四27)又说:「你们的忧愁要变为喜乐……而且你们的喜乐,谁也不能夺去。」(若十六20、22。) 玛利德兰不但对她所受痛苦有深刻的描述,而且对她所受的平安和喜乐也有生动的表达,当她『属于罪恶的自我消逝后』(罗六6),她在死前曾说:『喜乐极了』,并且她仿佛已亲临目睹若望默示录描写的『天上欢乐的凯歌』的场面,口中不断吟着:『让我们欢欣鼓舞,将光荣归于祂。蒙召赴羔羊婚宴的人,是有福的!『(默十九7、9) 三、她是使徒和默观互相调和的生活典型 最使人惊奇的是这位修女如何把使徒生活和默观生活互相调配,冶为一炉。 路加福音记述了耶稣在玛尔大家做客的一幕,耶稣对她『忙碌』的伺候,稍嫌偏差,反倒对坐在祂脚前,听祂讲话的妹妹大加赞扬(路十3~42)。 根据传承的解释,这二位姐妹象征使徒生活和默观生活。有人从耶稣的口气认为默观生活优于使徒生活。教会把隐修生活视为完全默观生活 (法典674条)。当然也有人持相反的论调。其实,这两种生活是相辅相成,互相配合的。而且均等需要,任何基督徒都应同等重视,同时兼修,不可偏废。玛利德兰修女给我正是一个这样的榜样。 当读她的传记时,不难发现她是一位现代使徒,她自年轻时就从事使徒工作。笔者在读这部书之前,只知道她从事许多的使徒工作,也极有成绩。认为她仅像一般教友一样,参加弥撒,念早晚课等祈祷。待我读过这部书之后,才大吃一惊,原来她在朝拜圣体、默想、投入祈祷和耶稣商议工作等所付出的时间那么多。因此,她在使徒工作中,已有极深度的默观生活了,这是一般从事使徒工作者所怱略的。 然而,她为什么又要进入隐修院呢?这在本书内有充分的说明。绝不是放弃,更不是嫌倦使徒工作,而是更积极,更热衷于使徒工作。她在「承诺史话」一书内有简单标示,她向耶稣说:「我寻找祢,因为他们呼唤我。』也有详细而具体的说明。大意是说:使徒工作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人能做的太有限了,找谁帮忙来做,唯有找基督。在何处去找基督,在入隐修院之前,她尽全力以朝拜圣体、默想、祈祷去找耶稣,但是她感受到另一种召唤的吸引,即进入隐修院,以最多的时间度发挥使徒工作原动力的生活,所谓完全默观生活。她的方式和圣女小德兰以爱推动便徒工作,有异曲同功之妙。圣女小德兰愿同时做宗徒、传教士、圣师、殉道等各种职务;玛利德兰在隐修院内,虽然足不出户,却可走遍全球陪同耶稣访问、安慰、治愈贫苦、病患、心神疲惫的人。 为那些无隐修圣召的人,尤其是留在俗世或结婚和未结婚的人,玛利德兰也作同样的呼唤,热爱耶稣,在生活各层面,各环境中随时征询耶稣的指示,即可完成这种意愿,玛利德兰修女读了「祂与我」部书,书的作者是一位歌星,堪作上述大多数基督徒的模范。 这篇序写得长了一些,请读者原谅。最后必须推荐译此书的天主之母隐修院的修女们,其译文通畅易读,确能助人易于领略这位现代神修生活的内涵。 宋稚青神父2002年10月30日于纽约会院 |
作者的话 此书不是一部玛利德兰姆姆的传记,而是一些摘自她著作的片断。此外,数位本会修女长篇书面见证,也构成本书大部分数据,其余的部分才是本人的笔耕。我说得少也许更好,不过这就是我个人为她所做的见证。对我而言,她是一位令人景仰,又备受人爱戴的女子。 巴东梅洛·希莫内·杜格神父 译者的话 本书原著系由玛利德兰姆姆的神师巴东梅洛神父所撰写有关玛利德兰姆姆之生平及灵修理念。由敝院修女将之译成中文,今承蒙单枢机国玺主教之关怀鼓励且为之提序、深感荣幸、感激不尽。 我们也衷心感谢宋稚青神父拨冗为此书修词润饰、作序,及中华道明会黄会长金昆神父,慷慨协助出版此书。并感谢道明中学叶君仪美术老师为此书封面绘图题词,其意境深奥优美,实有划龙点睛之妙! 本书愿名Canto rodado,中文直译是:『滚动的石头』。今意译为:『滚石之旅』,是为表达玛利德兰姆姆的一生,犹似一块顺随天意而滚动的坚毅石头。她是一个饥渴天主者、一位默观者,但却滚动着、无居所、无定点、不在尘世扎根,只向天意标示之地滚动。并在其艰辛的旅途中,不断地磨练,消减自我归向天主,最后永远地固定于天主的圣爱内。惟愿玛利德兰姆姆对天主这份炽热渴慕的爱火,能在你我心中引起共鸣,并帮助我们勇敢地踏上归向 天主的一一 滚石之旅。 屏东万金 道明会天主之母隐修院 谨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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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年 1917年12月25曰的夜里九点,在西班牙鹏得委拉城中,一对年轻的夫妇若瑟·玛利·欧得嘉先生与他的妻子玛瑞·番石榴都夫人兴奋地迎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来到世上。这个女婴血液中流着父亲阿拉贡省人的热情和母亲加椰加省人的柔美,因此融和出特有个性:既坚强又柔和。她就是可爱的德兰·安杰拉·玛利亚。 欧得嘉先生是杜鲁森地方的人,他在鹏城工作,担任电报局的局长,他的为人令人景仰,德高望重、充满智慧;更因着深度虔诚的信仰生活,陶冶出了他那崇高伟大的人格。玛瑞夫人也是位极其虔诚、端雅的女子,完美地恪尽了她那相夫教子、贤妻良母的天职。天生丽质的她,深受加里西亚省天然而轻柔海浪与林风熏陶,养成柔美的好气质。二人在鹏城相识,结成连理。 1918年元月9曰,小娃儿在他们的圣堂领受了洗礼,不久后家中又增添了一个妹妹恩加妮和一个弟弟国瑞。 1925年德兰恭敬、虔诚地领受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圣体圣事。幼年的德兰对母亲的爱无比深挚,几乎是寸步不离。五岁时,有一天父亲要去得瑞地方探亲,与亲友小聚数日,本想带德兰一块去,却因小丫头怎么也不肯和母亲分开而作罢。九岁时,母亲遽然去逝,年纪小小的她,简直痛不欲生。虽然她努力地自制着,仍明显地流露出悲恸万分的哀凄。母亲的逝世,为德兰的情感带来了巨大无比的重创,她曾说过:「我母亲留下的空位,无人能填补。」虽然她非常崇敬父亲,也极爱她的姑姑们,但母亲的空缺总是无法弥补。就像人的出生之地常会在人的脑海中留下美好的回忆,德兰对慈母的怀念与她终身为伴。 1 926年时,因欧得嘉先生的工作调动关系,举家迁往得瑞城。次年的9月12曰玛瑞夫人就去逝了。幸亏有三位姑姑的帮助,使得这个失去了女主人的家才能再度站起来。大姑母罗拉,是一位将宫之妻,二姑母下嫁给一位名叫艾弥利的绅士,小姑姑恩加妮守贞,专心照顾这些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们。 德兰的童年,过得是多采多姿的。文雅、淑静的她却总不喜欢玩那些一般女孩们爱玩的家家酒、洋娃娃之类的游戏。她喜欢运动、跳绳、捉强盗,以及一些比较高难度的游戏,像扯铃,从屋顶抛下钤球,下面的人要用绳子轻巧地接住它……等等。每次比赛,她稳操胜算。有时她也会表演一下特技,例如拿起数个小球,一个接一个地抛向空中,形成一椭圆形的抛动球圈,再依次地接、抛、接、抛,很是好看。甚至连那种具有危险性的高空跳跃她也爱玩。她家住在四楼,初生之犊不怕虎,有时她就从她家的阳台上,凭空一跃到另一阳台,吓得大人捏一把冷汗。 另外,小小年龄的她有吟诗作词的嗜好。她曾央求过姑姑,当家中有客人来访时,就叫她出席为客人们朗诵一段诗词以助兴,姑姑答应了。当她被邀时,随手拿起一条毯子披在肩上,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吟唱的诗人,接着她就十分优雅,有板有眼地让那些她早已熟背了的诗篇朗朗上口。抑扬顿挫、节奏分明的诗歌确实愉悦了佳宾。她酷爱诗,有一次甚至把格罗玛神父的一本小书,全改写成诗体以自娱。 到了入学的年纪时,父亲是她的第一位启蒙师,尤其在数学方面,为她奠下了很好的基础。另外,也请了一位家庭教师专门指导她和妹妹两入学习读书,但不知为什么这位家教得不到两个小娃儿的心。开课不久,有一天,两个小家伙商议好,就翻墙逃掉,不上她的课,家教就此作罢。事后,父亲就把她们送入方济第三会所办的学校去读书,像一般的孩子一样,成为上课的学生。 少年时的信仰生活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一个豆寇年华的女孩了。在这段青少年时期的德兰,是个非常有人缘,人见人爱的女子,她非常开朗、亲切乐观、平易近人,是每个人的好朋友,尤其擅长于为人们制造一个和谐、温馨、高雅又热络的气氛。在手工方面,刺绣、缝纫的工夫相当好。在学业和运动方面,常是名列前茅,另外,在家中恩加妮姑姑又指导她钢琴及音乐方面的素养。她的个性是那种豪气万千,独立自主的。虽然她对于别人的计划等等很知道屈从让步,但对自己的主张也是非常有见识、有自信,不屈不挠的。而事实上,她的见解确实有相当的说服力。 这时的德兰已渐绘出曰后一生的轮廓,这些特征随着岁月增长,曰后一天天地更清晰、更成熟、更圆融地展现出来。然而,她健康上的缺陷也在这时开始显露出来。她的肝脏有毛病,但未被诊断出来。身体的不适,以及某些食物会引起剧痛等等,最初只被医生诊断为胃部扩张所致。然而,这个肝病就这样一直陪伴她,折磨她到生命的结束。 正如一般的青少年们所常有的,十三岁时的德兰也发生过一件小插曲。自从母亲过世后,德兰常会沉默不语,又正值转变的年纪,长辈们细心呵护着她,同时亦家教严格地教导她,在这书香门第,正统的基督徒家庭中成长的孩子,受着古色古香的优良传统熏陶。但仍拥有着年轻孩子们的梦和幻想,她想振翼而飞冲出一片自己的天空。正巧此时有一个小男孩喜欢德兰,两人就瞒着大人们书信往返,这件事被发现后,在家中引起了一些风波,被申斥……等等,小小的冒险就此落幕。这个小小的风波、经验,并未在她生命中留下什么特别的影响。若说有,或许是对她愿将生命决定性地投向另一方向,也起了一些激励的作用吧! 十五岁花样年华的德兰,又是如何度过的呢?当时的西班牙在第二共和政体的治理下,许多令人不安的思潮、形态……正暗暗地榲酿着。很多人感受到他们的基督徒信仰生活被人加以排斥、清除、苛求……。德兰的家人们警觉到这些情势会对孩子产生不良的影响,预先就由姑姑们为她准备了一个相当良好的环境。在那儿提供给她具有相当深度、扎实的虔诚信仰生活,以及使徒精神的优良培育。在天主上智的安排下,有数位非常圣善的人指导、帮助德兰的灵修,使之成长茁壮。 首先是一位名叫玛瑞.伊诺何沙的神父,他是家庭熟识的好友,非常圣善,在那关键性的时刻,特地前来做了德兰的指导神师,在1 936年的迫害中,玛瑞神父英勇地为主殉道。德兰对他敬仰万分,终身不忘。其次是一位名叫多蕾的太太,她灵巧地将家庭主妇的职责与公教进行会的工作予以恰当地配合,带领一队女青年组成使徒团体。德兰在她的队中学习、工作,受益匪浅。另外,在女青年的同伴中,有一位名叫胡丽达的小姐,热心超群,有非凡的气概,全心全力地投入福传工作。德兰与胡丽达的相遇,为她也带来了一股莫大的激励作用,影响甚深。 这一切的一切都大大地推动了德兰全心投向天主的“皈依行动”,使她全心地许诺:将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度实实在在的基督徒生活。 讲道生涯扩及军人 在那动荡的年代以及西国1936—1939年内战后的数年中,公教进行会发挥了很大的功效,不论在教会内或在全国人民社会生活中做了丰富的建树。进行会以一种真实基督徒的精神陶冶了一批批男、女、老、少各阶层,使之组成平信徒小团体,加强他们的信仰,并唤醒了众多人的公共意识,投入福传与社会工作,更运用各种可行的方式予以实施。因此为因应各处之需要、请求,产生了各种活动。公教进行会就在那共和政体,内战及战后重建的种种困难中渐趋成熟。它为各处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宣传队,组织人才、道理讲师、基督徒工会、从政人才、殉道烈士们……。 就如其它任何因时势需要而兴起的活动一样,当时局转变就事过境迁了,尤其是到了1 950年代之后,进行会的精力亦开始涣散。但在1930~1955年之间,是进行会最辉煌的时期,所造成的创举,历史自会给它正当评价,而德兰所参与的正是这段时期。在得瑞城,公教进行会相当活跃,而其中的女性小队尤其出色。德兰就在那儿吸收了许多的精神、经验,同时也贡献出了她自己那曰益激增的才华。 由于德兰的才能特出,很快地就在大街小巷、乡村城市中展开了她宣传员的工作。聪慧灵敏的她,讲起道来口若悬河,慷慨之情曰益激增。至于她自己则是过着一种热切祈祷、朝拜圣体、忘我付出的扎实虔诚生活。有几次她的病痛发作,但已排好了讲道的日程,虽然她已痛及腰脏,但她的好父亲却鼓励她勇敢地去完成任务。在讲道前,有时她会把家人召集起来,先做个预习,请大家指教。每年到姑母在达楼加省的别墅去避暑时,她也常会在庭院中如此这般地和家人一同预演宣道,欢度假期。 除了词令方面的能言善道外,德兰也是个非常容易与她的听众们融成一片,感动人心的。比方在得瑞城尚未沦陷前,因着内战方兴未艾,有一次一位将领切愿请求某位司铎去给他的官兵们做一次鼓舞士气的讲道。但后者因事无法分身,就写了一封亲笔信,请将领去找德兰小姐,把信交给她。信中所写的,正是央求她代行此事,而将领误以为那是一封请德兰小姐代为寻找另一位司铎的委托信,等到他听到德兰爽朗地答应说:她非常乐意前往为他的部属们讲道时,大吃一惊,不过还是答应了。但在女孩前往之前,他自己则预先为他的大兵们做了些心理准备,告诫一番,以防万一。 时候到了,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那一大群满脸疑感的年轻大兵们,很自然地发出了他们特有的那种嘀咕、嘘笑声,因为在他们眼前出现的竟是一位面貌如此清秀姣好又弱小的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来跟他们讲道呢?但,她一开口不消五分钟,全场鸦雀无声,众人听得既惊讶又感动。就像她在每处所发生的一样,人人感动不已,终场时,很多人都想办告解,但因为她不是司铎而作罢。 不久后,战争逼近得瑞,1937年12月陷入苦战中,一直撑到次年二月才解围。元月初,得瑞的几个要塞重点被红军攻下,得瑞被围困,直至二月中才被国军救回。被围困的那段日子里,百姓们都恐惧万分。被炸、被毁、全家不保、战乱中的痛苦……难以描绘,德兰和她的亲友、家人们亦陷入此困境中。红军包围了足足24天,到处都招轰炸,残垣断瓦触目皆是。严寒中缺水、缺食物,又见满地的伤亡。他们在一个大山洞中避难,后来又因危机发生,而转逃到军区的司令部求助。在山洞避难时期,因圣若望教堂有被轰炸的危险,德兰就和另一位女孩冒险出洞,跑到教堂去把圣体全数安全地取出,再冲回山洞。但山洞又传出有使人窒息的危险,同时敌军的封锁已更加逼近此地,必须立刻放弃,另觅出路,于是: 胸怀圣体夜逃亡 我们就出离了山洞,朝着军区司令部所在的方向连夜逃走。至于另一个有军防的据点——修院,我们是到不了的……,零下20度的刺骨严寒几乎把人冻僵……,我们踩着铁丝网,倾颓的破屋瓦砾,被炸得满地的电线……踽踽前行,那时正是半夜……一丁点的光亮也看不到……,也无一丝夜的慰藉……全是漆黑一片。没有水……仅是脏兮兮地流浪着……在酷寒硬瘠的荒野里,我们走在一个恐怖异常,无确切目标,无明日希望的……旅程中……。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在心灵最深处,有着一盏隐形的奥妙明灯,伴着我们一同流浪……是祂!……真的,是祂……祂跟我们一起来了,而且还是由我带着祂一道来的……这简直是个令人喜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太强烈的奇事! 最后,我们终于走到了司令部,在那儿也有一些神父们,所以,现在我就不能再把这个秘密保留在我身上了,因那样做就不合法了。所以我就向一位方济会的神父说明了,他嘱咐我把圣体交给他……。事后,我哭了,我自问:为什么我要说呢!假若我缄口不言……没人知道我带着这个秘密的,而我就能把祂留在身上了……。但是,我的良心强烈的催促我……而我必须说出来,神父告诉我必须交给他,所以我只好把全部都交出来了……,神父用那些圣体给众人分送了神粮。我向他央求了那些包圣体的布巾……也许上面还会沾着点圣体的碎屑块,我像宝贝似的保存了它们,一如我生命中的一个秘密一般。我们总共被围困了24天,而其中最难熬的是无法每日领到圣体……领圣体,噢,领圣体应是优先于一切的……。可是已无剩余的了,也没有面饼……更别谈制饼机了……。于是我去找,找到了两个旧式塞碳的熨斗,放在火堆土烤热……又缺水,在许多人因渴待毙的情况下,我找到了一点点水,一点点面粉,和成面团,再用两个热熨斗一夹,竟然做出了“面饼”一一带着灰尘,走了样一一但……天主却翩然地来降下亲临在那儿……。因此,方济会神父可以每天举祭祝圣它们,真是奥妙,我看见祂从禾场上出来,而我们竟然连一天都没缺过领受主的圣体!』 不久后战事又趋激烈,终因不敌而投降,得瑞的人成了战俘。先是被俘往塞沟北地方,之后又被送往瓦冷西亚,被判刑、坐牢。在牢里,没有圣体!德兰足足被关了一个月,然后被释放出来,而她的家人都仍被监禁着。德兰被释放后,在一个从得瑞撤出的家庭中帮佣,女主人爱之视如已出。很快地,她又找到了她心爱的圣体,而且还被委派送圣体的专员。她就秘密地带着她的小圣体盒,挨家挨户甚至送入了监狱中。就在那时,她赢得了“圣龛姑娘”的雅号。 1939年3月30曰,瓦冷西亚被国军收复,时局渐渐稳定下来,新的环境为德兰提供了一个重新就学的机会。1940~41年,她立刻在当地取得了高中毕业的证书。1941年秋天随即入大学攻读文学与哲学。1943年全家迁至撒拉两撒,德兰也转到那儿的大学。1945年9月学业结束,通过考试。1946年5月13曰取得了文、哲学双科硕士的学位。求学中的德兰依然是非常出色的,她的成绩特优,同时为同学们带来了一种不可抗拒的精神感召力,甚至影响了不少的教授。一位她当年的同伴曾回忆说:「她的大学求学期间,简直就是一条通往使徒福传工作的通渠。」她和每一个人都能沟通,打开人的心门;不论是教授、男、女学生或在各学院中,她总是有方法,并且很深入。不论男孩、女孩、老年人或少年人,第一眼见到她,就感到一种特殊的亲和力。只觉被她那开朗的友谊,那深邃直人人心的眼光,那活泼、热忱洋溢的眼睛所吸引……,很快就会和她成为好朋友,而且不知怎么的,就是很容易向这位新朋友敞开心灵而交谈。而她所回应的友谊是那么的热切,那么样的温馨,以至能为人们提供出解决各种问题的方法,并使人们生活的远景,充满着那些最伟大的情怀与万丈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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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教进行会青年的导师 就在求学的这几年中,德兰已开始规划她未来所要度的献身生活的方式。有两处是她多次加以考虑的,一是负责她就读的高中学校的“德兰文教团”,另一处是她弟弟、妹妹们均已加入了的“主业会”,尤以前者为最,但几经思索,最后她还是决定个人独自留在公教进行会中工作。因为,这样她可以有更大的自由调度,全力地专致于她那种每天数小时的长时间祈祷生活。而这种决定或许也是受了当时许多女青年们的影响,因而采取了类似的献身方式。事实证明,曰后从1945年至1955年的十年当中,德兰将成为一位杰出又闪耀的公教进行会女青年,她脚踏实地,专心致力于个人的圣化工夫以及她那平信徒福传的使徒工作。 自从德兰来到瓦冷西亚,就像宣传员一样从事使徒工作,后来迁到了撒拉高撒,仍继续此工作。求学期间,她行动的范围主要是在校园、学院、社团中。1946年,年方三十岁在撒拉高撒总主教区加入公教进行备女青年部宣传队行列。从此,开始大展其才华。 首先她立刻将注意力放到训练宣传队员的学校培训工作上。她拟定了一系列有组织、有系统,包含三种不同课程的长期培育计划。但其中予人影响最深的则是她在演讲及课程中表达的信德精神,她用个人实际的灵修热忱,激励队员们的心火,使“培训”一变而为一段队员们为灵魂充电的美妙时光。她的神火和热情感染了许许多多的女青年,且使她们受益终身。其中有些人更紧密地追随了德兰,在她身边更亲密地分享了她的祈祷生活,参与了在她家中举行的座谈,与她并肩地踏上了更频繁的宣传旅程。 为了使宣传队的工作切合实际,她开始计划如何分区、分段地进行宣传并分派队员作各种活动,安排了所有的讲习会、座谈、退省。她和同伴们不眠不休,日以继夜地跑遍了全教区的每一角落、各堂区、市区的各个中心。她们为各年龄层,不同身份、性别的人主办适合他们的活动:青年周、主妇营……等等。以最隆重的方式举办庆祝会,因此,不久之后德兰就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她具备与人交往的优点,她激发人自励向上的能力是非凡的。所以她能够在宣传队中和培育人才的工作上,为人带来一股强大无比,影响深远的冲击力。 在培育人才的工作方面,她所讲的课程,都是道理扎实、层次分明、深入浅出、使人易懂。她的话语有着一股深深打动人心,转化人灵的力量。因此,为教会造就了一批百分之百的时代女青年。她们真正意识到自己基督徒的身份、价值,并不计代价,愿勇敢承担一切后果,而认真严肃地肩负起她们的责任,并投入到各式各样不同的福传工作中。 然而,也有些流言说:「德阑的要求太严格了!」她以下面的话答复他们说:「我不要求什么,而是帮助他们达到一种完全牺牲自我的境界中。」难道那被人真正地接受又活出来了的基督精神,对每一个人而言,不就是基督圣德要求吗?有些女青年像德兰一样,选择献身的生活。这种进展为一些人正是接受培育后应有的结果。但其他大部分的女孩子们则是继续她们平信徒的生活,日后成了尽责、虔诚、优秀的贤妻良母。至于那些中伤德兰,说她只鼓励守贞,轻视婚姻生活的谣言都不改自破了。事实上,当她在宣传队工作中每逢轮到谈婚姻圣事的主题时,她是那般热忱、虔诚又那么高妙地谈论它,以致时而人们会说:「那位宣传队员一定是在恋爱中,而且快要结婚了。」不过每当有机会让她谈论守贞献身之主题时,她个人的热忱就被引出,燃起爱火且传给四周的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而在培育女青年的工作中,常常都会触及这些付出自已圣召、献身……等等有关的问题。这时若某人心底正埋有那种特殊圣召的种子,自然就会被唤醒,强而有力地答复并下定决心。当然某些案例也可能只是个昙花一现暂时的热火而已。这在风趣地与那充满抱负又开放的青年人工作时是很自然常发生的事。 一位见证人的话 下面有一位证人告诉我们她是如何陶冶那那些有胆识有勇毅的灵魂们: 「我是在一次由她所指导的公教进行会女青年的活动中认识她的,那年她25岁,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我遇到了一位非常纯朴,非常为每一个人着想又属于每一个人的人。同时,在超性生命上,则与众不同。与她的接触,会邀请你向上飞升,尤其是她那眼光,散发出纯洁与深度,我真的可以说,她改变了我的生命。为我规划出了走向天主的方向。总而言之,她高高地提升了我的基督徒生活的水平。后来,我家中发生遽变。无边的痛苦使我不知如何以崇高的视线来面对天主圣意时,她以坚贞不渝的爱心,尽其所能地全力帮助我,使我战胜了一切。真心地说来,对于日后我生命中所会遇到的各种困难,那一段日子的陶冶,真是个很好的准备.当你与她相处时,她的话语,她的生活具有一种特殊的说服力,让人看得很清楚那是来自天主的,使你不能再转首他途,置之不顾。 在她身边,你会觉得很安全、自信,彼此的友谊日益深厚,甚至会与你分享她的生活。不仅仅是局限于陶成与使徒工作方面,更是她的家庭生活。她的姑母恩加妮,是她“事业”的最好最有力的支持者,全力与之合作。记得有一次她在家中因对某件事持有不同的见解,而向德兰不断是说了什么还是要求了什么,但后者回答的口气有欠温和、谦逊。第二天,她自觉无法释怀,不能这样地去领圣体,她就先去办了和好圣事。随即返家,诚恳地求姑母宽恕,并质朴地说:“姑,妳猜神父怎么告诫了我吗?他说:要小心,不要好似纯洁得像个天使,却骄傲的如同魔鬼。』神父的这番劝诫激荡着她的心,她痛悔之情促使她在告诉了姑母之后还要跑来告诉我。』 至于身为宣传队员的她们,毋须再多说她们特有的神恩,她在各处掀起了真正热心的浪潮。她去和年轻人谈话,为各式各样的人:男孩、女孩、父亲、母亲、小孩子们组织活动,甚至连许多的司铎都带着他们的问题前来请教、相商,就是因为她崇高的人格吸引了人们的信任。 不过,这一切活动并未局限在撒拉高撒教区内,很快地,邻近教区都知道了。这时,各地进行会组织的邀请信函纷纷来到,甚至连主教们也开始邀请她去演讲,带领各种一周性的活动、讲习会,并请她参与一些最重要,又富争论性的会议活动,自1950年起,这些活动曰益加增,几乎到了顶点。那年正逢圣年,为了圣年的各项准备活动,更大大增多了她们的工作量,而她也在这大喜年中忙里偷闲,抽出数天前往罗马朝圣。 至于德兰踏遍西国各处的讲道足迹行程,在此我们无法一一详述,或许将来也无法再予以整理。不过除了她的本教区外,最主要的省份有:得瑞、巴冷西亚、瓦雅多利、索利亚、亚味拉、撒拉曼加、卡色肋斯、瓦伦西亚、亚利冈得……等等。 1950年,她病倒了,在撒拉高撒动了第一次手术后转到巴冷西亚的一位友人家休养一些时曰,这为她提供了一个机会,让她先在那儿为她曰后的使徒工作奠定下了初步的基础,下面我们摘录一位当时的见证者的一段描述: 「巴冷西亚教区中不同地方的年轻人们都众集了起来。每当德兰讲究一个题目,女孩们立刻蜂拥而上,把她围在中间,继续深入追根,直至那些道理的火花在她们心中燃成一把大火,转变为波及她们终身的火焰。 就是在此地,有次她答应了要给即将在斐斯给拉圣殿举行的一个大型玛利亚的集会讲道。由于邻近各地涌来参加的人潮汹涌,主办单位为了能让全场看到,就临时把讲台架在一棵大树的顶端,使主讲人能看到全会场的听众,其中亦包括了教区的主教,一人群司铎和许多的官方人士。而类似此番的事件,在各地不同的情况中,也常发生过。 德兰在本亚会、堆楼的阿朗达、奥斯玛的布尔沟……等地方,也曾有过非常重要、卓著的功勋。到了1955年,更是异于往常的忙碌、紧凑,当时正值她将退居到隐修禁地内去度隐修的前夕。彷佛她的那些火焰,在敛收入内,韬光养晦之前,需让它们的光热和外展的程度达到最高峰。不论是在阿尔高、翁得年得、阿里梅希、加尔加罕得……各地皆可看到德兰宛似烈火般的熊燃着,也就是在那时候,她认识了一位住在翁得年得的圣善司铎,名叫巴西略·桑丘的神父,后者曾照顾过肺结核病院中的病人们,常是亲切、纯朴地,丝毫不忌讳是否会被传染地直接与病人们交谈、接近。曰后,这位神父将成为德兰的修院事业上的一大支柱。 之后,德兰又在各地并在圣德范城所举办的圣体大会上层开了一连串的使徒工作,同时也为青年人、家庭主妇们举办一周性的活动,其中包括了守夜祈祷等的热心神业。成群结队的成年人、青年人在下班后,前往当地平时用来做表演等用途的最大型的剧场,去听德兰小姐的演讲,并对一些众人关心的严肃问题做有意义、有深度的交谈。有位司铎说:「每次当德兰的足迹踏过之后,我就必须在神功架中,长达数小时不停地与前来办和好圣事的信友们在一起。』 时光飞逝,渐近至塞比亚隐院的大门了,那儿就是德兰曾“将她的无能隐藏在天主的全能中”的地方。但在她“逃逸”之前,尚有不少的事待述呢! |
1947年,胡丽达小姐邀请德兰去得瑞城参加一个由巴东梅洛神父所主持的退省活动。后者是当时亚味拉城大修院的指导神师,这样就为她带来了以后往返圣女大德兰之故乡的好机会,胡丽达小姐此时已迁居于亚城,而她的使徒工作也转移阵营于此地,于是频繁地请德兰到她的地方来为公教进行会中的青年团、女工团,和非工人团的女子们讲课,举办座谈会等。而德兰自己也常和她那一团的其他女孩子们来亚味拉城参加当地所举办的各项活动,如:退省、大德兰周、圣十字若望周……等。德兰对此间的活动情有独钟,因其精神水平相当高超。她甚至鼓励那些在她使徒工作中所熟识的司铎们至少去参加一次这些非凡的神修活动。当时录音设备出现于市面,她就把那几年的精辟演讲都给录制了下来。 一波带来一波,亚味拉竞成了带引德兰进入欧梅多小镇的引线。当时的欧梅多属亚城教区管辖,是个拥有4000居民的小镇,既穷困又问题多多,急需精神重建的支援。为了能从镇民内部鼓舞起一批年青人,施予一种极优质的培育,为使他们能成为更新全镇镇民的活力、酵母,看来似乎该派德兰去那儿住上一阵子了。 何谓滚石圣召 德兰和她的朋友们曾称她们的使命是“滚石”圣召:他们是一群祈祷的灵魂,真正的默观者,但却滚动着,滚向有需要之地,他们自己却无任何处所……无固定位置,常在路上行行复行行,从不落地生根,也决不停滞于任何人或事物上。所谓的“他的地方”就是“没有地方”,也不受任何时空的限制或人和事的约束。像过路之站,如偶然相逢暂时相遇,其实“滚石”本身什么都不是,它不过是过去的片断,是消失的一时间。然而,眼光却常凝视着天主,双手常沿途大把大把地播种,什么也不留恋。在一处工作,或在一件事业上,常留心地准备培育接棒人,以便能够承担起责任,而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却又放得下肩负,再去另一处重新作起,再滚动下去……。这事业相当艰苦、相当壮烈,却是非凡地崇高、超逸……。只有天主,够了!! 德兰暂时尚生活在此圣召中,因此她就去了欧梅多。1951年7月24曰,当她踏进小镇时,尚未能预料到“欧梅多”这三个字将在她生命中产生何等非凡的意义;那儿正是天主将为她安排的最后一站,最末的目的地。虽然这块滚石目前仍在滚呀滚地,但最后终将滚至那个终点,并永久地留下……。 初到欧梅多 然而,德兰小姐的家世、生活背景、社会地位……等等现实的关系,使得这个计划大大地增加了它的困难度,这是可想而知的。她的亲戚朋友,公教进行会,甚至连欧梅多的镇民们……人人皆感诧异万分。亚味拉的胡丽达小姐和教区公教进行会女子部的主席,虽已为她计划好了该在欧镇逗留的时间,但是去的时候却是只靠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独自进入。她向人介绍她的身份与来此的原因是:她是位研究哲学的硕士小姐,因路过此间,愿在此地休养一阵子。随后又想在当地的学校教授文学,做为逗留在此的一个较好的托词,也可在她使徒工作发展开时,能迅速地辞掉工作。未料,使徒工作立刻就如潮汹涌般地淹没了她,因为德兰所发动的工作,很快地如火燎原一般在各地热烈地传开了,不仅欧梅多,连它四邻的乡镇亦沾到光泽。她工作的主要对象是女青年们,不过也在男孩子、夫妇,以其它各式各样的人们当中工作。因此,就开始产生了许多弃俗修道,愿当神父、修女等的圣召,当时的热心盛况为他们镇上的历史留下了那洋溢圣召火焰的光辉之页。德兰从主教手中接受了可以完全自由行动的准许,主要是为公教进行会做铺路的工作,从此她便豪爽而孜孜不倦地开展。 将近一年的时间,德兰是在孤独与友谊的交织中度过的。孤独:因为她是那位该从其心灵的泉源中汲出活力,分给他人的主角人物,而她那些怀有同样高理想的使徒工作的伙伴们、神师们,那些超逸高妙神修思想的气息…,都留在远远的镇外。至于友谊方面:因为那些有良好教育的女青年们环绕着她,紧紧把她围住,几乎占去了她所有的时间。但那仅是“外在”的时间被占住,因为她的内在常是伴随着圣体,伴随着天主的。 不久前,我去访问了尚健在的莎格拉老太太,她满口热情地直呼德兰为“圣女!圣女!”。因为德兰一住进她家,立即赢得了全家大小的信任。他们是那么亲切好客地招待她,只是面对这么样的一位尚不太认识的小姐,他们的纯朴之情中还带着些许的羞涩。当德兰稍微有些空余的时间,就和这一家人分享,当若瑟从田野中牧羊回来,他的两个孩子倍比多和佳琳放学了,一家团聚的夜晚,德兰则辅导他们如何做个好孩子,她的话语常是那么地得体,合时宜、有深度又有精神,就像“善”种落入良田般感动人。至于女主人更不用说了,她那热心虔诚的爱,甚至于有时晚上陪伴德兰去护理病人,并去请神父来加以关照。莎格拉太太一想到那段德兰住在她家时所留下的圣德芬芳,就感动不已,那美好的记忆,永留在她的一生当中。 德兰的欧梅多之旅为当时镇上许许多多的女孩们、成年人们留下了受益终身,深刻的影响。她为他们举办了有关陶成、研读等等的讲座、课程;与许多青年女子们,一些男孩子们谈话,给予个别指导。在本堂中做数理讲解;与已婚夫妇们组织联谊,辅导当时热烈兴起的圣召们走向奉献的生活;到大修院中去协助……,这许许多多的助力推动,至今仍使许多人受惠! 然而,伴随着这些顺利成功而来的,自然少不掉敌对评击的恶势力。德兰对那周围敌视的眼光和被人拒绝之苦常逆来顺受。甚至还有人用讥讽、诽谤的言词配上小调的吟唱来嘲笑她;然而有经验的人自会了解,在那祥宁的精神革新事业中,往往都会引起一些负面的抗拒,这是再平常也不过的事。 有一位欧梅多当地的小姐,她与德兰熟识后,有了进一步的深交,后来也进入了天主之母隐修院,她对当时的情况有一些追述,很值得一听: 玛利德兰留给人的印象 「我第一次见到德兰的时间是1951年8月1日中午12点,在此之前,曾听人谈过她,但总不能揣测出她人格的特出点。6月时,一位名叫玛利亚·莉萨的小姐为了准备迎接德兰小姐的到来,先来镇上举行了一个“青年周”的活动。有一天,当一群女孩们围着她开会时,她就顺便报告了一个消息:或许今夏会有一位宣传员来这里休养一阵子,换换空气、环境等,而她希望我们能代她找个信任可靠的人家借住。会中提到了在天主之母隐修院附近有一个理想的家庭;但可能是因为事情并未十分确定,再者我们对此事也不成兴趣,所以当我们去拜访那家女主人时,她就以她的家太小简陋等原因婉拒了。而我们就不再多费工夫到别处找。心想,假若她真的来了,届时再找也来得及,只要先让她暂时借住一下隐院的客房就可解决问题,就像以前进行会的宣传员们来此间巡回访问时所做的一样,事情就这样搁了下来。 但是她真的来了,一天都未延迟,7月24日下午,艳阳高照,炎烈灸人之际,德兰就从亚味拉出发,抵达了欧梅多,一群公教进行会的女孩子们一齐到车站去接她,很亲切愉快地陪她一直抵达隐修院门口,安顿好了她之后,她们就很急地与她告别,因为每人还有个自的“计划”一下与使徒工作无关的。当时还发生了件趣事,至今一想起,还不禁令人为之莞尔,那就是,女孩们在走之前,礼貌上地邀请德兰去参加她们第二天所要举办的郊游活动,德兰委婉的辞谢了,并非因识破了她们口头上的客套,更是因为她对此并无兴趣。那些女孩们听了真是高兴,因为一来她们对德兰还很陌生,再者,她们都是要和男同伴们一同前往的,所以她们真是高兴她没有接受此邀请。更何况,她们也不知未来彼此的关系为何?因为只听说她是位来此地休养的小姐,将来会做些什么?不会做什么?……这些疑问,很快地就会烟消云散。 那时,一位名叫玛利·卡门的小姐,刚好也返乡休假,她的一群朋友们都常在她家中聚会,其中也有一些是去车站迎接过德兰的女青年们。因此,在德兰抵达后的第二天,彼此就有了相识的机会,而德兰也每天去她家,这样的拜访就成了个直接接触此间进行会中女青们的最好讲台,使她旋即地进入了深层的使徒工作。她那火焰般的言语,迅速地在群众间散播着强烈炽热的影响;她平易近人,热忱无比的亲和力,她的喜乐,她那极特殊的开朗,爽快的个性,促使镇上家家户户和大大小小的居民都大开心门地欢迎她。 8月1上午,我返回镇上,到玛利·卡门家去做个邻居性质,普通礼貌上的问候,原只打算简短地寒喧一番就告辞,但当我正准备要走时,卡门小姐却坚持要我再留片刻,因为12点时,德兰小姐就会到达,而她确信这次的相遇一定会令我欢喜不已的,我就留下来了。不多久,我突然听到,从大门那儿传来一阵非常悦耳、爽朗、欢喜异常的问候声,我吃了一惊,啊!原来是德兰,一进大门就开始亲切热忱地向每一个人打着招呼呢!及至她走进我们所在的客厅时,我真的感动了。虽曾听她们谈过她,但当我亲眼见到她时,感受真是不一样,更深刻地触动着我心。我从未见过一位类似这样的人;她整个的心,整团的高雅气质彷佛都从她那明亮的眼光,她的话语和那生动的手势,举止中流露出来了。更令我惊讶的是尚未给我俩做介绍之前,她就先叫出了我的名字,向我问候了。当我们互相拥抱时,我相信就在那时,我们已表达出我们之间的友谊了,仅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赢得了我的信任。随着时日的进展,更加发现在她生命中所蕴藏着的无数人性与属神方面的丰富内涵。同时,也帮助我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那真是我始所未料的。而我一天比一天更加深感幸福喜乐;那是一种个人的经验,是那种对天主,对耶稣基督以及对于整个超性生命的体验。我们谈论福音,一谈就是数小时。德兰满腔的热情、神火、口若悬河、清晰、有力、深入的气势,立刻就把她那份对天主的爱火传染给了周围的人。 她的话语惊人,她的生活亦然。当时她才刚动过一次严重的人手术不到一年,身上还有一条引流管。而她的祈祷生活和克苦牺牲都做得不少,可是人们一点都看不出来。可能就是因为她什么都做得那么自然,完完全全地适应新环境中的一切之故。她要贫穷地过日子,而在那对纯朴、善良的穷牧人夫妇家中,她认识了什么是艰苦。不单是缺乏一切舒服的东西,而且是在任何一个家庭中最平常、基本的需要都缺乏。在她和家主小女儿分用的小房间中,夏天炎热、冬天寒冷,当德兰需要在那儿休息时,并不是个什么舒服的地方。多少次我看到她清晨六点进圣堂,一直到十点才出来,从头到脚冻僵了。回到家中,只能在厨房的小炉灶旁找到一点点的温热,暖暖身子,吃盘面包汤,喝点水就结束了早餐。但德兰常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她那么自然地生活着,让我们真的确信再没有任何事能稍稍增加她一点幸福了!这家好人实在无法为德兰免除这些不便,因为他们的能力太小了。这份无能,只得让德兰与他们一同品尝物质匮乏的滋味。这种生活他们多多少少已习惯,还能过得去。但他们一想到让德兰也跟着他们吃这样的苦,心中就过意不去,他们努力试着用更亲切的情感,更殷勤的友谊来补偿物质上所欠缺的。然而,在此也反映出德兰她那伟人胸襟的器度,她的高雅与风趣说服了所有的人,无人会以为她生活中有任何匮乏。 我们看着她一天天地在欧镇上孜孜不倦地执行着公教进行会中的各项工作;予人个别的指导,巡回演讲、交谈……。只要有能帮助人更认识天主的机会,她是一个都不会放掉的。任何一点的牺牲、努力,她都决不会吝惜于付出。但只停留在欧梅多,为她还不够,她还以本镇为中心,向四周的各个乡镇进发。她给人的印象就好似个铁打的人,从不知疲倦为何物,虽然健康不佳的她,常徒步行走,风尘仆仆地到各处宣讲,又常彻夜不眠地祈祷,以准备次日的演讲等等,但人们见到的德兰总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夜间她多半是留在隐院的圣堂中,偶尔也会去别的圣堂祈祷。」 然而,高深莫测的天意,常常是不为人所知的。好天主引领德兰来到欧梅多,是为了准备她将来要从事另一桩人事的。这事包括德兰本人在内,谁都未预料到。当时镇土有三座女隐修院,德兰一来到镇上就先被安排到天主之母隐修院的客房中暂借住数日,后来修女们因有需要使用客房,而帮她在修院对面找到了这一家善良、贫穷的牧羊人,借住在他们的小屋内。一来能让德兰日夜尽情地就近使用修女们的圣堂,以满足她退隐、朝拜圣体,长时间祈祷的热望;二来亦可便利于德兰对修女们有所认识并予以所需的帮助。在此,稍将此院的简史加以介绍。 欧梅多天主之母隐修院 ——1528年欧镇镇长的遗孀芳济佳夫人,在此地建立了一个类似修道院的团体,奉圣女佳琳为主保。 ——1830年,院方根据当时道明会总导师若雅敬神父的愿望,且由他的授予,而接受了道明会的会规会宪。藉此,而在道明会的大家庭中,将她们的生活重新专一地投向新的峰顶。 ——1835年,内政变革时期,政府强迫修道人还俗,这时院中却兴起了一位坚毅不拔的伟大女性:依撒伯尔姆姆,不顾政治的迫害,政府严禁收修女发愿等等,她却和两位初学生穿着便服,不屈不挠地在院中坚守了1 8年之久。她的勇毅、坚贞,以及数世纪来,无数在院中默默付出,静悄悄地牺牲,扎根的前辈修女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修院奠基,才有了今日天主之母隐修院的硕果。 ——1868年,严厉的政治迫害过后,修院再次重新开始组织,渐渐地又形成了团体的修道生活,院中成员曰渐增多;但以后随着岁月的穿梭,又发生了退步的现象。 当德兰开始与天主之母隐修院的修女们接触时,院中有14位修女,但都缺乏陶成,不论在精神方面或物质方面都几乎都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院旁附设了一间小小的学堂,教育附近的小女孩们,她们的状况就和别处不少地方所发生过的情况类似。圣女小德兰就曾说过,她自己当时所处的里修修院就有点相似个老处女的收容所,这些都是非常属于人性的缺点,但并不因此而将她们内心深处所怀有的善意都予以否定掉。因人性很有限度,谁若为此而讶异,甚至无法接受,那他就是个肤浅的伪君子了。 德兰当时有机会和小学堂的负责修女接触,也认识了一位在学堂中读书的热心女孩。经过德兰的陶成鼓励之后,渴望彻底地奉献一己给天主。纵使她对此团体的状况已略有所知,仍满怀着坚贞,忠信的豪迈情怀,毅然地进入。如此一来,就开始了不久的未来所要展开的更新运动。此外,她还盼望她家乡撒拉高撒的一切热心且渴望度隐修生活的女青年们能来此壮大这个小团体,因为在她所培育的女孩们当中,有不少人一直与她保持密切的联系且正急切寻觅此种圣召。在这段期间德兰尽全力地帮助隐院,陪伴修女去就医,支持她们的经济,每逢庆节,就在圣堂挨着栏杆处帮助修女们弹琴伴奏等等。最后在经过了冗长的商讨深思,与亚味拉的主教和撒拉高撒的总主教对此事件做了讨论之后,一致同意让德兰按计划0进行,即先由达楼加(地名)请来三位修女担任院长、初学导师及理家的职务。因为德兰对那儿的修女非常熟悉,她姑母的家即在修院附近,常与修女们有所接触;故此,德兰前往该隐修院求助。当时该院的院长是位人人敬重的伊美达姆姆,当德兰向她说希望能为欧梅多派去最好的修女时,她非常慷慨地想到了一位名叫小德兰·伊略得的修女,她是一位具有着伟大情操,超卓精神大德不凡的修女,当时她负责修院门房的职务。当院长姆姆向修女团体提出此“支援欧梅多”的计划时,小德兰修女十分高兴地志愿被派遣前去,她的两位后来由院方指定的同伴为依内斯修女和雅颂修女。待一切就绪后,三位修女于1953年元月抵达了欧梅多。这只是初步,尚须为院中移植来新而大量的新血轮,为此,德兰在撒省准备了几位勇敢,充满热望,毫无条件,不计代价付出的女青年。她亲自予以特别的调教,做各方面所需的准备,锻练、学习工作和为隐院内生活有用的一技之长……等等。她就像一个内行的初学导师,训练她们各种必备的德行、习惯。例如清贫、服从、收心敛神等。其中有一位回忆道: 「我们在她家中,手中拿着些为“家庭训练中心”的工作缝制着,当停工的钟声响起时,她常会告诉我们:你们要养成好习惯,立刻停工,或是在半空中把针抽掉,或是把针扎在缝布土,马上停下来。那真是一段快乐的修练时光。』 1953年5月,那群阿拉贡的女青年中的四个先进入了天主之母隐修院,另一位在几天后亦跟进。七月和九月又分别来了数位,她们都是有备而来的。不但是积极方面的德行、素养、才华等,消极方面也是预备好愿冒一切的险,自愿来接受一切的考验,吃苦耐劳。因为她们事先都已很清楚该院中的困窘实况,明白地知道她们要投入何种的冒险。 现在,再让我们回顾一下当时的历史。 德兰是在1951年7月到欧镇,直至1952年的8月,这一年中,仅三次出镇。一次是去巴冷西亚数天,一次是回乡和家人过圣诞节,另一次是因两位姑母病了,再次返乡探视。1952年的8月2曰,她带着一些欧梅多的女青年们到亚味拉城与撒拉高撒的女青年们会合,同去参加当地举办的“德兰周”神修活动。但到了6曰,突然病倒,紧急万分,必须立刻再动手术,但病人本身的状况恶劣,医院的手术设备亦差,双重不佳的条件下,手术后,就必须返回撒拉高撒去调养虚弱的病体,她去欧梅多的任务就此暂停了。 在1 955年入修院之前,德兰一直不断地在她宣传队与培训员的工作岗位上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她帮助许多的年轻人勇敢、慷慨地走上圣召的道路,同时亦从未间断过那种她曰曰重获神力、新生的深度祈祷,与主相聚的生活,而这种深湛的内修生活,才是使她外在的各种工作大放异彩的秘密泉源。 进入隐修院前神修生活 当时凡是认识她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她的祈祷生活是多么令人钦羡又惊奇不已。因为打从她读书的年代开始,从她自献于主之曰起,祈祷,尤其是倚在圣体龛前的朝拜就成了她的生命。教区咨议会的圣堂中常可见到她一点钟接一点钟地祈祷着,有时整夜未眠,甚至亦有两三天持续地彻夜祈祷。她倚着祭台,一动不动地端跪着,彷佛入迷了,又似乎神游天外了。她就在那儿,也在外地其它的圣堂中,不理会恶劣健康的耗损,也不管筋疲力竭的疲劳……,什么都不在乎地只顾与主相聚,热切祈祷,有一位见证人叙述道: 她在圣体前做什么? 「她的祈祷真使我惊奇,我看过她一连数小时端跪不动地祈祷,在欧梅多镇土的每座圣堂都很清静:但她特别偏爱熙笃会修女的小堂(现已不存在了),就在那儿我见过,也多次听过当时的驻院神父谈起她的祈祷。她在祈祷中准备一切,虽然很多时候她会有突发的灵感讲出精采的道理,但她说过,她喜欢和主一起准备一切工作。而她也会在主前写信件,解决一切需要伤脑筋,运用理智的工作。多次听她说过,当她还是学生时,只要一有机会,就抱着课本、作业去到主台前,在那儿与主一起读书。我常知道要上那儿去找她,那就是到圣堂去找。有时我们要碰面,她也会约我在圣堂见。当我看着她祈祷的超脱神情时,尊敬之情油然而升,真不想打断她。』 后来她又追忆到,有次无意中发现到德兰在祈祷时默默地流泪,她虽感诧异,但不敢多问那些神秘泪水的原因。 人能在她身上看出,她祈祷生活的中心点就是圣体,这在她生命史中,来历已久。当她青少年期在得瑞生活时,尤其是受到玛瑞神父的圣德熏陶影响,就一直热切恭敬着圣体。弥撒、领圣体和圣体龛就成了她的生命,因此才会出现那些在战乱时期中为了能领到圣体而做出的英勇事迹。后来在她长期的使徒工作中,更是时时想尽办法,费尽气力,克苦、守斋,以便能够天天望弥撒或至少能在困难时,每曰都能领到圣体。在这方面所发生的轶事真是难以数计,尤其那些年代中教会受迫害,司铎极度缺乏,有时更是要想尽办法才能达到这曰曰有圣体可领到的目的。德兰个人曾描写一段有关这方面的情怀: 为了领圣体,她付出什么代价? 「有一天,……我们去阿拉贡下面的某中心处做宣传队的工作。事后,我们又再出发,前往另一地。到达后,那儿的本堂神父心脏病突发,不能动弹。医生指示他连最轻微的动作都不可做,那儿又空无一人,没人能给我们送圣体,而返回中心处又很远,怎么办?领圣体……领圣体……这个大难题无法解决……但是,无论如何,就是不能不领圣体。我们就马上动身,开始向返回中心的路上走去。那需要走上几个小时的……以后再赶回此地,可能吗?就先试试看吧!路真是遥远呀!我们就开始上路……还没走上几公尺,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在叫我们,喔!原来是一部公交车,今天刚开始走这条新路线,而且正是要去我们中心附近的……,以后很快又要再返回此地,新路线,新通车,今天是第一天……就在今天早上,就是此时此刻……谁都不知道!每个人都惊喜不已,或许对公交车人员也是个惊喜。那是个天赐之礼,单单为赏给那些渴盼着祂的人……他们盼祂欲绝,而祂是既许必践的:『凡口渴者,到我这里来喝吧!』祂既然邀请了人,祂就会准备好水的……,所以,若是需要,祂就开一条新的公交车路线。这意味着什么?只要能舒解一位渴盼之灵的神渴,就值得了吗? 我们回到了中心,很快地又赶了回来。对天主而言,派一部车给爱祂的灵魂们使用,又有何困难?即使是在一荒郊野外、穷乡僻野之处,因为一个领圣体的奥迹可真是远远高贵于任何生活中可发生的困难。因它的价值竟是一个“天主的奥迹”。天下万国的珍宝都不足与之相比。天主可以粉碎一个世界,好来为灵魂增长一度新的爱……,一个新的生命呼声……,一份深度分享祂生命的意境。 只为了领一次的圣体,就是付出并变卖掉世上的一切宝物,都不足惜,因这是天赐的贵礼……价高意深的天赐珍宝,领了圣体后,圣体会净化人心,使人能继续地迎接圣体入心。』 在她1 950年圣年五月去罗马朝圣途中,亦发生过类似事件,她自己曾写到: 「长途旅行开始了,以清贫的方式,搭乘三等列车,朝圣行程表预先安排妥当,确保每天都有领圣体的机会。也唯有如此,才能前往罗马朝圣去。 假使只是以一天不领圣体为代价而前往,那么整个旅程也都变得毫无意义,因为所失落的太大了。」 后来,又叙述到整个朝圣途中,因着列车的误点,或其它种种原因,使得她多次为了领圣体而做了各式各样的“冒险”。 使得旅行简直成了一场精采万分的“夺标赛程”。头一次是因火车误点后,失去了领圣体的机会,她就和另一位被她善表所感动的女孩,两人下车,到镇上去找圣体。经历一连串的冒险行动后终于如愿以偿,但赶回车站时,车已开走,又再经过一些奇迹似的助佑,终于赶到了罗马与团队会合。朝圣结束,返国那天,又因着去寻找圣体,而未赶上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到了露德,又发生了同样使人忧苦的事件,不管怎么样恶劣的情况发生,她都会想尽办法,一天都不会放弃恭领圣体的机会。 尊重教宗 关于在罗马时的感受,德兰曾写道: 「罗马……净化之所……宗座……圣坟地窟……多少的渴盼呼声……!多想投身于基督在世代表的足下!必须在此多多学习那温和……良善……特别是那爱德和谦逊……。 在罗马的数日,我们常整天地消磨在圣伯铎大广场上,驻足观看……定睛注视着那梵蒂岗大殿的高伟圆顶,在那儿,人们应该学习到一种四海皆兄弟的手足之情…,对教会的热爱与责任感……。教宗比约十二世书房的灯光常亮着直至深夜才熄……,而我们这些身为他子女的人们也在这儿一小时又一小时地陪伴着他度过…,多么值得记取的教训呀!那一次次地伸手降福全世界……,那眼光是那么地宽广深远,触动人心……在在皆使灵魂由衷地饱饮着教会大家庭的神圣之福……。最后一夜……,竟无法将我们任何人从广场上拉开。那已是最后一次了……,教宗的窗户深深吸引住了我们……,那盏还亮着的灯……其中包含着多少爱的秘密呀!……我们就在那儿,钉住在那儿……忘了时间……不知该返……,最后,还是该挥泪而别。』 「圣体,圣体常使我感动不已,现在强度更增加,你知道吗?我的一生都该是在圣体之火的温热中锻炼出来的。圣体龛解释了我本身和我所有的一切。』 这是她生命末期所写的几行字,说明了“圣体”就是这位超凡卓越心灵生活的秘密所在。关于此话题,将循她生命航程逐渐地层现出来。 |
德兰的圣召看来就像是块该滚滚于途的石头。从一方面来说,她的祈祷与静观生活是那么精湛、坚强。另一方面她使徒工作的活动又是那样硕果丰盈、直入人心。不论是说“在行动中静观”或说“在静观中行动”都非常贴合于她。这和”行动“与”静观”相互交织为一的高难度灵修意境,在她身上似乎已快达到理想的地步了,然而,那却不是她的使命。 在挫折中求发展 我们看到一群群的女孩在她的荫庇下成长茁壮,有些人在她的指导下,进入了隐修院,另一些人加入了使徒工作的修道团体。其它的仍在他们平信徒的岗位上继续进行辐传的工作,有的人成家立业了,各式各样的都有。 前面所提过的,她也准备了一群女青年,加入欧梅多隐院的阵营。然而,她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却需要她自己来解决。禁地的召唤在她生命中愈来愈强烈,那道神秘的吸引力,使她曰益憔悴、神伤。那会只是昙花一现的幻想吗?是因倦怠这疲于奔命的工作而想逃避吗?或是想从这种生活所含有的困难、奋斗中解脱出来,还我自由吗? 因为当时的德兰已渐渐看到在自己的四周,不谅解与猜忌的乌云层层升起。我们别忘了,她的活动是那么地耀眼,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光芒四射。只要她路过一处就如同一把大火从荆棘中熊熊燃烧、震撼、转化、拖曳、吸引。由于她个人精神与她特有的个性,她所讲出的道理都是活生生的福音,所做不折不扣的要求。 德兰非常具有分辨神恩,因材施教助人各尽所能。但是,也有不少的女孩们觉得她的要求是过分了些,误认为德兰特别强调童贞的价值,好像要让每一个人都去当修女等等。这些错觉的谣传,使得教区甚至连全国性的青年部的议会,未查明真像,就拉起了警报说:公教进行会并不是一个修道院的望会生培育所。因此各式各样的警告、责难开始如雨点般地落下,甚至对她下禁令。从此,常会发生许多令她寸步难行的事件,当某一中心,或堂区与她联络,安排好了活动日期、事项……一切就绪之后;到了活动地点时,却来了一道禁令:公教进行会禁止她以宣传员的身份行动。她在一封私人的信中曾描述道: 「我们在最后工作的几个教区内,多次在我到达场地之先寄达一张禁令,使一切活动均不能进行」。 而她对禁令,常是心平气和的接受,并处理一切令人措手不及的场面。德兰面带笑容地安慰、平息所有参与活动策划人员,并收拾主办单位不知如何面对的尴尬局面。有时,当她猜测到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时,自己就预先想办法把问题化解,好像它从未发生过一般。但另一方面她平静的心中,虽充满着热望;然而,路却为她愈缩愈紧,一条条地被切断。 内心的召唤 此外,最重要而严肃的原因是那“内心的召唤”…,她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感受:外在环境的动荡,促使她愈来愈深刻地觉察到这召唤的迫切性。她并不是为了远离纷争而从外面的工作中撤退;相反的,是为了能更深入,更强劲地从内部来运作,那就是:为了圣教会、为了众人灵、为了世间的种种问题……,而进入那爱情洋溢的纯静观生活中。这道召唤声声传来,阵阵人心……紧随着她,推动着,催迫着她……。这并非仓猝而做的决定。她一直在帮助别的青年人进入禁地的航程,而她自己却仍在地上撒种。有些人鼓励她,有些人反对,我个人则是最反对的一个。(注:此书的作者巴东梅洛神父是德兰的神修指导神师。)当时我未能辨识出她的使命,以为滚动的石头,就是她的圣召,而德兰最后心中带着一份未得到我允许与降福的刺痛而入了隐院禁地之中。在她私人的信中,曾表达过她在这方面所受到的强烈痛苦。但她有理,直到后来我看到了她在个人生活和在欧梅多隐院中所达到的非凡硕果,才知道她那自由、慷慨的选择是正确的……。其实,当时她并没有义务要服从任何人,而是只应顺随着天主照在她心中的明亮之光, “既无他光、亦无向导,唯有心中热燃的亮光”。 德兰于1953年夏天,在亚味拉度过一些神修活动后,就开始与塞比亚(地名Sevilla)的热罗尼莫会所属的圣保拉隐修院院长基利斯汀娜姆姆通信,最后终于在那儿入了隐修院。她本人在此之前并不认识该院,也不认识基利斯汀娜姆姆,但听过她们的名声,再者,这座处于西国最南端的隐院,离她多年来所活动的地带相当远。故此,她对欧梅多、亚味拉、撒拉高撒……等地区,毫不加以考虑,愈远、愈无人知晓愈好。 1953年7月22曰由亚味拉致基利斯汀娜姆姆的信上说道: 「我全心切望放弃自我的意愿,且再次向您说,除了静默与孤独外,我什么都不梦想。』 1953年8月10曰在亚味拉城回姆姆的另一封信上写 「我从15岁开始所做的使徒工作,一直是在公教进行会的青年部中活动,在那儿,我倾注了全部的炽烈心火,无疑地,很多时候是过火了。然而,长久以来,至少也有许多年了,是一道渴望隐修禁地的呼声在支撑着我的使徒工作,我敢确切地向您保证,若不是因为巴东梅洛神父一直告诉我说天主要我在人群中,在各种活动中不停地滚动着,我很早以前就会从这种外在的使徒工作范围中消失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在使徒工作中,过我的离群索居,保持内在静默的生活意境。尽量使祈祷与礼仪的生活达至最深浓的程度。尤其是现在我在天主的光中回顾这一切时,竞感受到一种空虚飘渺以及其它种种更劣质,令人不寒而栗的惶恐。 姆姆,我心焦如焚,急切渴盼着单单靠天主而生活,并奉献给教会一个以静默和舍弃自我为主要修持的生活,好让圣教会在我身上行使权利,事前不必告知我而能随意分施其功劳。』 然而事情暂时停了下来,因为德兰的神师坚持要她继续在世俗中工作,而且她的健康日损,使得基利斯汀娜姆未能为她打开隐院的大门。天意好像是在别处,但仅是一段等待。天音愈来愈强,无法制止般地又再响起,让她清楚听到;而四周弥漫的排斥气氛,更加深她的感触,那些事情的变化也已到了让德兰无法再加以容忍的地步,她的观点与当时流行的观念格格不入。 「您看,姆姆,我无法再拖下去了,世俗缠着我……如此地闷压着我……。』 她还想走别的路,到美洲去!也许在那儿可找到让她能全力发挥,尽心献出全部的工作园地;但经过仔细评估之后,成功性并不大,因为不能满足她对禁地,对旷野的极度渴望。 最后,基利斯汀娜姆姆愿接受她了,德兰立刻亲自前往拜访。随后的几个月尽力完成已订的使徒工作、合同,如教区“领袖学校”中的讲座,她所主办的一个“文学论坛”、“家园学堂”……。她也帮助一些与她相当亲近的女青年们,依各人的圣召倾向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在此同时,还得去数个数区,一直不断召唤她前往演讲或主持一周性的灵修活动等等。直到九月初秋,她才得前往一处环境清幽的海边休息,壮阔无争的海景,帮助她更加深深地沉浸在天主内。自然,她也去拜访了巴东梅洛神父,试着去取得他的同意与降福,但未能遂愿,这对她真如利刃刺心般的煎熬着她……0最后,她终于去“将她的无能关销在天主的全能中”了。 |
1955年12月8曰德兰终于进入了塞此亚地方的圣保拉隐修院。那是一座既宽敞又喜乐的修院,满富艺术价值的建筑物,而更有真正价值的是它是一座热心的修院,院长基利斯汀娜姆姆从这座隐院中,指导着全西国的热罗尼莫会所有的隐修院联盟。 12月6曰,德兰在父亲和两位姑母的陪同下,抵达了隐修院。但在欧梅多……她却留下了一个她曾亲手照顾,却仍属于嗷嗷待哺阶段中的初学院无人带领,而基利斯汀娜姆姆也看出了她们尚且十分需要她帮助的事实,但德兰渴望的是孤独、远离,所以才选择了塞此亚,且不要任何一位她的人去那儿。但院长姆姆特别允许她,让她借着信件的联络来保持和欧梅多的关系。这么一来,她的塞比亚隐退生活就变成了个相对性的隐退。 一位欧梅多的修女回忆说: 「她在入圣保拉隐修院前,曾来我们这儿,我当时间她为什么不来欧梅多呢? 这里有一群她培育的圣召,她如果能进来这里,强力地推动我们的生活,大家同心协力创造这一个默观、规律的祈祷环境。她回答我说,这一点并不需要靠她本人在此,就能做到了。而她自己则应该去一个无人认识她,她毫无份量的地方。这一点,若在欧梅多,是行不通的。而天主向大家所要求的是一种最细致最昂贵的弃舍与祭献。至于欧梅多,她是不会忘记的,她将永远把她们带在心中,同时也会继续和她们通信。因为当德兰把欧梅多的问题纯朴、坦诚地报告基利斯汀娜姆姆时,姆姆就告诉她入会后可以,且是应该继续写信给大家。她的理由,使我完全信服了,虽然我看到欧梅多真的需要她,但我也愿相信天意如此,顺天随缘将更能光荣天主;而她则在心灵深处把我们每人内心的问题全都怀抱了去。』 塞比亚隐院对德兰而言是再恰当也不过了。将近两年的时光度着默默无闻、服从、缄口、工作、吃苦耐劳的日子。对于一位人格如此高超卓越的女子而言,她自觉这段备修与初学的日子中,接受着静默与天爱洋溢的陶冶、锻炼……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其间并不是在于废除那如此富饶的人格,而是予以鉴定其优质之程度。德兰则表现出了她在完全受教、听从训诲、完全服从、死于自我,具备各方面最宽阔的器度。 她的中规中炬、单纯、柔顺,在静悄中所散射出的光辉,令修女们称赞、钦羡,天主在她心中所激发的种种善志、渴望,在此隐院中得以实现。 1956年6月8曰德兰穿上了会衣,开始度初学生的阶段,但因欧梅多的呼声不断和事实的需要,因此特准她豁免一年初学期,所以就在次年1957年的6月9曰宣发了暂愿。 小德兰姆姆的生活德表 现在让我们回来看看欧梅多的天主之母隐修院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已知道德兰当初为了拯救这座隐修院,曾费了很多工夫,准备了新血轮,邀请来了三位达楼加的修女,带领这个重整中的家,这个天主放在她手中的工程,一直让她深深地挂念着,但她自己却未进入此院。她在等候天主的时刻,等待那晦暗不明的天边呈现清朗的一刻。从另一方面而言,她一直渴盼孤独、静默,然而若在欧梅多,势必再度沉入那一天到晚为她的那些女孩们大大小小的事、内修的进展……而一一操心的负荷中,但她却一心渴盼着清幽、孤静,完全的退隐。在欧梅多,新的院长小德兰姆姆曾保证地说过,重整的工程将愈走愈好,新的圣召在经验丰富的舵手下,接受正确的培育,将会渐渐地创造出一个理想的隐修环境。 然而,天意莫测,新院长却在1954年因胃癌而突然过世。一切都太突然了,病发后,立即送往撒拉高撒,在等候入手术室前的时间,两位德兰静心地畅谈着天主和隐院的事情,两个圣善的伟大灵魂,双双飞向天主,进了手术房,发现一切都太晚了,不能再为她进行什么,只好再缝合、送出,等候天主的时间了。达楼加的修女们迫切地要带小德兰姆姆回原院,为她准备善终事宜。但她不要,她说她或生或死都是在欧梅多的隐院,所以就返回了欧梅多准备迎接死亡。就在10月14曰那天,非常圣善地离开人间,飞奔天乡。在她生命的末刻,她曾坚持地要求这些初学生们一定要忠实到底,她是为她们每一个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事实证明,她是一颗麦种,播种埋入地里,发芽、结实……以期曰后能化为养育人的食粮,爱和生命……。 下面再细述一下小德兰院长如何来到欧梅多,以及对院中初步所奠定下的基础,一位修女说道: 德兰小姐很熟识达楼加(地名Daroca)的修院,她向伊美达姆姆提出邀请负责门房的小德兰修女前往欧镇支援。因为德兰与她接触的多,直觉敏锐地发现这位修女不凡的圣德,高尚又坚定的天性中常流露出最细心的爱,自自然然地慷慨服务甚至英勇地付出而不自觉。院长姆姆似乎同意德兰对小德兰修女的看法,但她说:「妳是向我要求了一个抵五个的修女,我得征询团体修女们的同意。』修女们多次研讨此个案,大家都看出这是件天主的工程,其中一次讨论会中,当小德兰修女知道了德兰小姐心中所渴望的事后,就主动而坚定地奉献自己,愿前往欧梅多,院长姆姆在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天意,就慷慨地献出了她自己的宝贝。 小德兰姆姆在1953年元月抵达欧梅多隐院,1954年10月即去世,短短的22个月中,她赢得了全院修女们的敬重与爱戴。她步履坚定,温柔、亲切地一步步使院中往规律生活的方向前进。她热爱清贫生活,在这里她遇到了几乎是极度赤贫的物质匮乏,但她却喜乐无比地鼓励大家好好地善用它、生活它。这些高昂器度的精神,特别为那一小撮新入会的初学生、备修生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当时修女们为附近一座会院的神父们做洗衣的工作。有一天正值洗衣日,小德兰姆姆如往常般带头领着初学生们一同前往,先要把大水池土层冻结的冰层打破,然后才能取出冰冷的水洗衣。那天只有一块肥皂,那够洗呢?但是只听到小德兰姆姆扯开了她那惯有愉快又开朗的美妙嗓音,高声地鼓舞着:『加油,孩子们!衣服没洗完以前,肥皂决用不完的!』于是肥皂就从这人手中传到那人手中,传来传去,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奇妙,洗了外面的衣服,又洗了团体的衣物仍够用。 她似乎常顺着聪敏的神恩来行动,透过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件,她常不断地与天主对谈着。有一天她手上拿着一朵康乃馨,很自然地就问一位在她面前的初学生「它有什么香味?』可怜的小修女面对着姆姆那因着一朵花和它的芳香而激起的兴奋神采,真不知如何回应她的高超意境,就回答说:『康乃馨的香味啊!』几乎在等她回答的同时,小德兰姆姆已忍不住地高呼道:『是祂,女儿啊!是祂的香味呢!』。 在那艰困的时期,她为每一位修女提供所需要的鼓励与推动力。例如:一位备修生须要开始司琴的任务,但面对着那台老旧的琴,有些不知所措。姆姆就鼓励她说:「坚强的阿拉贡女孩,一台琴就能把妳击倒了吗?勇敢点!孩子!继续前进!』她也会常注意提醒司琴的修女说:「妳为圣三弹得怎么样了?为修女们弹琴,对我不重要,但我在乎妳为圣三弹琴的状况……。』 小德兰姆姆极度地热爱经堂的咏唱,她的歌声是出名的优雅。很多次她都利用午休时间在园子里练习晚祷中谢主曲的对经。因那时我们只有这个对经是用歌唱的,她把希望寄托在年轻的初学生们身上,尽全力地教导她们歌唱;但她们的音感,真的是不怎么有调教的希望。有一天,久练之后那首玫瑰经的赞美诗歌,仍是无法唱出她所期望的水平,她流泪了,但随即像是预言般地说:「终有一天,这座经堂中会唱出全部的“时辰颂祷”的礼赞。』 在她患病期中受了许多的痛苦,天主该是强烈地洁炼了她的灵魂,远远地超过了身体的病苦,当她办妥了最后一次的和好圣事后,说:『他以天主的名义告诉我说:我要升天了,可是地狱却在咆哮呢!』。 临终的时刻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德兰姆姆召集了全体初学生们,希望她们将她生活的座右铭“在爱中持守真理”铭刻于心,又说: 「女儿们,我永远不会离开这里,现在我为教会和修院全体献出我的生命。妳们要坚定地留在这里,一直到死!这将为天主和修会带来莫大的光荣。』她去世时,享年49岁。』 另类辅导 1954年10月14曰小德兰姆姆去世了,另外两位修女自觉无力独撑重担,也在12月22曰返回了达楼加的原院,现在天主之母隐修院的这条船失去了舵手,又折断了船桅。但在这危急之际德兰还是常来援助,且继续派遣新的圣召入会,支撑着那几乎是悬在半空中的建筑物,同时她也在准备着去塞比亚的隐院。不过,她把一位在使徒工作和她生活中最亲近的得力助手、知己留下,让她在不久之后也进入了欧梅多的隐院。无疑地,这对她们两人都是件极大的牺牲,「只有天主就够了!」在前往塞比亚前夕,德兰在她家的饭厅中,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给大家录了卷苦别的磁带,向大家打开了她灵魂,将她那颗撕裂、苦碎了的心留给了她们。 在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中是见不到鸟语花香的,不过塞比亚对德兰而言,无法成为一个完全的旷野。因为在入会前就预先告诉她应该以通讯的方式继续对欧梅多的隐院予以支持,事情就这样地实行着。那儿一群顿失向导、舵手,乱了方寸又困难重重的初学生们,每曰窘况丛生,她们写信给德兰,向她哭诉、陈述、求援……,这是一群充满热血,志气高昂的年轻血轮,她们都曾接受并具有了一种德兰所具有的那种福音理想的精神。德兰将她们嫁接到这棵多年老旧又僵化了的欧梅多树干上,几乎已是件超出入力范围的事了。而如今,什么依靠都失去了,那儿没有任何一位曾加以锻炼过,能接手承担的修女。我们能想象得出,那一群年青人是多么的沮丧,再加上她们还只是初学生,除了前途茫茫在困惑中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受着苦之外,几乎什么都不能做。 还好在欧梅多与塞比亚之间往返不停的信件中,德兰给她们相当大的帮助。她指导她们,鼓励大家把眼光抬高,注视那些真正重要,真实高尚的事上,把注意力放在积极修练圣德和各种隐修式的美德中,务必使之扎实、坚固。她仍继续关心着大家,为每一个在欧梅多隐院内的与尚在外徘徊的女孩子们祈祷,甚至需要从圣保拉修院给欧梅多的那座大而老旧,零乱的房舍提供其意见加以整修。 但是,大家仍在争论不休的就是关于德兰修女圣召的问题,亦即关于她对天意的答复,关于她在此下土走向那炽烈地吸引她,灼焚着她的永恒天乡之际,真正该走的是那条路?从欧梅多那儿传来的讯息是曰益迫切需要她回到那儿去,那儿绝对需要她本人的临在。虽然,在德兰修女入会之前,基利斯汀娜姆姆就给了她允许,叫她与欧梅多通信,然而,事情的进展,和那一天天更清晰呈现出的欧梅多隐院中不寻常又棘手的窘况,都被她那练达的眼光看出来了。姆姆从一开始就以一种大公无私开阔,宽广的胸襟,令人钦佩的高瞻远瞩,在她的隐院中提供了让德兰与欧梅多以及其它一些尚在接受她良好指导的年轻女孩子们通讯的机会。 然而,在她所指导的女青年们当中,也曾有一些人让德兰遭受过不小的苦楚。她们对德兰的热望,并未予以答覆。如今,她身在会院中,深自反省,检讨自我,自己以前的方式是否正确?对于福音精神的圣德,切盼能达至最高,最彻底的理想,是否在推动别人时,自己太心急,步子赶得太快,而破坏了本有的层层秩序?1956年,她在写给欧梅多院中,她的挚友卡门的信上,曾提到此事: 「看,我们两人对灵魂们的要求太严格了些,我们不顾一切地只想很快,飞快地把他们都拉到圆满的圣德境地,好像我们比天主还心急于她们的圣化程度……。而且更明显的是,也许我们因着经验所看到的事,但她们在当时尚未看出,所以,那时我们应该要配合她们的脚步而进行才是最正确的,关于这一点,我在这里比以往更清楚地意识到了,或许也是因为现在我常需缄口不言,而让每人自己继续走自己的路之故吧! 以前我对灵魂们的灵修进展常采取的一种迫切的推动方式,现在是无法做了。你因为还继续这样做,所以面对着她们有仿慢、妒忌、抗逆……的行为时,妳会显出些不愉快……,然而,我相信我(因着责任在身)和妳(因着爱)的使命,应该是采用一种不要把加速器踩得太紧的方式,应该要让她们的那些缺点,是因着天主的恩宠助佑,以及不断奉献我们意志上的善表与祈祷而渐渐地软化、消失。我们应具有一种体谅又慈悯的心肠。妳瞧,现在我正在与妳说着这些话的同时,我又真切了解那“雷霆之子”要求“火”的心情,我也想要求火,使工程、效能都快速完成。然而,我们却应该闭上双眼,让每一个人搭乘着自己的交通工具前行,而不要求他们的油门必须踩得同样紧。今天,主所要求于我们的是踏着巨人的步伐前进(因着我的不幸,不知我做到了没有?),且要我们对他人的殷盼做个紧急煞车,对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心存体谅并仿佛视若无睹。我们应努力着修德成圣,并让其它的人继续走他们的路吧! 其实德兰生命之旅的终站是欧梅多镇上的天主之母隐修院,可是天主却奇妙地要先带她绕经塞比亚再回来。而这两年的热罗尼莫会的隐修生活为她带来了莫大的帮助,学习了真正的隐修精神。她那一直切盼死于自我的热望,找到了真正研磨、粉碎它的好地方了,可是欧梅多的催迫声不断,愈来愈紧,而德兰的反应如何呢?从信件中,我们得知她的想法和态度如下: 「我看到妳一直坚持要这个可怜的虚无更换住处……真的很感谢妳的这个渴望一一我也曾与妳一同考虑过多次……,但现在请妳听好我要向妳说的话:我相信天主要我们对一切的渴望都像是个死人般无动于衷,连最细小的都不贪望,祂要我们无欲、无求、无觅地度生。是的,祂给了人一个自由的意志,让人能“要”,又给了理智,以引导此意志,但在这件事上,或许我们未用太多的头脑,也没有很明确的理智之光就行动了,我们真的渴望粉碎在祂的脚前,宛如人海将浪花撞碎在防波堤上,有着某种很美,很合情理,很神圣的感触。我们过去一直切愿,现在也是,将来依然希望能向天主献上价值非凡的献礼,把我们的见解,我们的意愿,我们的心……,将之粉碎在祂脚下……,又把它们放入我们贫乏生命的香炉中焚烧祭献……,散发出阵阵光荣天主的神圣芳香烟柱……。假若我们只是具有好的意愿,灵魂随时待命的状态,天主就满意了,不多要求了的话,我们会很高兴地走回头路。但是,若祂已经接受了这些祭献,我们就应该满心欢喜,面带微笑地向祂表明:在我们这方面是永不反悔的,决不会撤回献礼,目前,什么都未改变,基本上一切照旧,而且并无任何迹象表示出祂没完全接受此祭献。我们能对它加以修正吗?难道是现在我们看得更清楚了……,懂得更好了……,更觉察到了,想得更合理了……吗?好……,那么,若是我们再一次地将我们这明晰的观点,最纯粹最合理,最细致的明达推理取来,全部重新倾入炉中,让它们再次燃起熊熊之火,如何呢?然而,与其如此,不如我们打心底做出一个信德的献礼,全心地向祂说:主,我们相信祢……! 我们相信只有祢能实现一切所需要的美妙奇事。我们相信只要坚信着祢,我们就能移山倒海……,那么,就让我们闭上双眼,任由爱来绑住我们的手、脚。我们决定要等,绝对地只信靠着祂……,无中介……无受造物……无支持,只相信着祂,祂是我们生命之源的“本质生命”。难道妳不认为在那里有着某种非常荣誉,非常细致,除了我们以外,无人能懂的东西吗? 啊!是的、是的……!让<, /SPAN>我们把这些给祂吧!假如祂不觉得那样能光荣祂的话,主自己会负责,按照祂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方式而仔细地回报我们的。 妳还记得那个祭献依撒格的故事吗?是的,历史是常重演,而制止住那只手的奇迹也不停地在教会内发生着。啊!但是,他可是准备好了刀,且握刀的手也已举了起来!亚巴郎的慈父心肠早已碎了,那预言中的许诺,那理性、那一切的一切……全碎了,那一幕深深地感动了天主。现在我们也应该举起手臂,且让那刀落下,砍在我们贫微祭品的牺牲上。因为,若是只因着我们的诚心真意、热切的渴望,就足以感动天心的话,祂自会在需要时插手运作。然而,假若天意是要这份牺牲全部完成,我们将会喜乐地坚持到底,予以达成。」 这就是说,关于前往欧梅多与否一事,德兰完全自由地任随天意带领。由欧梅多和基思汀娜姆姆两方面讨论,最后的决定是让她转移至欧梅多隐院。至于德兰个人方面如何?我们摘录一封1957年元月15曰的信件于下,也可让人看出这几年来,在塞比亚隐院中潜修的德兰修女,她那豪迈灵魂的气魄是多么地壮阔宏伟,且在不久之后,就要展翅飞向欧梅多小镇了。 「妳想,天主对于我们所做的一切,真正要的是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在寻求着天主的光荣而工作,也为此我们才试着去重振一座隐修院,期待它能在教会内成为一盏活力充沛的明灯,为一些人提供灵修的指导,为福传工作中的问题献上舒解的力量……等等。但现在我停下来静想:这些都是由我们主动开始安排的,然而天主呢?祂的上智措施是什么呢?现在妳看,我相信天主一定是安排了些与此有所不同的计划。不错,从外表看来,似乎是一样的,但我认为打从其内涵的本质方面而言,天主所要的是另一种与此大不相同的东西,我猜在那儿有一个最主要、最强烈,表面看来无足轻重,事实上却是伟大雄壮的理想存在着,那就是天主要妳我皆能成圣成贤。我们与这个“圣德的理想”真的是休戚相关的。乍听起来,这好像是个人尽皆知的道理,然而,面对着这一事件,我有了些新的发现,我很愿意在此与妳分享。 卡门,这儿并无圣贤,真的没有,有的只是那太多太多的绞尽脑汁,过多的事情占去了注意力,太多的操心挂虑(我不太想说的是,还有着太多的“自我”存在)。理论上,我们把圣德这件事常摆在第一,实际上却把它放在远一点的地方。因为二十世纪的繁忙、快速要求人把大部分的心思,灵性的力量都花在忙忙碌碌上了,此外,一天天地我更觉悟出,圣德真是件极精致、极细微,分分秒秒不停,却又极易由手边溜走的事,那一张张本该常保纯白的篇页,多容易就被我们涂乱了!以我自己来说,我就是只会给它们泼上污渍的……,不知有多少的事都从我身边溜过了!但,即使如此,天主所要的还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圣德,记得有回玛利亚尤娜姆姆对我说到:天主为了能在一个灵魂中实现祂的一切计划,即使需要粉碎一个物质的世 界也不在乎;祂重视一个圣善的灵魂远超过整个世界,因为一个圣贤之灵,就是教会中的那颗“美丽的珍珠”,人应卖掉一切,以能买到它。 在天主之母隐院的初学院中,她们所有的问题和心灵中的一切富饶,与塞比亚之间……,我们的分离(外表的)……,还有那个被放下的多事的世界,都是天主为了许多原因而亲手搅乱了的……,但,其中最重要的中心点就是妳与我的圣德问题。它乍听起来好像是件极小的小事,其实不然,真的,请相信我,它不是件小事。妳别以为它好像与事情的严重性不成比例,假如妳和我都是圣人的话……,是真正的圣者,那么后继而来的真不知会是多么奇妙的事!这并不在于一种外表看得见的圣德,而是静悄悄、默默无闻却实实在在的圣德……,一种相似圣三丽莎修女,相似圣女小德兰的圣德……,不为人知却是可被宣称为圣的圣德。我向妳保证,届时,我们将会为众人灵倾流出数不清的生活富源,并对那些在今日看来是无法解决的困难,提供出无数解决的方针。」 关于转移会院的事宜,立刻被提出来正式讨论了,尤其欧梅多那儿的修女们更是热烈。德兰修女的信中,又有一段写到: 「至于试图改换姿态一事,真能宽慰些流徙之苦吗?我们看重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在于天意为何?天主要我们改换吗?我想祂唯一所要的就是要我俩振翼向祂飞去,摆脱一切非祂之事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所差别。到了那里我会做得很多吗?!!!?我们两人到那儿时应该更多以我们的身救生活胜于活动主导……,用我们的信德……活泼的信德……,用我们的望德,常常朝气蓬勃,精力充沛的满怀热望,并用我们那火红炽热的爱德……来生活,此外,我一无所见。」 至于面对此不能再拖延,迟迟不决的问题,德兰修女个人内在的态度如何呢? 「我们该怎么做呢?我不知道……不管什么事,都是一样的,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或许对我俩而言,最痛苦同时也是最富饶的一种态度,就是目前我们所处的,所持的态度,妳在天主之母院中觉得无能,而我在圣保拉院中感到束手无策,或许对我们而言,这些就是我们最欠缺、最需要的事。妳在那儿,因觉得重任在身,又丝毫不见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深感忧苦,而我在这儿则完全无法直接与那儿的问题接触,只能做些微的揣摩想象,艰涩地孤独承受。 那儿的问题是一些很好的,很了不起的,充满雄心壮志有美丽远景的问题,但我却彷佛走在与之完全平行的,保持距离的,永远无法交错的另一平行之路上……。这可以用来炼净人心中所有的任性、歪曲的意向,以及各种发自自己的意愿。我很钦佩大家,那儿具有着各种的美德价值,但我却只能远远地钦羡着,而今,我再问妳一次:我们能改换姿态吗?或许能,我不排除任何一个解决之道,但目前我觉得这样做的话,对妳我而言,是一种逃避。我们想凭借着己力,主动地实践一些事情……。然而,假使我们让自己消极,被动地带引、安置而使事情得以实现的话,又会如何呢?或许,今天我们就只是默默地承受实际情况所带来的痛苦,才是天主所要求于我们的壮举。我们要深信那有耐性的爱、良善、柔和的行动力量,它会获得一切,会将消极的转变为积极又充满爱的行动,我们要相信那漆黑无光……,相信那夜……那眼前什么都没有。“啊!祢所引导的夜啊!”这样一分分、一秒秒怀着喜乐、平安……所度过的夜,将会为人灵带来一种非常美妙的恩赐……。」 当时欧梅多的初学院是靠着微薄的租金,奇迹式的能过活,但情况愈来愈坏,几乎无法再撑下去了,院中三年一次的重选事宜也近了。对德兰修女转院的呼声也愈强愈大,当时欧梅多的初学导师也希望德兰修女能来此地。而基利斯汀娜姆姆则肩负起此难题的一切责任,并劝德兰修女转院去欧梅多,后者则将一切全交在“服从”一途中,她什么都不想说。然而在另一方面,欧梅多团体中已发大愿的修女们却不十分愿意德兰修女来到她们中间。因为她们虽然十分敬重她,感激她为她们所付出的一切,但却怕她来。因她们认识德兰修女所具有的高昂精神,她的火焰,她的……所以……,但后来初学导师把她们都说服了,于是院长就向基利斯汀娜姆姆请求将德兰修女送给她们,基利斯汀娜姆姆向她说明了该如何向修会圣部呈报此事的手续申请……等等。同时也为了能便于事件的进行而请求给予德兰修女宽免一年的初学期,提早于1957年6月9曰宣发暂愿。 8月28曰罗马的准许书寄达了,德兰修女于是能够启程前往欧梅多。然而,这真是谁都无法想象出的,天主竞以如此崎岖艰苦的方式一路领她而来! 这就是这位饥渴天主的伟大灵魂在教会道路上的辗转、滚动,顺着圣神的牵引,一天天更深入到她的旷野之中。 下面是一位她的亲近追随者的一段话: 「天主愿意她成为一位宣道会士,一株圣女佳琳的新芽。她极度热爱天主,热爱教会,对永恒有着无限的焦渴。她的一颗宽阔无边的心,容得下全世界的兄弟姊妹们,她常忠心一意笔直地飞向她生命的中心点一一天主。 当德兰在寻找她圣召的终点,寻找那能让她将生命憩息在天主内,隐于一一在禁地内“岩石缝”的默观氛围,对于她竭尽心力重振的道明会天主之母隐修院,她并未主动地加以选择。在这块被预定要成为重振此间道明会隐修院的基石,滚滚于途,磋磨棱角之际,是天主亲自驾驭着她,引领着她的路径。 然而,就像圣女大德兰曾感慨地说过:“她有着一种道明修女情怀”,我们的德兰,长久以来就一直是在这种精神中锻造着她那广阔的祈祷,宣扬真理的胸襟,不同的是,后者,这位新的德兰将她的生命嫁接到了这株树上,并在此让她的使命得以实现。 一个教会的灵魂,一块滚石,是不能寻找一处落根之地的,因“它的地方就是没有地方” 。但无庸置疑地,在冥冥中就是有着一股力量在吸引她,一步步走向古滋曼道明弟兄的精神及其所创的修会中。且在后来让她发现到圣人对她具有着一股无比的亲和力:宛如一块畅流出泉水,舒解其渴的盘石。」 圣保拉隐院中的一切,在德兰修女的一生中一直保留着美好的回忆;两座修院也因此而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在德兰修女与基利斯汀娜姆姆和另两位在她初学时曾指导过她的姆姆们的信件上,可看出德兰的精神与她心中无限的感恩。圣保拉修院在德兰修女转移到欧梅多之后,仍一直为她们提供精神上的一些指导与物质上的支援;爱德的交流直至今日不断,天主终于带德兰来到了欧梅多,但祂的路与人不同,祂愿意先带她绕经塞比亚一段时间后,再回来……。 基利斯汀娜姆姆对德兰修女真是爱护有加,令人钦佩,下面摘录一段她谈到德兰修女的一段信件: 德兰修女在圣保拉隐院 「她所渴望的入会允许等了一年才等到,但她内心的召唤却急不可待地催迫着她,她的信德在祈祷的功效中增长着,在她那默观生活的福传效能中提升着。为了曰后她能肩负起一座隐修的初学院所需的培育使命,天主愿意在一种独处的环境中准备她。于是在1955年12月8日圣母无染原罪大庆节,圣保拉隐院的大门为她打开了。 她怀着最大的热忱努力于祈祷、赞颂天主、谦心服从、克苦牺牲。这些让她的初学导师和同伴们来告诉你们吧!经堂中的夜半诵读祈祷,使她着迷。她具有音乐的天份,也会作曲,很有兴致地学习额我略圣乐以及如何配音。至于女红方面的才能也不小,她坐在刺绣绷子前,细心地学会了金线绣的工夫。到了散心时间,她会创作些歌谣。圣诞节期,她也会表演快速优美的阿拉贡省特别有名的“荷达舞”。自然地,这一切都深深影响着他人,尤其是她周围年轻的同伴们。因为,她虽努力着去学习当一个“学徒”但仍掩不住她那成为一一“宣道家”和“领袖”的不凡气质,而团体中的修女们也都发觉到她所藏有的特殊秉赋,因此一致赞同让她于l956年6月8曰耶稣圣心节领受会衣。』 在她的初学期中,只有一点使她的生活抹上了一层阴云,这片云并非是有时会以剧痛来袭击她的疾病,而是那与欧梅多之间曰益增多、膨胀的通讯担子。我不忍心阻止,那一群年青修女们就此与她断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指点的方向。因为她们确实是陷入了困境,不知所措有着很大的危险;气馁一蹶不振、分散,而使她们曾投注了如此之多心血的重振工程,濒临瓦解的边缘。 当一些有圣召的女青年们远从撒拉高撒来到塞比亚,请求玛利德兰修女对她们加以指导,她仍是劝她们加入欧梅多。她们问她,那么,为什么她不同情这个她一手培植起来的事业呢?又告诉她说,她所搭乘的是一条与到达目的地的路线平行的列车,圣保拉隐院这儿并不需要她。该如何是好呢?德兰修女一想到需要去重拾她已放下了的一切,这个思想便使她惊恐不已。多少的挣扎!多么激烈的战斗呀! 她发初愿的日子近了,修院的团体和她的家人们都很高兴,因为看到她就要登上安全的航船了,她则处在痛苦之中。然而,更苦的是这正在写信的人,因为我看得很清楚,在天主的蓝图中,欧梅多隐院正等着玛利德兰去实践她的使命,我看到了由牺牲所带来的果实将是辉煌丰硕的。 但我没有勇气去告诉她这些,也没勇气去面对这事会带来的浪涛。我祈祷着:「主啊!若你愿意的话,就让她自己来问我吧……!』直至有一天,她卧病在床,情况非常不好时,从她的唇边溜出了这个令人畏惧的问题:『姆姆,我已快崩溃了。从我一入会就把自己完全交托在您手中了……,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所要的是借着纯粹的服从来行动。我求您告诉我,您所看到的是什么?在天主前,我该做什么呢?』于是,在别无他计可施之下,我只好坚定地回答她说:「在天主前,我相信妳应该返回欧梅多去。』 这里我不愿描述她个人激烈的反应,汨汨的泪水,同伴们闻讯后的沮丧,以及我的修女们强烈的反对和为她求情挽留的状况。是天主给了我们力量来承行祂的圣意,去完成这件不寻常的事,不过,我曾在马德里与修会圣部的秘书极可敬的拉神父,以及我们可敬的视察神长谈论过此事,他们也都完全地同意了。 于是在服从的精神下,同时也为教会人体的益处着想,玛利德兰修女将在圣保拉修院中宣发圣愿,那并不是倒走。反之,是为了争取时间,好让她不必再次从望会开始。等她一发完暂愿,我们就能立刻向罗马请求转换修会的一切事宜,事情就这样进行了。1957年6月9日在悲喜交加中,她宣发了圣愿,真可说是唯一仅有的发愿史。修会圣部的转会允准书于同年10月13日到达。 携带着一切应有的准许书,我和她的前任初学导师一块陪着她前往欧梅多。因我要亲自把她交在她们手中。那真是个令人感动,永难忘怀的一刻。在换穿新会衣时,大家都落泪了,白长袍是同样的,只须更换头纱和圣衣。庄严肃穆中的伟大,只以天主光荣和教会益处的超凡之爱,如同祭献般的馨香,奔流四方。之后,我们共度了数天,至今都难以忘怀的亲爱家庭生活,就把那原是德兰小姐,但现已在塞比亚圣保拉隐院转变为玛利德兰修女的新人留给欧梅多的天主之母隐修院了。」 |
1957年10月20曰她们终于到达了欧梅多。途经亚味拉城,事前得到了宗座驻西国大使的准许,可拜访那儿的两座圣衣会隐修院:圣若瑟隐院与圣言降孕隐院。同时也在大修院中会见了巴东梅洛神父。 两天后,即10月22曰,德兰修女换了会衣之后,她的工程就正式开始了。 当时欧梅多隐院中有11位修女,多半已上了年纪,另有两位辅理修女。但在初学院中却充满着一群年青有为,朝气蓬勃,充满理想的青年修女,计有13位已宣发了誓愿,3位初学生和1位备修生。 当下的一切困难重重,事实上是不可能做什么的。当然,初学生们以及初学导师都是满怀渴望热烈欣喜地接纳了她。可是……想要在这批底子如此相异、复杂又已根深蒂固,不易换型了的根基上,建造一个新团体……是件超乎人力的事。更何况,玛利德兰修女此时正式的身份,什么都不是,仅是一位刚刚抵达这里的初学生。有时她自问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呢……?我想做的,该做的,我都不能做。」当她还在塞比亚时曾想象过欧梅多的窘况,但实际上,她还一点都不认识此间问题的复杂性与严重的程度。 略过这段既复杂又沉重时段的细节不谈,德兰修女发现自己踏进了一个十分累人的大交会点,大家都已熬过了的苦日子,她也须要亲尝苦爵了。然而,时光并未停下来,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下,这一年的11月21曰,即德兰修女来到欧梅多隐院的一个月后,那五位曾由她所培育派遣来的第一批暂愿修女,终于宣发了她们的永愿。 为解决这已无法维持下去的危机,一个教会的视察行动已是势在必行了。主教委派了一位由西国道明会隐修院刚成立不久的联盟那儿推荐的康斯坦丁神父代表主教来进行。12月23曰视察开始,做了一些人事上的更动,促使修院的行政运作开始走上正轨。新任命院长为玛加利大姆姆,初学导师是五位新发永愿修女中的一位名叫玛利亚光荣姆姆。从此时起,德兰修女的精神感召力,开始大大地散放其光与热。为大家注入了活力,带来了指导,精神开始复苏……一切都在增长着、提升着,很快地,新发永愿的修女已达11位,入会者也继续在增加。 此时的德兰修女其身份仅是一位初学生(因转会须从新由初学开始)她极其忠实、谦卑、服从……,以其善表或当别人让她说话时,才以其言语来帮助,使得初学院曰渐更新,玛利亚光荣姆姆说:「她是以善行善表超过以言语来影响人。」在她的许多楷模的德行中,仅举出一件: 有一天,她在教她的初学同伴们如何做金线绣的手工,她照她认为该说的话在解说着,当光荣姆姆从旁经过时,大声地责备着说:「话说得太多了!」德兰修女则静默地、喜乐地响应了她的斥责,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什么。然而,要知道,光荣姆姆是从很年轻时起,就由她在撒拉高撒予以培育、提携,指导她一步步走向天主,而且曾有数月之久在她家中与她同住,受之照拂,在她进入欧梅多之前彷佛是由德兰的同一精神模子中铸造出来的。面对新院长玛加利大姆姆,她也是以同样的态度,常展现出敬重与顺服之情;德兰修女如此在每件事上,始终如一地谦和、宽阔。 天主之母隐修院渐渐地更新着,因着暂愿修女们逐渐加入团体中,以及初学修女们的活力,把德兰修女所带来的推动力渐渐扩及到修院的每一角落。当然,困难、问题是少不了的,但院中开始度着一种幸福的日子,且一天比一天更充满了希望,就在这种气氛下,1958年10月23曰德兰修女宣发了她的暂愿。 |
然而就在德兰修女发愿后约一年,1959年9月20曰康斯坦丁神父再次出现,一个新的冒险旅程又将展开。他是以隐院联盟的名义而来,因为在北蒙得(地名Belmonte)有座老旧待援的隐院须加以扶持,因而来到欧梅多找援手。20曰晚上,在夜祷之前大家得知此事时,深感惊讶。神父要大家祈祷,并在第二天予以答复。经堂中,司琴的德兰修女弹出了一首“是的童贞女”的曲子。将修女们对此艰巨的爱德事业,手足之情的互助、愿奉献的心声表达了出来,次日康神父要求与德兰修女单独谈话,会谈中决定要德兰修女为首另带三位永愿,一位暂愿修女,一行五人前往北蒙得(原来神父是看准了目标而来的),一切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展着。 22曰她们就与神父一同出发了,途经马德里一座道明会院暂停片刻,在那里拜访了当时联盟的助理神父,同时也是神父们的省会长,不久之后,又被选为道明会总会长的斐南迪神父,接受了他的祝福。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北蒙得。联盟的院长姆姆、代理姆姆和联盟的秘书早已在隐院门口等着她们了。 这个外表乍看单纯的事,实际上对天主之母隐修院和德兰修女而言都不简单,有一位证人谈道: 「对隐修院的历史以及对德兰姆姆的生命来说,这是最超绝的信德壮举之一。从人性方面来看,就如同一棵刚开始冒出新芽的树突然就把它那条最壮硕,为之接运津液,传送血火的主枝砍掉了一般。她们五人则是看不到出路,前途茫茫地前往,留下一小群不知所措的人。至于德兰修女呢?现在身上肩负着双重的责任了,要领导与她一同前往的这一小组人员,又要继续指导留下的修女们;从此需为两地操心,她的艰苦可想而知了。. 北蒙得是座具有历史与传统的古城。1499年当地的一位贵族维也拿侯爵将他旧的宅第和四周的土地赠出,建了一座道明会的隐修院。转眼四百多年过了,那宫殿式的建筑早已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而那古色古香,满富艺术气息的建筑,整修的费用太庞大了。至于数世纪来在其中默默度过一生的圣善修女真是无以计数,她们单纯而英豪的圣德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 在这种传统特质的根基上,她们所结的善果一代代地传递着。那是个谦卑、慷慨,向爱开放的团体。故此,天主才能在那儿完成祂的计划。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北蒙得所面临的考验简直就是欧梅多的另一个翻版。所以联盟就要求修女们前来强化此团体。这种事业常是既复杂又困难的,但德兰姆姆却不是个易于气馁的人。她曾身经百战,处理过各式各样的困境、匮乏……。她健康显然极差也不顾自己极善感的敏锐情愫……,她仍将在修女们的辅助下,大把大把地散播出爱,散发喜乐给众人,她喜乐又亲切地接纳了每一位北蒙得的修女,自然,刚开始时会有些距离、观望的态度存在,但德兰姆姆将以她完全付出的行动使之烟消云散。 虽然北蒙得的院长,罗莎莉姆姆尽可能地帮助使工作能顺利进展,怀着坦诚又谦虚的心对德兰修女说:「您就当您是院长,该怎么做,全照您的意思放手去做。」 1959年10月30曰德兰修女由北蒙得写了一封信给圣保拉隐修院,信上提到了这些修女时说:『这些可爱的小修女们,实在是令人心疼,那么好、那么单纯、谦虚…。』因而,她能立刻在这儿散射出她的精神感召力,借着她的培育课程,借着与修女们一一地做个别谈话,散发出灵修生活的光明,渐渐赢得了大部分修女们的衷心爱戴,不论是在经堂祈祷赞颂、休闲散心……都显出焕然一新的气氛。 两座隐修院合并 她们五位由欧梅多出发时,本是为了留在北蒙得隐院的。但不久之后德兰姆姆就被客观环境、状况所征服了,这里已是无法继续下去,最好是迁移至欧梅多,两院合并为一。但这是多大勇气的决断呀!因从人性来看,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首先须要说服两院的修女们,其次是那非常不愿关闭一座隐院的联盟。还有当地的主教也不愿丧失它。再来就是修女们的家人、亲友、北蒙得的百姓,他们爱修女们爱得不得了……,另外还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理由:它的历史价值,艺术古迹……等等,凡是多少与修女们有关的,都需一一加以说服,然而德兰姆姆开始发挥她那爱的领导艺术,说服长才,终于把一切的阻碍都解除了。在那年的10月底,两院的当事人都同意了。但还有许多手续待办理,以及其它种种困难得克服,一直拖到次年1960年的8月20曰才正式成行。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中,她的工作排得满满的,一一准备每位修女,无限度地为她们付出自己的一切,然而当搬迁的日子逼近时,当地百姓们骚动、情绪激昂,另有数位修女对离开此久居的老旧家园心如刀割…,许许多多从各界来的指责、毁谤如雨点般地全落在德兰姆姆身上,后者则以谦和、宁静的态度,安然地予以接受。迁移曰的旅程,大大小小之事全由她一一细心地予以准备、照顾周全。出发时,由康神父和北蒙得的本堂安神父陪伴,在欧梅多那儿则有联盟主席和秘书伴同着修女们一起等待这令人惊喜的一刻到来。另外有一位替修女们改建经堂,使之能容纳得下七十位修女的建筑师道明会士桂由神父,在前一天下午已先载送北蒙得院中两位病重的修女抵达欧梅多,他也在那儿等着大家的到来。 8月20曰德兰姆姆和大家一块儿启程,她手中抱着一“尊痛苦圣母”态像,态像上原先是有一把剌着心的利剑。但在半途却似乎象征着什么似的,竟然失落了,车到了欧梅多,居然找不着那把利剑。就在令人怀念的8月20曰晚上,两院的修女们在一个充满了手足之情的爱的拥抱礼中,彼此相逢了……然而,彼此进一步的相识、共融尚有待时曰的共处。这个事业是天主交在德兰姆姆手中最艰巨的工作之一,她全心致力于此直至死而后已。 因为天主在准备着一条条的道路,牵引她们一直抵达此终点:选新院长,因着北蒙得的修女们,才可能成就。 同时在这个“北蒙得一一欧梅多”相融合的生活中,蕴藏着数不尽的天主的秘密。德兰姆姆心中怀着一股对北蒙得修女亲密感恩的情愫,曾在一封写给波多黎各的信上透露出些许: 「天主愿意在北蒙得与欧梅多的合一奥秘中产生许多祂所要的结果。有一些天主的计划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若我们稍加察看,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我们隐院整个前行的方向都要感谢她们,她们正在走投无路之际把方向扭转了过来,那方向盘的决定全握在她们手中,只有她们能,我们是一筹莫展(此指换院长一事)当时她们能够扭转天主之母隐修院,才使我们能呈现出今日的成果并震撼了世界。北蒙得……我不知这话中蕴含了什么……。」 事实上,德兰一直在做天主的岩石,不停地滚滚于途。如今,终于滚到了这个贫穷的小角落,为了能永远地固定在此。院中快到重选院长的日子了。大部分团体的修女属意于她,而在这次选举,德兰修女曾受了沉重的磨炼。修会圣部给了她一个特准宽免,把她从前在塞比亚宣发的暂愿时间都算上,而让她提早于1960年9月15曰宣发永愿。如此一来,在12月23日的选举上,就可成为被选人。选出她之后,尚须向罗马呈上“申请选”的文件,1961年2月7曰,允准书寄达。从此,德兰姆姆正式地肩负起院长之职,能够完全自主地,负责地执行她的使命:造就出一座真正的默观隐修院,活力充沛,进发出生命的隐修生活。尤其是在教会正值默观生活的制度遭逢重大危机之际,默观修女们分不清自己的真正身份,因而有的隐修院一蹶不振,有的多多少少受了伤害。 欧梅多的天主之母隐修院,在这危机中,将成为一面高举的旗帜,且逐渐拓展到海外的许多角落固定于斯土,向人呼吁着这种纯粹默观的生活,这道永恒的呼声,在教会奥秘的心中是实际有效的,是需要的,是不折不扣的且是提供生命的园地,这就是德兰姆姆个人所肩负的使命。从前她内心深处一直动荡不止、无法满足,就是因为在这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天主为了引她来达到此目的地的特殊、不寻常的准备工夫。相信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如今,我们站在高处,回顾历史,它曾是如此地痛苦又如此地富饶。而历史同时也会为我们指出,未来是充满了希望的。下面,我们将稍微探视些她担任院长职的成就,以及其对后人所深具的意义。 |
假若只是单纯的创立一个新的团体,且是一群由她亲手所培训过的女青年们为班底的新隐修院,或许还不算是件太难的事。然而,欧梅多小镇的这个团体,当时却是由三个显然不同的小团体所组成的。一、原院中的“老成员们”,二、“德兰子弟班”的女青年们,三、新迁来的“北蒙得的修女们”。三组人员各有其不同的培育背景,不同的生活习惯以及不同的精神状况。记得圣女大德兰曾说过:「改变习惯无异于死亡。」如今却需将这些不同的组群镕铸为一。这艰困的事业落在德兰肩上,耗尽了她的一生。她当院长时曾完成了其中最主要的部份,且因着她的全力推动,使后继们得以顺势推展,而使修院的合一,曰趋完善。 她慈悲为怀 她终身毫无保留地为全体每一位修女付出自己,然而,对那些年迈体衰,离乡背井,转迁至此的北蒙得的修女们则表现出了最大的关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1967年元月24曰,她在一封写给塞比亚修院的信上说:「每当一位北蒙得的修女离我而去时(死亡),就彷佛撕去了我的一块心头肉。」然而这事有时也会使少数人心中激起一些妒忌来,但若想想新迁移来的年老修女们的实际状况、处境……就可看出她的这些关注真是太合情合理。于此特殊困境下还想苛求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准顾此失彼,就非常说不过去了。但她那正直的意向,纯洁的心灵正可明证她举止的完善。从整体上来看,她的行动也是相当客观的,纵然有人在些许具体的小事上找出瑕疵,但也仅限于批评而已。事实上,德兰姆姆终于将欧梅多小镇上的“天主之母”隐修院镕铸成了一座天主喜悦的“合一”共融隐修院。而此“合一”亦将成为她日后的主要口号之一,或许也是她们首要的精神。“合一”追根究底就是”爱”所发出的善果。还有什么比“爱”更卓越的呢? 首先,她让合一在本院的修女之间曰渐交织、巩固,曰后又使之延伸到新分建的修院之间。为了“合一”她总是奋力加以维护,甚至有几次因为某些修女破坏合一或使合一面临危机时,而迫使她再度展现出她那刚烈的性子。因为,对她而言,隐修院内部合一的强度,合一的实况,也就是教会内的合一,全球普世合一的一个记号……如今这幸福的新家终于在精神和物质双方面,都得到了重整。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她个人的生活和善表。她要隐院呈现出最纯粹的,属于隐修院式的静默,并活出团体生活规范中,应共同遵守的大、小纲纪,她个人领先尽全力地去实行。在她要求修女团体的同时,更是先严以律己。她总是在每一件事上走在最前头,亲自动手带头去做每一种工作,即使是粗累的清扫、整理家事也不例外。至于圣堂中的祈祷赞美天主,半夜的祈祷……更是忠实又热忱,无人可出其右。在她的境况中,对于每一件事情的忠诚度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岁月穿梭,工作量曰益增多,很快地修女已增至七十余人,她对每一位修女和整个团体倾注着全心的关注与照顾。国外新分院的创建事宜,困难缠绕……再加上她素来体弱多病,纵然她总是忘我地不受羁绊、不加理会,但那些疾病却慢慢地将她的健康完全地侵蚀了。直至有一天,在别无他法之下,她也只好顺服地接受一些特别的饮食,多做休息,有时不能参加某些修女们团体的行动。然而,这对她是件多么苦而难的事,只有天主方知。她本身喜欢在每件事上挺身而出,一路领先登上山岭。而今,却多次须要看到自己只能无力地在路旁水沟边上停坐……。但她却纯朴地完全予以接受,就好像只是多了一个受贬抑的机会罢了! 美丽的处世之道 她初任院长时为196 1年。在院长的大退省中她写下了一份生活计划书: 「主,我的生命开始了一个新阶段。我必须变化成耶稣……,必须让自己变化成祢本人……,我须要成为那位温和的耶稣……、柔美的耶稣……,那位会同情人又会体谅人的耶稣……,那位懂得含忍又有耐心的耶稣,那位眼光深锐却爱怜无限的耶稣……,那位对门徒们的软弱跌倒不会惊讶的耶稣……,对那些落魄、气馁已屈服败兴的人,常伸手扶起他们的好耶稣……」 我应当成为耶稣,故此我必须常凝神于永恒事理的无边视野中……,常盯注在天父的慈容上,片刻不离……。当眼光常蕴含着永恒的神韵,盈沛着圣三的明光……,之后,便可轻而易举地获致那由柔静中所散发出的刚毅气节,以及“运用爱”来解决一切的能力,静柔而不乖戾,祥和而不粗俗。全笼罩于天主那柔美宁静的平安中……。祢交给我的使命,祢正式放入我手中的神圣责任……,所要求于我的就是这些……我的主啊!今已不再仅是对一己之德负责……,而是要肩负起为众人树立模范,率先成圣的圣德了……。如果我想让祢能由我的生活中经过……,让我的行动具有将一切席卷向爱的能力……,使我的话语能散发出爱德、生命的光热……,使一切均笔直地走向天堂……,就需要!先让我的生命成为一小捆“扎扎实实的耶稣”……,我要充当那薄弱的外壳,但内里裹着纯爱的奥迹……,而我只是那张薄薄的包装纸,当薄纸……当外壳……当一小捆扎扎实实的耶稣基督……多美的使命!多么崇高的理想!至于这寒酸、落魄、可怜的“我”,啊!你是否会因天主圣爱的神担而就此寿终正寝了呢? 耶稣……别从我手中溜走……,不要让人家来打开我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希望在这会思想、会爱、会生活的单薄纸张之下,真的有那世上独一无二的真迹一《祢》——天主的临在……,这样我就能在每天弥撒的分送圣体时,将自己贡献给普世人类。我是否敢与安提约基的殉道圣人一同说出:「我是基督的麦粒』呢?不过,至少我会说出:「我要做基督的麦粒……,我要做祢田里的麦穗……,请赐下祢的洁白,赏我祢的成熟、圆融,再将我塞入祢的磨盘中,磨出纯净的麦粉,做成祭献用的面饼……。 我要做我们弥撒中大祭饼上的一小小块耶稣……,当祢在自我分施时,我也要陪着祢而把我分送出去,我要在永续不断的祭献中给出我自己……;很难,我知道……,因人性方面的一切还太活跃……,但不要紧,我愿意,耶稣……,是绝对全心愿意,因这是我唯一所愿所要的。我为此而生,为此而活,我的圣召为此而存在。耶稣!我要成为“祢”……,是“实践”着,是“生活”着,而非“说着”,亦非“工作”着……,我要让我的每一位姊妹也都能成为耶稣……我万万不要可咒的“自我炫耀”,而惊吓到她们。我要借着祢与她们之间所建立的神奥接触,并通过我这“可怜的虚无”而将她们变化成“祢” 。 我是空无……,是的,耶稣;但如今求祢让我咀嚼,这身为空无的虚渺,为使我能时时带着一个虚空的态度。 请让我深刻体会到我的虚无……那种我存在本质的“彻底的虚”、 “彻底的无”……,对于那些祢以外的万事万物,请赐我能力洞悉出它们的空无、虚渺。再教我学会:生活时,逐渐地虚空化……,一无权利……,一无所望……一无所求……我唯一所享有的权利就是那些“十字架”的权利,“死亡”的权利和“爱”的权利……。 愿我无声无息地路过,也不给人制造压力,因虚无本身既无体积又无重量……。耶稣请使我达到此“轻如鸿毛”之境,并在祢万有丰沛的影响下,有始有终地保持着“虚空”。愿我无惧于虚空,纵使双手空空归天见祢…。愿在那美好福至的一剎那……,一切皆空了。这样才能由祢来充盈一切……,让祢爱情的熊熊烈焰把一切都化为乌有,不留一物,不存一器。 祢曾“携火降世”,切望火热燃烧,我要当祢圣火的柴枝在祢的烈焰中化为灰烬,消失无踪。快快烧掉我吧!耶稣!哦,“爱情”活生生的火焰,请别躲我,快快来烧我、拆栽、碾我、废我,摧毁其中一切,再将之重塑为“祢”……我要消形于祢圣火中,我已不活了。何年何月何曰我方能告诉祢:我已不活了,我已不活了,是祢自己在我内活着,是祢手捏着这一丝可怜的生命之线?可怜可怜我吧!让我迷失在祢内吧!祢那势不可挡的步伐不要再犹豫了……,一劳永逸地盗走我吧!并使我无权去索回那“盗者所盗之物”,快快,吾主,请快快行动……。可怜的灵魂已承受不住流徙下土和缺少祢的苦担……。请发显祢的亲临,并用祢的眼光,祢的美扼杀我吧! 尽力使自己,使全体修女置身于属神永恒的境界 ※过着浓厚圣三奥迹的生活,将个人暨团体的全部精力都导向那“神圣三位”之间的亲密关系中。 每月退省时要考核团体与“圣三”之间所生活的最大接触面。 ※从天主的爱中,招手邀请并帮助大家去“越过各种世物的边界”。自然我们也知道,我们是贫乏、有限之人,并不能时时意识到圣神的行动。但是只要人有心并尽力去固守心中天国的真迹活秘,那么,爱情的歌声总不会中断的。 ※我将竭尽所能地引领全院修女,以集体和私人的名义来度圣三奥迹的生活,尤其是要常常意识到天主这种爱情洋溢,将人神化又通传给人生命的临在,因为这种临在就是与天主在其它受造物上的临在有所分别之处。 ※我们应以坚定的步伐,常踩在柔静的路径中。 ※除非有极特殊理由,作息表决不受影响。』 此篇计划书不啻是她的一份自我表白,也是她院长任内的自我披露。这炽热情怀,神爱奔放的一页,为我们描述出了她内修的情境,以及她那震撼人心的精神生活。 「基督……我的基督……,我要成为“祢”……我要当祢的“声音”……,做祢的强烈流露……我要做我修女们的活现基督……天主……天主……化我为耶稣……,为圣子吧!我要当圣子……,父啊!祢也要我当圣子不是吗?化我为祂吧!……祢没看到我心切魂断地想当耶稣吗?化我为耶稣吧!化我为那好心的耶稣、宽大的耶稣、温柔慈祥、会爱又会传送生命的耶稣吧!圣父!容我吶喊,容我向祢说:化我为耶稣吧!祢未察见修女们因想看见祂而深望欲绝的情愫吗? 阿爸!阿爸!不要渴死我们……让我再次向祢吶喊道:我要当我修女们的活现基督,当那被钉在十字架上,残破地被悬于山巅的基督……,还有那隐没于圣体中,清幽静寂的耶稣……,那完美顺承了圣父每一心意的神圣孝子……。 阿爸!神圣的父啊!我要顺承祢的旨意。净化我吧!……吸引我吧!……绑住我吧!……化我为祂吧………!阿爸!……父啊!父啊!我要献上“全我”的一切,直至最微未的一眨一悸,就像祂那样,我也要将我灵和我全部生命皆交托于祢圣手中……我要顺服于周遭环境,天时、地利、人和中的伟大隐喻……,我愿化身为「忠贞』!我要顺从: 礼仪,流露出它的情感。 一一时辰颂祷,经书中的每字每句,读之如祢生气盎然又活泼的信息。 一一钟声响起时,……更加准时、更迅速、更欣然欢赴于钟声的召唤……准时……准时……圣父,对于祢永恒的旨意,我要准时……,我要顺服于团体生活。 一一与众人同样; 一一与众人同时; 一一与众人同在; 我也要顺随于别人所提供的指点,欢欢喜喜地顺随于: 一一寒冷与炎热……, 一一疲倦与歇息……, 一一光明与黑夜……, 对于这些祢巧妙置于宇宙问的自然秩序,我要柔和轻巧,爱情满心地顺随其变化的律动。 父啊!圣父!或居白日,或处黑夜,愿我生命常是绵延不断地“走向耶稣”。天主……天主……天主……请掏我心,净我灵……看看我,天主!只消祢瞧我一眼,我立刻纯净……天主……天主……别停止看我。纵然祢的光会扼杀我,纵然我无力承受祢的眼神……天主……天主……还是瞧瞧我吧!在祢的“神火”之中洁净我吧!我无限地焦渴着(如祢之渴)祢的纯洁……净化我吧!……将我基督化!将我神性化!……化我为祢天光的一束纯光……,传延给我祢那无限的明净……,化我为纯美的天爱……,远离那浊人之污处……,让我身心自由,化我为祢,无心结、无尘沙,无重量压身,却豪气万千……天主……天主……净化我并使我定心定情于祢内吧!. 至于德兰姆姆对修女们的陶成,开院会时的训诲、讲座、上课、散心、个别交谈……等等,真是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她秉赋卓特,学养高深,口若悬河,擅长写作……如今又为主而将它们完全发挥出来。对于问题,她常有着特殊的直觉洞察力,敏捷深入地答复,再加上犀利辩证式的解析,次第分明,常使人心悦诚服。每位修女都深深体会到与她交谈受益无穷的快乐。甚至连那些来到修院会客室的许多访客:司铎、会士、信友们……也都领受到了她那烛照人心指点迷津、安慰、鼓舞,甚至是挽救危机的话语。 然而对她的修女们,她尤其关怀备至。除了在与团体一起的行动之外,她个人的一分一秒,全部精力都给了需要的人,毫不保留。后来她倒卧病床,仍然继续照拂每位女儿、每位姊妹,直至筋疲力尽方歇。一位证人写出当时情景如下: 「德兰姆姆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事或任何人的缘故,而放下诵唱日课或为修女们授课的职责。除此之外,她则完全随人们之所需,而毫无限制地付出自己。不论白天、夜晚,只要有人需要她,她立刻加以接待。长期卧床的养病时间则全部都用在接待修女们和写作之事上。』 如今回顾静思,那一大群人多半尚是年纪轻轻的修女们,若当时无一坚固强大的精神领导加以辅导鼓舞,或许她们也难以达到隐修院所要求的高水平的精神生活。另外,尚需对每一个人做个别的辅导陶冶,至于某几位特别的个案又需更费心、更辛苦的多加指导操心……这些对她那曰益衰弱的病体,已远远超出了其承受的极限。然而,这件天主的工程,随着时光的消逝而曰益扩大延伸……又有谁能测出其成果之丰呢? 至于上课方面:她每天都给修女们上课!几乎都是当修女们静静地在自己岗位上工作时,她讲解,修女们聆听。内容丰富,包括有于天主、耶稣基督、福音、童贞圣母玛利亚、圣教会、祈祷、修会生活、人类的问题……等等。修院曾录下了数百卷卡带,现今仍语音鲜活地保存着。有的已集成书册。另外尚有她多年来写给团体或个人的信件,在各种时机中即兴写给修女的短笺、卡片以及她的遗嘱……为了培育她女儿们的精神生活,她竭尽心智,发挥至爱倾囊相授。渐渐地就聚成了一批批好似激流般的精辟讲义,坚定有力,内容充实,富福音精神,又诗意盎然……这是一个罕见伟大的现象。然而,或许正因为就近在我们身旁,所以,我们对它就不怎么觉得稀罕、惊奇。将来德兰姆姆的著作一旦出版必定很多!且是内容丰富,充满教义,适合灵魂口味的读物。 神修小组的创健 为了能更好的准备她的修女们,也为了组成能在全会院中发出酵母之功,兴起带头作用的小组,她便成立了一些小分队。1963年,她召集了数位修女,静悄悄的陶育她们。不久后,便将她们分派到各组去,各小组每周聚会一次,交换彼此的神修心得,交谈有关教会、圣经、隐修的精神、修院的生活……等等,藉此而形成一股能提高精神生活并增长隐院合一强度的推动力。当初,努力的习练着,如今却乐享其成果了。它异常有效地滋润了每一位修女,并使大家不约而同地对院中工作及团队精神更加合作,彼此共融。 这可说是她先知先觉的杰作之一,在多年后颁布的新会宪中,才提到须在修女间举行“座谈会”。而她却早在院中行之有年了。她以福音式的友谊色彩,在修院内交织情感,促进了彼此之间的合一精神,增强了每人的责任感。 在礼仪调节中生活 从她肩负起院长职责,便开始加长静默祈祷的时间,将当时会宪规定的一小时延长为两小时(现行会宪已改为两小时)。此外,院中日常生活经常充满着退隐、避静祈祷的宁静气氛。院中每天公念三串玫瑰经。时辰颂祷中的七个时辰(包括凌晨的诵读)均恢复歌唱的方式。弥撒更是全采用歌唱之礼典(各分院至今都忠实地保有此传统)。唱弥撒和唱时辰颂祷是整座隐修院中最重要的职务,也是修女们主要的神课,因为它是“天主的事业”,为此德兰姆姆使之臻至辉煌灿烂的高峰,她加强修女们对于额我略圣乐及一般圣乐的素养。至于她那天才式的音乐秉赋也常发挥在圣歌写作上。一位修女说: 「德兰姆姆的爱主热火,炽燃于心中。对她而言,整个礼仪都是歌。而我们每次练唱,在她的指导下,也都会变成了一段既活泼又生动的祈祷时段。因她不单单是练习让曲子唱得优美;她还会诠释歌词的含意,让人深深体会出一切都具有着天主的神韵。在唱经堂中她也会从她的席位处鼓舞全体士气,振奋大家颂唱的热忱,人人朝气蓬勃,活力充沛。至于她本人,则显得心旷神怡,彷佛已神游天外,被提升到另一个超等的世界中一样。人看她就彷佛是注视到了上主的神情一般。 凡是有关时辰颂祷的一切,不论是外表的一举一动或是内在心神的专注,她常喜欢妥善地加以准备,并以极其庄严的方式来举行它。例如,一只手端正地托起经本,身躯挺直,精神抖擞,一团祈祷的神态,心诚意专地俯身致敬,行动整齐划一。而她自己即使在病发、剧痛时期,只要经堂一开始启唱,她的弱躯就彷佛摆脱了一切沉疴的纠缠般,立刻开始行动。她鼓舞着团体的高昂热忱,并坚定有力地纠正诵唱中所发生的一切缺失不全。』 迎合梵二精神装修圣堂 另外,她将圣堂加以重修扩建,务使礼仪的举行益显尊荣、光辉。当她尚在北蒙得时,即指导修女们把小德兰姆姆所建之圣堂扩大,以便能容纳下合并后两院的修女们。又按教会的新规定,重修圣堂内殿部份。在近栏杆处,立了一座美观的石砌祭台(1967年12月22曰由前福州赵主教炳文予以祝圣启用)。 1969年在修女所见的正面殿壁前竖起一灰色大理石柱,柱上安放了一座新圣体龛。而将原先古老的巴路克型的屏饰一一1500年代的天神报喜板画,以及1 6世纪制的可敬会祖圣道明之态像,改置于教友们所见的正面殿壁上。另外,定做了一具如真人尺寸般的大型十字架,悬挂在圣体龛的上方。架下还有一座纳匝肋的圣母态像。尽管经济非常拮据,她仍在1971年买了一台音色优美的新电子琴,汰换了老旧的风琴。为了敬礼天主,花钱在所不惜!圣体龛旁,那日夜燃烧着的长明灯,告诉人们天主临在的讯息。在靠近栏杆的祭台上方,则有三支红烛常燃不熄,提醒人们那无限圣爱的天主圣三的奥迹。 梵二大公会议后,会宪需要依其精神而修正,罗马向所有隐院发出邀函,请提供其经验、建议。德兰姆姆她向会中长上们所表达的是:坚定地保持法规中最纯粹的基本要素,充满隐修精神,彻底遵守隐修清规,特别是三愿:服从、贞洁、神贫以及充满和乐、温馨家庭的团体生活…。对于教会中的“额我略”圣歌,她再次加以肯定。对于时辰颂祷,包括半夜的诵读都以歌咏的方式隆重举行。 修订后的新会宪精神她非常喜欢,但对于本院个别的生活常规,尚须依据会宪而再订出一本“本院生活指南。”这份工作她则无法予以完成,不过她所留下的指示、著作,却已为之勾绘出蓝图了。其中首推是“承诺的实践”及“活的信函”,其中要求的非常彻底,所具的精神非常高昂,为整个的隐修生活理出了纲领。稍后,修女们则依此基础而修订出一本精神严谨而坚定,具有传统革新精神的“生活指南”。此指南一直在发挥影响力,直至她逝世后仍继续延伸至世界各地的分建隐院中,成为修女们生活的规则纲要。 梵二前建树 至于她对会院所怀的理想模式及为之而倾注的心血又如何呢?当她一开始负责全院的指导时,立即商议省会长神父,欲将院中当时的“辅理修女”全提升与唱经修女们一致,让全院修女都一样。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立刻着手实行,且在梵二大公会议之前就已先实行了。 隐院神贫精神独树一帜 在19世纪时,政府征用并取消教产。不过,容许女隐修院有条件式的保存着,条件即是:附设学校以教育当地的子弟。天主之母隐院为了生存下去亦选择了此一途径,一直延续至当时,德兰姆姆热切地渴望严格遵守宗座直辖的隐修禁地规矩,以使隐院内能达到纯粹默观的生活。她一上任就开始排除万难,平息学生家长的抗议,不在乎拮据的修院将陷入更窘的经济状况,只知不论如何,但须把持住最基本的要素。终于在1 96 1年学期结束时关闭了学堂。 但日子还是要过,饭还是要吃……年轻人不断地加入,团体曰渐增大……老旧欲坠的房舍须重修,须扩建……却身无分文。然而“清贫神乐”一直是她所特爱的,也是天主之母隐修院的传统遗产。她开始修修补补,一直到死都未做完,屋顶、楼层、墙壁……的整修,装置水电,新式卫浴设备……她从不愿稍离一步那个家园中贫穷、微小,且在那极穷,几乎倒塌的老屋内,维持着欧梅多隐院的团体。除了精神上的热爱神贫外,也为了有具体实际的清贫生活,她常欢欢喜喜地度着两袖清风的日子。增建房间时,她多次利用一些可利用的角落,墙壁,或将较大的房间一分为二。病房扩充,将墓园重整,安放北蒙得迁来的修女遗骨,重葬了小德兰姆姆的尸骨,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葬在那儿。她又找了一问宽敞大厅当做图书室,藏书颇丰。整修厨房,洗衣房,按装上新机器。修建养鸡房,开辟小果园……,为了提供修女们由远地来访的家人和外地来的神长们住宿处,便将从前本堂神父住屋,加以整修扩大。但后来为维护隐修院内的生活步伐,对于家人的来访及访谈的时间等等,另有规定。 此外尚须一所大工作房以供团体修女们工作,并按装上各种机器。屋旁加建了一平台花园,圣母像立在中间。工作、机器……是的,须要过生活,过清贫式的生活:要维持生活就得工作。这样才是“纳匝肋”式神贫生活的正常方式。 开源节流靠天主 在德兰姆姆来到欧梅多隐院的前后多年中,正值院中经济最拮据之际,几乎是赤贫程度。而她毅然关闭附设学堂之壮举,正显示出她是全然信赖天主的上智眷顾。然而,自己也需要找寻适当的工作,以供生活所需。她们试了多种工作,如刺绣,生产通心粉面条,甜点、油炸食品和各种女红的加工,直至1 963年才找到一项较满意的工作,即是与省城的一家针织厂取得联系,开始了较大规模的生产工作。院中装设了一整套的织毛衣机,修女们在工作房中静静地操作,赚取日用粮,实际上仅靠此收入,不足以应付生活开支,甚至有时连最起码的费用也不够。而是天父的手常常眷顾、照料一切所需:不论是整修的工程,或病患的大笔医药费用,或是突发的紧急事件。道明会的隐修生活是一种在各方面都极其克苦,极其严谨的。而在天主之母隐修院内的清贫神乐之事实,更是具体又彻底地实践着。八十余位修女大多数是年轻人,除了一切的神业神工外,尚须自我供给生活饮食,生产工作,迎了寒冬过了酷暑……不断成长。接着准备向外扩展建立分院,由母院中提供分院各种神形双重的支持。这不是件寻常之事;工作伴着清贫,充满干劲又活力充沛。除非人以无比的信心将之全托付于天主,这一切的重整事业,是决不可能实现的。圣召的涌入、成长,自然带来了建立分院的需要。同时也明示出“天意”的记号。德兰姆姆看到了这一点,于是新的操心、新的牺牲,再次散播天父爱的行动展开了。 |
德兰姆姆为其隐修院所注入的是严格的祈祷和默观生活的精神,同时也是教会所需的福传精神。在经坛的栏杆前,摆着一个地球仪,日夜提醒着修女:她们的生活具备着全教会性和普世性的幅度。在“承诺史话”一书中有一段写道: 「人的心灵扩大了,而那原仅黑白相间的经坛亦出现了一片深浓,令人愉快的彩色景观,人人都能容得下的,新世界到达时,我们帐蓬的空间也在扩大。然而人们还是陆续不断地涌进,帐蓬亦继续地增大着。噢!爱的建筑物是多么神奇呀! 次日晚祷之前,五大洲已被分置于经坛的席位之间,右边的席位将负责化育欧洲与亚洲,左边的席位负责美洲和澳洲,后排正面的首席则将全力地把非洲问题带在心中。』 以上是德兰姆姆于1 963年所写的。她那对世界大同所怀有的神恩性及先知性的满腔热忱已播种于隐院中,静待着上天所指定之时刻,届时才会爆发出来,付诸行动。在她那豪情万丈的心灵之前展现着四海五洲各色人种、各个民族……但她却让圣神作主行动,从未自己主动地去寻找什么,此隐院所富有福传性的默观精神,吸引来了接连不断的扣门声,邀请修女前往建院,其中首推波多黎各之邀。 波多黎各 波多黎各是个如梦般美丽而极需精神支持的小岛,具有西班牙化的文化根基,现属于美国。拥有雄厚的潜力,但在经济社会及宗教上都有许多严重的问题存在。然而,天主愿意此地成为天主之母隐修院向外扩展的第一站,而德兰姆姆亦以先知性的眼光来看待此分院如同是母院口中所发出的“言语”一般;也就是说,它是母院所蕴含的潜力,是它目前与未来之天主使命的一个活的体现。以人性说法,就是波院是母院成功或失败的一个预表。所以德兰姆姆不辞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地从母院中一直支撑着它。此分院从建立直到稳定下来,所经历的艰辛罄竹难书,这里仅稍做短述。 1961年4月29曰(圣女佳琳庆曰)欧梅多隐院收到一封波多黎各寄来的信,有数位道明会神父向隐修院提议到那个小岛上去建一座分院,德兰姆姆对此信做了肯定的答复。写邀请函的主要提议人文生神父不久后再度来信说:「收到了您那封令人鼓舞的回信,真使我兴奋。邮戳是4月7曰(因她写信时习惯不注明日期,不留拷贝,对官僚作风她不感兴趣,即使正式性质之信函亦然。)还有上个月安神父带给我的录音带,更使我振奋(因为没时间,我是在凌晨十二点半听的,即使如此亦非常值得)安神父又向我述说了一些您们的美丽故事。说真的我从未想到您们是这么勇敢、这么有胆识的人。我非常欢喜,且为这事的未来深具希望。另外,我也收到了其它地方的回信……,但唯有您们欧梅多隐院给了我一个真确、有希望的答复,所以,我决定和您们联络,切望您们能快快到达此地,使这座极其需要的隐修院能早曰开始运作……让我们都成为有为的勇者吧!」同年8月28曰的另一封信上写道: 「极可敬的院长:多天前极高兴地收到了您那勇敢豪迈的长信,我非常喜悦那份勇气。」 这位荷兰神父以其特有的精力完成了需要的手续。他非常渴望一座隐修院,又极热爱德兰姆姆的精神。神父将他写给省会长、总会长联盟主席院长和总主教的信以及他们的覆函都拷贝了一份,怀着敬意地寄给了德兰姆姆。第一座将分建出去的隐院收到了各方面所需的许可,同时总会长那充满喜悦的准许书以及宗座的允准均到达了。 这个计划是经过长期准备渐趋成熟的。准许是在1964年4月收到的,宗座的正式覆文在五月方到达。五月三十一日,欧梅多隐院在圣母的庆节日完成了新隐院的创办,并把它移植到海外去。6月27曰首批三位修女由耶稣德兰修女为首,搭乘伊比利亚班机抵达了波多黎各。 伴同她们前行的尚有那尊“合一之母”的态像,她们是为了去准备,建筑和处理一切事宜。因原先所有的只是些口头许诺,却未有任何具体的事实。她们抵达时,正下着大雨!也是大量工作和天主圣宠的倾盆大雨。 历尽艰辛 她们暂时寄宿在一所道明修女们办的学校里,修女们殷勤、充满爱心地招待了新到的客人们。从那里她们开始,展开了漫长、艰辛无比的旅程……几乎像似传奇小说一般。她们遭遇无数的困难,吃尽了苦头,而那些曾许下的援助,一个也没实现。但在一次次最无望的时刻,天主的眷顾却真的从天而降,多次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她们一直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物质所需的缺乏,母院亦无珐多接济,她们从“圣若望”地方搬到“巴亚蒙”再迁移至“依莎伯拉”,后又重返“巴亚蒙”的另一处。一贫如洗的她们,尽量地做些能力可及的工作以维持生活。曾在一圣堂门口求哀矜,亦挨家挨户地求施舍。有一次甚至在机场中向候机旅客们求助,以支付从多米尼加到波多黎各所须的旅费。她们也曾贷款举债,分期慢慢偿还……这些赴汤蹈火般的重重考验围绕在她们四周,但两位德兰姆姆,一位从欧梅多一位自波多黎各,二人都果敢、英勇地笔直前进,直至让“天主的渴望”实现方休。其实她也曾多次地考虑过要放弃那计划并起程回家。但她又勇敢地勉励大家,振作精神,再接再励。然而,就在这困难重重之际,好天主默默地为她们准备了一些友人。援助渐至,困境多少有了些出路。那些神长、修女们、恩人们的荣誉名字将永留在修院的金册上。就这样在极端的痛苦中和面对着无底的深渊而完全投入天主怀抱的时刻,亦不时参插着许多小小的欢愉。天主准许了事情的进展,祂愿意如此,但冥冥中祂却使事件向前推进。因这是天意,将为天主带来大光荣,为教会带来大益处,现在我们回顾历史,当时最棘手的问题之一,即是签证居留等问题,多次需为之奋战不已。1965年又派了两位援助的修女,1966年正式关闭禁地之前又到了三位,但其中两位则因不同原因而再返回。1965年时,那两位修女因签证问题而暂留多米尼加,偶识一位黑人巴蕊小姐,她十分向往隐修生活,后来她启程入了欧梅多,成了该隐院的第一位黑人修女。这真是个美妙时刻的开始,促使了天主之母隐修院不但在其小镇上,同时亦在整个世界上开始将所有不同肤色的人种均团聚一堂,共创那纯净、洁白的明光。 隐修院圣召蜂拥而来 经过了这么多的曲曲折折,罗马的批准书终于在1966年元月14曰到达。4月14曰当地总主教的允准书也下来了。6月5曰在巴亚蒙建立的隐修院正式举行落成典礼。同时亦开始清偿那为数不小的贷款。 现在,我们对德兰姆姆那先知性的眼光,更是感佩不已。她常坚持地告诉她们: 「你们要等待、等待,坚持下去,信赖天主……什么都没关系,因为是天主在行动。』 然而,波多黎各的这座天主之母隐修院,并非仅是一单纯的新分院而已。对欧梅多的母院而言,它是母院的一个见证,是一个天主的思想,是母院发出的“言语”,是它化工的一只炉缸。有一次越洋电话中传来波多黎各修女们奄奄一息的求援声音:「无法再撑下去了!」德兰姆姆征询在旁两位修女之意见,她们说:『让她们回来吧!』但她思索后却坚定而有力的答复道:「妳们留下!」困难终于被克胜了。正如她曾写过的一句话: 「天主的事,必会在事情本身上成功。』 当德兰姆姆去逝时,修女们尚住在巴亚蒙,不久后,迫于环境不利默观生活而暂迁至圣若望城。最后终于觅得了现址吴杜阿都的一座僻静的高山,德兰姆姆一定会喜欢的山岭上。隐院至今仍屹立在那儿,精神高昂,圣召众多,未再发生什么特别的问题。在那物质主义充斥,各种怪异思潮如恶草蔓生的小岛上,隐修院宛如一精神的呼声,一座矗立山巅的灯塔,默示人们唯有天泉能消解那焦灼人灵的干渴,那天泉即是天主……。 因德兰姆姆鼓励而茁壮起来 德兰姆姆常写信鼓励修女,建设修女,带领着她们英勇前进。多次甚至想立刻飞到修女们身旁亲自与她们并肩作战,但她已病得无法动弹了。然而她的心,她的脑海常盘环着她们:「我常惦着妳们……」「我们与你们一同并肩作战一起生活……」而她的精神至今仍活跃在那儿……下面是她信件中的片段。 1965年11月 这段时光……我真不知该如何与妳们共度。我在想此时此刻比任何其它时刻更深具强化合一奥迹的特殊意义。但它只能意会,难以言传,有些事情人亲身去经历它……很好,若想写出它来,则会使人感到些颤惊。你们看波岛的隐院对我而言并非单纯的一个开创,而是具有着某种更深,更难以解析的感受。它是一个证明:证明了默观生活是一股发出动力的隐形活流,值得人为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不仅如此,正如每座隐修院在教会内都具有它自己的使命,我们天主之母隐修院亦不例外,也有着具体的使命待我们去履行。这使命并非来自修院本身,而是来自天主神妙圣旨的恩赐,祂早就盼望犒赏给我们这份神奇的贵礼了。 这使命就是:常常自植于根上最亲密最深的中心处,完整而扎实地注入一道光明的呼声。世界在注视着会院,有什么事会发生,围绕院旁四周的小世界也正注目着波院,把它当做一个见证,“是”的见证,或“不”的见证?另一个人世界,圣教会,祭司团体,那无形可见,但为我们生命确实存在的整个世界,都在期盼着我们为之吐露深强真挚的忠实见证。那即是隐院所发出的言语,是其内质生活的一种外显,是它的一个肖像,是某种难以言宣,又怕书之而失其真的素质……但我又无法言他,我不能、不会、也不要……。 那是种既强且重的事理,我很清楚,但别忘了,我们是天主按照其肖像、模样所造的,祂把我们造成了自己神性生命的气息。天主自己曾说过:「让我们按我们的肖像和模样来造人。』所以,对于这份我们曾热切渴望赠予人类的礼物,如今所带来的一切后果,我们不该畏惧的。 是的,我愿再重复一次,对我而言,天主之母隐修院发出了它的“言语” ,它向外界表显它的肖像,向外发射的生命……就是你们。更好说,不是具体的你们几个人,而是天主要栽植在波院中的任何一位。然而,此时此刻,刚好就孕育在你们身上。 真的,我们是天主奥秘的分沾者……。而此时此刻与我们一同亲密生活相结的波院,更是具有着特殊之意义。 这样才是修会所需要的伟大女子,一如我曾向妳们提过的,修会需要她在信德中支持他们的宣道弟兄,他们的司祭,支持那些身披着白长衫的“基督”……但有时他们会遇到瓶颈,倦于活出基督的全部奥迹,甚至会迷失生命中最贴心的秘密。我们的修会能陶冶出一批人,她们能够去压伏恶,制止罪,慷慨献己以答主爱。更会为所有兄弟姊妹而奋勇搏斗至死,但同时又完整地保全她们生活的本质。那本质常驻于我们心灵内,深植于我们生命中……无名称却有生命、有火热气息、有雄狮般的怒吼和某种止不住的生命跃动。 捍卫新院之路 捍卫一座新院,并非仅是捍卫那向陌生小岛投掷去的一个思想而已,而是捍卫一个形成家园,形成家庭温暖的生命,不论在何处培植,在何地播种……这生命与会院大家庭中的每个人同度“天主之母”隐院的生活,使她们都尝到奥迹的滋味。然而对于『他们』 (注:是指当初邀请修女们去波岛建立隐院的道明会神父们,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另外的一小撮基督们一一,我们的心灵则要打开,总不要和他们抗争,我们的生活要朝着最完全的包容、谅解而敞开。他们要那样看……随他们吧!至于天主的事,自会因其神性的力量而完成,不过,是以天主的高价做为支付,而使事业成功的。即是以类似哥耳哥达的代价,以革责马尼山园中的代价,以亲身经历的生活做代价,方能成功。而那也就是天主自己的生命奥迹。因为,假如我们有一点生命的话,那就是祂的。 是祂,是祂在鼓舞我们,为我们的生活注入新跃动。那些努力,那些眼光,都是祂的而非我们的。因此,必须像祂的样式来“付帐” 。因为正是祂自己在我们心中付出,是祂自己在跃动、在呼吸,也是祂自己在保卫那交托给我们的使命奥迹。 然而,唯一重要的是:天主之母隐修院应当把所有的人都拥抱在心内,一如人人皆受到呵护。对某一种人须予以最完全的谅解,对另一种人须敞开心灵,予以一切所需之光;对其他的人则要给出我们那决不会退缩的爱,并把我们真实生活着的祈祷贡献给一切一切的人。一个祈祷着的教会,“隐修式的禁地”,“天临人间的活体现”。我们日夜皆不休息,常牢记手中握着某种决不能滑落丢失的天主的产业。祈祷的教会、大公会议、隐修禁地、兄弟姊妹们。这就是本院的生活,我们的手不能放下它们,更遑论从心中遗忘它们……,活出来……活出我们存在的完美性,我们的圣召就在于此,去生活,活出来。」 妙喻神生 另一封信中提到: 「至于我,我依然相信天主要这座隐院。一座道明会的隐修院有如一所光明的园地,见证着绝对的事理。有如一道临于人间的永恒声,忠信地见证着此隐修院的真实性与真生活。它成了母院生活的一个外显,其本质之肖像,并且发出其“爱之奥秘“的言语。 这是需要的,因天主要我们肖似祂,是祂要我们如此的,祂要我们成为祂的一口气息,而与祂的气息相同……,哦,让天主在我内呼送气息,且以祂那奇妙的活气息,呵在我灵魂的镜面上,使之模糊……那将是何种情景? 你们假想:这里有一个圣盘,简朴、光亮,现在你向它呵气,它就模糊了,然后甚至可在上面写出“圣子”两个人字:是的,我们的呵气甚至连如此神妙的字体都能顶得住,想想看,天主的呵气又将有多大的书写力量呢?祂呵出息气,祂也用自己神奇手指书写。而祂常常写的就是那个祂自己深知且特别爱写的字:“圣子”。如今,我们的隐修院亦呵出了一口气,它划破长空,飘洋过海,在彼岸写出了它的生命,它的外显,它的神妙之字:“圣子”。 然而,尚有更高超卓越的,天主既是天主,祂就已是完完整整的全部,是那完全的实有。我们该让天主在我们身上施行其完整化工的运作,应该让这循环不息的圆周得以完成。那即是.这位圣父与这位圣子互相爱慕,而此爱即是天主的本质』。这是完全的圣三奥迹,我们应让自己常在此奥迹之中被辉映,被反射出来。 我常梦想:我们的隐院能够达成那奥秘的循环。母院与子院相亲相爱,深爱到彼此间无疑、无忌、无微怨;爱到彼此相通相助,同攀陡坡。亲爱相连至彷佛存在着一种无形的电弧:它横跨海洋,日夜不断地传送,倾听着对方的心跳,互闻彼此豪壮宏愿之呼声,以及我们那灵海黑夜中,有时巨浪翻腾的咆啸……。 这才叫做合一,非凡的合一,不是那种摇摇晃晃,脆弱易碎的。不是那种会断裂,会因着时空而疏远的,也不是那种不让人看见事物真像的,更不是那种会因许多事物杂陈相错而使景色模糊的……。 这个合一关系重大,坚强无比,它强于事物,强过狂风暴雨,更强于那些似乎要粉碎一切的危机。它经过生活的历练而得强化。经由不断战斗而得巩固,历经酷热与冰霜而得锻练与茁壮。耐人深省的是甚至连两个极端不同的气候也相结在一起了,北回归线的热和西国高原的寒,气节上的交错往返,将合一编结得更牢不可破。是的,因这合一是在天主和圣母的臂弯中交织而成的。那里是个无人能攻击的堡垒,是神秘的盘石,是攻不破的城堡。在那里,重要事件的发生有如丝与线般地交织相错着,且在天主和圣母保护的奥迹下,发展出了此合一的事实。它在历史上,有如一条挡不住的激流,像一座熄不灭的火山,更像使人痉挛的电流。我相信,只有到了天上我们才能评价衡量出它来,因合一原是天乡之本质,不属下地,对我而言,此合一即是那奥秘循环的接合点。凡事皆始于此点,也终于此处。它是某种不会结束的事理,可始于任何一点,亦可止于任何一处。它是一个关闭的奥迹,是无法攻破的;却又因它所具有的放射性,它的效力,它的丰盈而向外开放。它是天主奥迹的反照,也就是天堂之秘的力量。不论事情再繁多,都不能因之而破坏此合一。假若这合一被破坏的话,我们自己也会随之而消弱,我们那正日益强实的生活也会随之削弱,因为我们的生活已有七十倍的增加,且具有着奥秘性的力量。若破坏合一,我们会使修女们的生命软弱下来,会使探视过隐院合一奥迹而欢欣的人们,心中所怀有的希望破灭。破坏合一,将使“天主之母”隐修院存在的理由完全被粉碎。它将变质,变为一走了样的院落,随波逐流,任受每一时刻的影响牵摇。这样会院就有危险被一些后来的不肖修女所摆布……。 为此,合一不能被破坏,应在一切之上,它不能被破坏,因为那就等于破坏天主的计划。因为是天主自己要在人间有着圣三的反照,而人类曾执意不要,祂切愿在祂的受造物中畅快的呼吸,而这些事理一旦被我们领悟,就不能再意图歪曲方向了,否则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反叛光明的勾当。 一湖静水若有知,当一个会思想、会爱、会理解的生命将他的形影印入水中时,它定会小心翼翼不起波澜以保存此影。它定要使它的水常保静止安定,以使那远比它所蕴含的一切富藏更为尊贵的生命能反映在水中。是的,它会努力去使那志愿将其美丽高雅的面容映入水中的形影保持不变……,如今,我们的合一亦只有此一目标,即是让天主的思想映在祂的受造物中,努力保持原样,让天主能随心所欲,畅快地反映出来。圣三的奥迹,能在大地的一小角落,在我们的合一上觅得反响。当天主探视人间时,祂能看到有一片宁静之水,能映出自己,仅此之故,便值得让我们永固于祂的合一中了,愿天主在我们的隐院中,投下祂神圣完美的反照。 小故事大道理 我常记得那个“压紫的手臂”的故事,它真令人感动。圣鲍思高神父曾叙述有一次他在听那个小孩的告解时,竟累得压在那只小手臂上睡着了,但小孩没有打扰神父的睡梦,好让他能休息片刻。他默观着恩师慈祥的睡脸,手臂开始麻木了,渐渐变得紫黑,那孩子提供了他的小手臂以换得恩师的一段甜睡,而我们呢?为了能让天主在我们的生命中歇一会,在隐院觅得那一片宁静,可供憩息的园地,不论天主要求何种代价,我们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地使祂的肖像映出……。 这就是合一中的神奇之秘,人想象不到的影响力…,天主……天主……天主……,是天主反映出来,是圣三奥迹中的天主的生活,这就是合一的本质。 我们的隐院活现在它的外显表达中,那是它的肖像由它心底挖出的新生命,与它完全相同的生命。是它自身孕育出的思想、表达和言语……如今,正在波岛强而丰盈的活着。隐院的精神、光热、亲睦和那合一生活的激流,它的合一电弧……飘洋过海,往往返返,潮起潮落,常川流不息却又固定在天主内,如今都完成了,整个地在那儿留下了。如果,天主现在亲自握住她的手,而她也总不松手……毫无疑问,我们将永远稳妥,它也会再生一股新力。至于那“怀疑”常是具有毁坏性的东西。它除了凶杀外,也使生活贫瘠,满是疑忌且大大逊色,它会把那广浩似天主般的生命幅度大大地减除。 最亲爱的姊妹们,我还想写,但无法再多写了,但不要紧,现在妳们可以整个地把我带去,我或写,或缄默都是为了妳们。至于妳们,则要确信,隐院中不论生活、行动皆只有一个目标,即是:成为天主教会和兄弟姊妹们的呼声:仅为了祂、她(教会)和众人灵而生活而死亡。这就是我们存在的原因,此外别无意义,因为其它的一切,皆将使生命更加贫瘠。」 接连建立同一模式的隐修院 除了波岛外,一连串的扣门声不断地响起,要1964年非洲的邀请抵达门限,而此非洲的呼声在德兰姆姆心中响起了特殊的回音,但她全随天主的步伐平安无波,再者由于波院的前车之鉴,更明白须预做完善的准备,不轻率冒险从事。而在她有生之年,完成了安哥拉的新院。在这之前,欧梅多小镇、天主之母隐院中,德兰姆姆坚守着她那清贫的瞭望台,从容地面对一切,同时处理着各式各样的问题。 姆姆当时须面对的一个问题即是:因看到此隐院中蓬勃的朝气,蒸蒸曰上的活力。修会中各地会院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求援的邀请函,当然在大家看到她对北蒙得和欧梅多两院所完成的杰作后,这是很自然的反应,相当可理解的。但德兰姆姆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她认为她们未来的使命是创建新的修院,且尽量到那些尚未有隐修默观生活的土地上去建院,这种独特又合逻辑的见解,并非人人能懂。囚此,许多不谅解的声音,批评……纷纷落下。 然而,她的见解亦有相当多的人认同。在西班牙到处可见默观隐修院。然而在教会中有许多广大地区却一座也见不到,她切盼依法正式成立的默观生活能在世界各地出现。再者,到不同的国家去建新院固然会增加不少困难,但比起那些要重整,要翻修的古老院落等等……,问题就单纯多了。假若有人问圣女大德兰类似的事件,她必会予以同样的答复。故而德兰姆姆便决定从事于波院,以及稍后安哥拉分院的建立工作。她逝世后,她的女儿们仍追随着她的口号陆续在古拉索、台湾、阿根廷、希腊、客麦隆、韩国等地建立了新院。对如此蓬勃扩展,令人钦羡的默观生活,对本会而言,这都是天主的大祝福。今天,大家都承认这位受天主灵感有先见之明的女子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本格拉(Benguela) 本格拉(安哥拉国内的一个地名)会院的创立足德兰姆姆最大努力的成果,那使她耗尽了自己的精力。此院的创立,也使天主之母隐修院的理想,永久变为隐院生活的模范。波多黎各隐院和安哥拉隐院是德兰姆姆工作的整个活力的化身。建波院时,是在一种摸索、习练的初步阶段,安院则从一开始就是个预备成熟的事业。 其实,非洲早已在姆姆心中回萦着了,但她从未具体行动。直至1971年3月19日出现了那邀请的火花,才正式燃起了熊熊烈火。8月30曰,她向修会圣部及总会长提出申请,12月4曰即收到罗马的覆文,批准了建院,修女转移等事件。 1972年3月19曰满一周年之曰,10位修女便从葡国的里斯本登船驶向安哥拉去了。下面是一位证人的回忆: 「1971年3月19 Et姆姆正卧病在床,一如平曰下午,有一位圣神会名叫埃布尔尔的神父来拜访,他是由非洲来西国办事,由于尚须多留数日,又闻此间隐修院修女众多…,故此想趁此机会认识认识修院,并以他教区主教的名义表达主教的渴望:是否有可能让他们的那块土地上也拥有一座默观隐修院?神父的谈话简洁,充满福传的热火,那些到会客室的修女们立刻兴奋地向德兰姆姆传达了这讯息……。非洲!非洲竟在眼前了,是天主要的吗?姆姆心底的宿愿立刻燃烧起来,她让全体修女到会客室,并求神父留下主教的地址,她立即致函主教,向他呈上我们的清贫与渴望。天主对全世界所盼望的清贫精神,它尤其是一具体的非洲呼声……,曾静悄悄地吸引着她们的生活向这火样的土地投去。而今天,这呼唤声竟敲响了隐院大门,若是天主要它,教会要它……,天主之母隐修院定会踏上那块非洲大陆,在那土地上播下她们的生命和德兰姆姆心中对天主所怀的无限壮志。」 于非洲建院的火焰在燃烧 她未多等,病躯阻止不了她,也延误不了任何一个上天计划的实行。她灵魂上有翅膀,心中有烈火,挥笔如飞……3月25曰即寄出了下面这封信函: 「极敬爱的本格拉教区之善牧与慈父: 真高兴我能以西文与您通信,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以那爱的世界语,为了教会的益处而彼此了解。 圣神传教会的埃布尔尔神父来到了我们的会客室……,然而,在我们的隐院内早已有了一道投向非洲的呼声。随信寄上的一本我们出版的书及一张终身愿纪念卡,您将可清楚地看到非洲在我们团体的灵魂中是如何占有一席重要之地,非洲的轮廓是如何地早巳刻于我们的生活中了。然而,神父的到来,恰使此火焰燃烧起来。他为我们留下了更深的新渴望;至少可说是将它更新了,这块土地深深地吸引着我们。那山海阻隔不了的兄弟之爱,在我们心中升至最高点,我们必须翻山越海去与之相聚。 若是天主要……我们定会一跃而起,带着热望与开敞的灵魂前往。我们去付出,也去接受,付出那化成了祈祷、喜乐与爱的全部生命,并接受天主将借着这块极可爱土地所要赐给我们的一切礼物。 我们很高兴得知极可敬的主教,您希望教区内有一座默观隐修院。为使教会福传的法令得以实现,即:默观生活藉它的祈祷、克苦、补赎和奉献神工,在皈依人灵的化育工作中占着基本的重要性。因为天主是透过人们的祈祷而派遣工人来到庄稼中,因着人们的祈祷而打开非基督徒们的心扉,使之聆听福音,让救恩之言在他们心中结出硕果。法令上甚至请求隐修院能到传教区去开创家园。不少的隐修院已行动了,以期能按当地纯正的信仰传统在那儿生活,在非基督徒当中为他们提供天主圣爱的伟大及在基督内合而为一的杰出证明。 若天赐良机,使我们得以实现此伟大的渴望,将会令人多么欣喜!』 不多时主教的复函就到了,他感谢天主终于满全了他对默观生活修女的渴望,使他的教区能达至完备的程度,这个渴望,当他被祝圣为主教时就向教友们表达了。 事实上,这座非洲修院有着天主特宠的印痕,刚好奇妙地与德兰姆姆生命的末期紧连。她将生命最后的精力全耗尽在准备此院工作上。故而,虽未能亲自登上这片非洲之土,却已将其生命埋入了天主之母隐院所掘的田地里。 新歌、新生活、新境界 修女们紧贴在她病床四周,接受了这组非洲成员的任命以及密集准备的工作。癌苦日重,她却全然沈浸在那无止尽付出的喜乐中,彷佛忘了沉疴。 在那儿,她为修女们规划出了一种意境更为高超脱俗的新生活……,将那些渐次凝聚成了的本院理想、高热至火红程度的生活要求和神修道理做了一个总结,写在那篇“飞鹰之巢”的讯息中。这是一次因着那新的创院所推动的高空飞翔。 这期间,又逢天赐惊喜,姆姆须再次动手术,这第七次手术的十字架在指示着此梦想的方向。此时此刻须离开修院……,对她真是莫大的苦。然而,她却自医院中利用信件、录音、电话等等继续地推动着这批人员。手术后恢复迅速,在十二月时便重返修院。现在一切皆须更加强化了。有喜乐、有痛苦、密集式的不断付出,做整体的培育以及个人单独的准备工夫……,务使一切皆具备着特殊的新气象、新光泽。 她细心而谨慎,怀着温柔的爱,为这批准非洲灵魂们镌刻出“耶稣的形象”。在她的心版上深烙着一首叫做“新人”的歌。因姆姆素爱为修女们制造些惊喜,她就和这批修女一同将这首含有她特爱的梦想“新人”之歌献给大家: 一个新的民族要诞生, 将孕育出新的人们, 一座新隐修院要落成, 将培育出新的修女们。……』 最后又以重复短句表达出她心中的新希望: 「祂巧思,祂妙想,爱的新生将出现。 祂发言,祂歌吟,祂的话语理至真。』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一段,是将希望与经验交融为一的新生经历: 「一个天主的杰作要诞生, 一个新的希望要实现, 十字架造就的新人, 生活惟靠爱。 一个靠爱德、望德来度日……, 靠耶稣而生活的人, 他借着爱世界而创出一个新世界。 他因圣神而充满光明……。. 歌曲终了,有如胜利的欢呼,希望终于满全,那即是: 「这个人,将称为耶稣。』 病房逐渐变成了行李房,行李在那儿准备着,那似乎总准备不完的辎重曰益增加,因德兰姆姆对于心爱的贫困非洲,似乎一切都嫌少……。然而,对于修女们清贫的精神思想则千万叮咛……,尤其是有关新院的计划等等都火烙在她们的心版上。即使在她最后一次手术前数分钟,仍念念不忘向前来探病,负责建筑非洲隐院的道明会士、修院的好友桂由神父亲切的说:「神父,有好多事要谢谢您和要道歉的。』而后又鼓起那无力的声音加上一句宛如她最后的遗嘱,叮咛道:「至于隐修院的建筑,一定要清贫、清贫、清贫上再加清贫!』她那非凡的付出与关切至极的精神令人永难忘怀。 那段时光中的感人事迹笔墨难以尽书,在那充满着爱和痛苦的新冒险事业中,一切皆愈发显得更加亲密,在这个事业上,德兰姆姆曾不遗余力地分担了一切。在她那散发着圣三合一奥秘的生活中,充分反映出她的热爱和无止尽的付出。她说话,她也履行,直至流尽最后一滴的心血。对这批准非洲修女,她爱之如眼中瞳人,她将那温良、喜乐、忘我、无止无尽付出的音容烙印于她们心中。以期她们在曰后生活中,每人都能促使大家幸福欢欣,快乐地生话在那“飞鹰之巢” ,那是由天主之母的手将之置放在高处……,置之于天主手中……,安放在非洲旷野之中。 『德兰姆姆将这种严格又彻底的生活搀和在她那慈母的温柔与关怀中。她不眠不休地准备着,数不清的爱的礼物,好使她这一小群女儿们在那一旷野的艰辛生活中能感到快慰欢欣。她亲自为她们写书信、讯息,又将一些信件预先寄往里斯本,为的是当修女们到达那儿时,能惊喜地收到她友爱的临现和母亲的拥抱。至于那个现在人人皆知,皆喜爱的“惊喜盒”就是那时开始的。她把所有的修女都邀请来,每人都放入一点小东西,姆姆则非常宝贝地将它放在床旁小桌上,她开开关关千百次,不断放入修女们送来的爱的惊喜,特别有许多是她自己发明出的,她那盈满着爱的心,竞能有如此之多的方式,且由各个角落洋溢出来! 1972三月六日是修女们由隐院出发,先至里斯本再搭船驶往非洲的日子,眼看日子近了,一切都更加紧凑,对于新院的注意事项更明确地指示出来,记录、录音、写信、写数据……尤其是她那意味着爱的奉献的整个表现与眼神,影响深长地映留在即将启航的修女们心中,也烙在所有留下,但心灵却与她们同飞的姊妹们心版上。 纵然姆姆笑意盎然地提升众人的心神常保意气高昂,但她自己那颗极细致敏锐又易感的心,却将那病弱之躯更磨至仅存气息。这一刻更加速了她「走出海关』的脚步,一如她曾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所做的形容。 壮志将酬非洲行 1972三月五日傍晚,最后的一夜到了,全院团聚一堂,时空彷佛消失,浓浓地永恒氛围笼罩全院,七十五位修女和初学生们紧紧偎在姆姆病榻四周。她则尽量留住最后一口气力,以便能和大家一同参加午夜的弥撒。弥撒是由巴西略神父主持的,他特地赶来与修女们同度此天主之母隐院最深重而强烈的一刻。弥撒后,重新再回到病房……,此刻,不知是否能说是回去休息……。「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姆姆望着时钟,以她那感染人的喜乐,神采奕奕地说活: 「在这最后的几分钟,我们可以用很深很强的爱来活出它,让它化成一段永恒般的时光,别使它空空溜过! 」 启程的时刻到了,当隐院大门敞开,让这一群修女迈出时,整个“天主之母”隐院的灵魂都紧紧地将她们拥住,特别是德兰姆姆,她开始一一地拥抱每一位修女,将自己与之相融不分……玛利亚露德修女、玛利亚白冷修女、玛利亚若瑟修女、玛利亚阿非利加修女、玛利亚佳琳修女、玛利亚雷耶修女和玛利亚雷娜修女、玛利亚星辰修女、玛利亚阿拉瑟利修女和玛利亚依内斯修女一一她是姆姆所称的小组中最小的本雅明修女。姆姆将修女拥在心头时,对每人各说些特别的叮咛,虽然一切都已火烙在心头上了……但……。 当歌声悠扬地响起那“合一之母”的词句时,怀着难以描绘的依依之情挥别,由那最可赞美的“合一圣母”做前导出发,众心亲密合一紧紧追随,同时也留在会院中,以填满那离去修女们所留下的空间。如此,使彼此的心更加紧连,使这合一永远化。门外有一辆大巴士在等着要载运行李以及伴送她们到里斯本港口的修女亲属。当出发者穿过院落向门外走去时,修女们都伫立在大门旁一动不动,德兰姆姆则奇迹似地稳立着,一脸开朗的微笑,以她特有的表情轻轻挥动着手……,不是挥别,而是完美实践了合一的表示。 之后,修女们返回圣堂唱谢主曲,曲毕回房稍事休息,德兰姆姆则退回她的病房,在那儿守着静夜给她们写信,彷佛她正亲身伴着她们一同走在那漫长旅途中,与她们谈着话……随后,她又开始给波院的修女们写信,紧紧地将天主之母隐院全体修女皆团聚在她怀中,紧连于天主内。 伴随远行修女们的信 她那爱情洋溢的灵魂中具有着极人性化的细致情怀,在她的信札上清晰地流露出: 「今天是六号,是我们的日子。极亲爱的……还是在这一天当中你们才刚刚走,才刚刚离开了一会儿,不,你们没有离开……,刚才你们还在门口……。我不知现在我们身在何处!在教会的怀抱中……在隐院的心坎内……。要我告诉你们一切的经过吗?我想先写封信给波院。但是,不!还是先告诉你们好了,你们看,当车轮开始转动时,我们的心都跟着挤了进去,院门立刻关上了!门已无必要开着,因你们就是我们的大门了……! 」 「我现在正用着那支“惊喜”之笔在写信,多美的笔!你们大家都在那笔尖上,而我则是沾着你们的生命之水在书写,这支我和你们的笔,写下了那些小小的信封,那些亲密的信件……带着狮吼的气概、烈焰、浓情、深谊……溶和着那奥妙的“是”,飞鹰的雄壮、切望转变成耶稣的心愿。带着那火光熊燃之山的呼啸,那已刻划出了的方向……和那受了伤的母狮的痛创,笔尖充满着那份切望它是来自圣母慈心中的母爱力量,那份屹立在险要关口上之勇者心中的秘密,那已化成了友谊挚情的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高升至火红的热度了……一切都是生气盎然……一切都是……。 现在,你们已抵边界了,哦!天啊!他们可曾将你们的瓶瓶罐罐没收?全部行李都过关了吗?此刻,我两眼盯着电话机,心想:为何不与边界那里的人说说话呢?然而我不是正在说着吗?……大伙儿都在圣堂中了,我呢?我身在何方呢;自忖道:我还活着吗?我在那儿?在哪个部份?我莫非已入了永恒中?时间为何物?永恒是什么?现在我一片空白无知,只知我和你们在一起,而这……这就是永恒了……!」 独自喃喃的信札中,她继续和每一位修女亲密的交谈着,和她们说话也询问她们,好像她就站在她们身边,亲眼看着她们一般。信尾处她写道: 「钟声敲响七点半了……我们还在边界上吗?或是已越过边界?给你们一个最亲切热烈的拥抱。整个人,整个灵魂,整个生命都永远忠实属于妳们的 耶稣玛利德兰修女笔 今天是六号,早晨七点半整,时间正悄悄地过去。」 * * * * * * * * * 这个非洲之梦成真,德兰姆姆为它付出了整个生命,在教会视野的地平线处开拓了一条新路,写下了天主之母隐修院的生命与使命。这是对合一之理想的一次新的播种。在那“惊喜盒”中有一小撮由院中老榆树下所掘的泥土和石块,德兰姆姆信上写道: 「极亲爱的:这儿有着新隐修院的“第一块基石”……你们要把它埋下去,以便让它发出爱,发出新圣召的果实,成为教会的活石,爱的活石……与这第一块石头在一起的是一撮老榆树下的泥土,望它也能在非洲的土地上绽开新的生命。让我们共同来创建一座能将新与旧两种生命交融在一起的隐院,一座将欧梅多与本格拉两地结合……将生命与死亡交织,一座属于天主的……天主是其深玄之秘。因为有天主,才有欧梅多和我们……,因为有天主,我们才能将生命投向那块土地……,投向那将一切均化为爱,变成爱的地方……。 我们多想把整座修院中的石块、泥土、生命、力量和所有的呼声……整个地都送给你们! 我们全体的呼声,都随你们而去,一个未留,全去了!我们的灵魂,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心,都跟着走了!就让我们全部一同埋入那爱的沟壑中吧!我们与你们同在,常相左右,片刻不离……我或生或死都与你们近在呎尺!不管在地上或升了天,都与你们形影不离,不让你们片刻孤单……。我要同你们一齐呼啸出那非洲亲爱的唤声,高喊出那将接受爱的千锤百练,崭新生活的心底呼喊……。 勇往直前吧!让你们的隐院向上飞升……飞升……飞升至天……天主就与你们同在呢!……让院墙向上空高高耸立…直至伸手即可获取天堂,在那高空处让一切均存于爱情洋溢的意境中,同时怀着大无畏的胸襟,随时待命,全力以赴的去生活……。让我们带着全部爱情的勇力一同前往。 你们永远忠信的 耶稣玛利德兰修女笔 勿忘我与你们常偕,与你们同行!』 * * * * * * * * * 德兰姆姆她那彷佛在高空遨翔的精神,她那“天鹅之歌”般的情份……,她那无法止息的焦渴呼声……都一一跃然于纸上。在她为了陪伴修女们度过旅程之苦而以特别题词写给每一位修女的信札、卡片上,以及在那段心痛如刀割,神伤如耶稣山园祈祷的苦痛时刻中,所写出的大量信件讯息上均可一览艇溃。 非洲隐院多难兴旺 非洲的隐院动工了,一切均朝着德兰姆姆所特爱的清贫而实用的理想进展。修女们则暂借玛瑞神父办的孤儿院一角而住。1976年元月6曰修院完工,修女们迁入新居,在这四年中,修女们英勇地克服了种种的困难挑战。 1973年10月14曰,那位圣善而可敬的主教,一大清早独自驾车前往北劳地方的山区去牧灵做弥撒,却不幸在半途发生了车祸撒手人寰。这对修女们可真是个严重又痛苦的打击。因德兰姆姆才在一年多前〔1972年8月20日〕去世归天,如今她们初度新院生活之际,又亲尝骤失庇护的苦楚。幸亏有玛瑞神父在旁相助,他一直担当着修女们的好父亲和恩人的角色,不断给予精神和物质方面的双重援助,使得天主之母小团体的非洲“出谷记”能安然度过。1 975年奥斯卡蒙席被任命为本教区主教。新主教一如其前任的主教,对修女们爱护有加,一如慈父。此时安哥拉的独立战争已爆发,在一片混乱和党派争夺的战乱中,修女们定居了下来。然而,在修女们临时会院的四周战事已起。此起彼落的炮声轰然不断,许多修会已撤退,但她们却勇敢、坚决、沉着地紧围在圣体四周屹立不动,最后成了唯一留在安哥拉的隐修院。不论情势多么恶劣,都一一化险为夷,也未有过什么严重的缺乏,真是令人称奇。随之而来的是许多本地的青年圣召不断涌到,超过了院落的容量。第一位非洲圣召被送往欧梅多会院,在德兰姆姆逝世前数日抵达西国。姆姆已病入膏盲,全身插满各种管子,因而轻声坚决地婉拒了修女们希望她能见她一面的好意,数日后即安息主怀。 非洲的修院,将德兰姆姆所有的热情、盎然的生命活力,蓬勃的朝气和她的神修精神均忠实地收集无遗,这座修院是她的一个杰作,而它的生活历史直至今天,仍是一个天主的奇迹和恩宠的证明。 |
欧梅多小镇的隐院因着圣召的激增以及不断向外地分建新院而渐为人知。 在1962年时修院出版了一本书,中文译名「承诺史话」。书由德兰姆姆执笔,书中将修道生活的真实要求及其中的欣喜呈现无遗。它像暮鼓晨钟般地在人群中激起了回荡、涟漪,唤醒了许多年轻人的心,鼓舞着他们的渴望。因而在西班牙和波多黎各皆有许多青年女子加入了修道生活的行列。 随着时光的流逝,隐院中的祈祷生活与陶成培育的训练曰益加深,修女们在不知不觉的潜栘默化中,渐渐形成了一个真实、负责任感的扎实、坚稳的团体。在这段期间还有一些非常具有神修意义的趣事推波助澜,使生活更易上轨道,那就是「圣母的临在」。 圣母敬礼多釆多姿 德兰姆姆非常爱圣母,院中玛利亚的气息、圣母的生命愈来愈活了起来。尤其在1964年以后,院中逐渐地安放了数尊圣母态像,使之更加具体化,因为安放了圣母态像后,它就如同有恒久的要求:要不断地爱慕圣母。首先是那座由北蒙得修院带来的「痛苦圣母』态像,安放在唱经堂中,领导着全体修女。其次是那座「合一之母」像;它曾伴着波院修女们历经一切建院的冒险。 1965年一座「黑人圣母」态像惊奇地出现在修院中,德兰姆姆异常兴奋,热情地向圣母欢唱,彷佛是在修院中默默地培养着热爱非洲的奥秘情怀。不久之后在工作房中央大柱的四周,安置了四座代表各大洲的圣母像,切愿普世人类皆承受圣母慈辉的庇佑,因而称此柱子为「象牙宝塔」。 在这些圣母像中,最具代表性和具有永存纪念性的当声那座「承诺圣母』态像了,它成为全家的生活中心。1964年2月2曰耶稣奉献曰,在工作房前丛花环绕的花园中,纯白的圣母像竖立了起来。在大型落地窗内工作的修女们,随时可抬头望见她们亲爱母亲的肖像。 这位常虚怀若谷,忠信谦和,天爱盈心的圣母,常向天主说“是”的圣童贞女,她的美好形象,一直在姆姆的心中,曰益清晰。如今那态像被塑制完成,且终于能让圣母来主导修女们的奉献生活,她的梦想落实了!圣母所发出的这个“是”字,简单明确,却将她心灵内所蕴含的全部付出之情,她内的一切奥迹都传露出来了。「承诺圣母』这是欧梅多隐院对玛利亚的一种新式的称呼,这称呼向四方传了出去。修女们切望这个“是”字成为她们存在于世的大秘密,一如它曾是德兰姆姆的一生历史写照一般:『“是”的历史』”是!实践我们的承诺!」,「是!天主! 」……。 在这不久之后,她们在圣堂正面重新竖立了一座巨型的十字苦像,又由同一位艺术家雕塑一座类似的“希伯来圣母”大型态像。她足以一种彷佛在诉说着:“主,请悦纳!”的神情侍立在十字架下。她代表着天主之母隐院中的每一位修女,她们伸出了空空的双手:那摊开着、盼望着、祈求着的双手,为她们自身,为整个世界而热切期望天主的仁慈……。 德兰姆姆对圣母的热爱与信赖在院中扩散,人人皆感染到那份庆祝圣母瞻礼的喜乐与神益,院中每天公念三串玫瑰经,同时亦把圣母的德行,渐渐融入日常生活之中。 * * * * * * * * * 隐院内的大苦像 至于那座大型苦像的由来有一段美丽的历史。它首先是在姆姆心中蕴酿着,1968年12月8曰,一位艺术家若瑟·文生先生来到修院与姆姆长谈、商议。他把他曾做出的雕像草图、照片拿出。但姆姆心中所渴望的是具有一种“活生生的基督”之神情的雕像,最后双方决定文生先生回去草拟,将草图和估价单寄来。姆姆则利用通信的方式,将其心中所思所望……尽可能表达出来,双方切磋。因此现在我们才有了这些美丽的讨论信件。看到估价单时姆姆着实吃了一惊,如此昂贵!但随即静了下来,是的,她们是很穷,但此工程必须继续,因基督是无价之宝而非买卖品,不应讨价还价如市井之妇。文生则于12月3 1曰的信上写道:「我一心梦想着创作出一终身的代表作,请您务必将心中的渴望…写出来。」次年1969年元月7曰姆姆回信: 德兰姆姆心目中的活基督像 「对于那座我所深望梦想的基督像,是那曰日夜夜在主导着我们生活、祈祷、礼仪和渴望的基督,必须是一尊能不断为我们的奉献生活做出诠释的基督态像。祂在解释着:为何这些人竞将生命投向这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生活;且尽心竭力地活在探寻信德奥秘之旅中? 这尊像要能将所有兄弟姊妹们的临在带到我们面前。我们生活在此地,就是为了普世众生,尤其是为了祂——我们的长兄基督,而祂正是为了他们和我们,为了普世人类才高悬在十字架上,祂在那儿,我们也就像祂一样,为了普世人类而在这儿……。 这尊基督像必须能提醒我们一件事,即:祂与我们之间已相融无间,形成了唯一的奥迹,爱……爱至付出一己性命,能够勇于“致死自我”地去爱主、爱人,哦!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要能看得出不是祂被人夺去了性命,而是祂自己在付出一己的生命。福音中说: “祂大喊一声后,就交付了生命……”,是祂亲自交出的,祂有生命的,是的,想要能人喊一声,必须是有生命的,且是充满活力的生命,否则,祂将无法大声喊叫!所以我再重复说:我们要的是一尊“活生生的基督”,是一尊活力、生命充沛的基督。祂即将死亡,因为是「祂要,但当祂尚不要时,祂的生命充沛,在祂身上有着整个的“生命之源”…,因祂曾如此自我定义过:「我是生命!』所以我们要的是一尊能看出“祂是生命”的基督像,这一点须明显地表达出来。 第二点,我们希望的是一尊能表达出其心中的深爱,一尊俯就我们、接纳我们,迎着整个人类而来的基督像…。 故此,我喜欢它是一个接纳人的姿态……有点向前倾,彷佛是要向祂所爱的人走来一般…,走向一个失去了勇气,缺乏爱而无法前进的人……。现今,祂则亲自来缩短这距离,祂横跨天地之渊。每当我们遭遇困难而信德又要求我们冒险跨过深渊,做一个生死之跃时,我们只消一抬眼凝视祂,立刻勇气倍增,有力量从事一切的战斗了…,因为祂己带头走在前面。祂激发人去爱,并要求人的整个生命……因祂以身作则,正气凛然地付出了自己,促使人还爱于万一。当人在黑夜中注视祂时,祂就能成为他生命中的火炬,赐他勇气助他前进。 第三点,我想与这“表达出爱”同样重要的是“表达出宽恕”的神情。我很希望能流露出祂临终前所说的七句话时的神情,更确切的说:就是祂仿佛在说:「父啊:宽恕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喜欢看到一个人在叫“父亲”时的模样,那会很难吗?可能是!但,您能让这个艺术上的奇迹实现吗?真正的艺术家们在这种情况下,常会有天主的灵感,因为他们是在创作…,应该是会很欢欣同时也该是会受很多苦楚的,不是吗?若这「父啊!」的神情能展现出来的话,我想,一定会让我致命的。不然的话,那句“我渴“是否比较容易表达?在发音上似乎较容易表现出来。若能将“渴”与“宽恕”二者融和在一起,将是再美好也不过了!是的,我们应该知道,祂之所以宽恕,是因为祂“渴”,因祂非常、非常地焦渴着,我想要的,不知是否已表达出来,让您明白了?其实我真不知该如何说明它。我宁愿由您来揣测我心中的渴望,并到我们的基督那儿去,获得一些我无法用言语描绘出,但能在您艺术家心中发现,并用您的巧工表现出来的灵感。真的,我对艺术是门外汉,艺术对我而言亦宛如奇迹。 我想基督态像的大概轮廓应定这样: 一位活生生的天主,祂付出自己,祂尽量地来接近来倾向人。祂爱人类,祂来寻找他,向他走来。祂是一位勇者……一位神奇奥秘的冒险家…,在祂神奇的衣缝中夹着爱的冒险。但祂同时又不愿单独走在此冒险中。祂寻找着友人,并以祂那无法描绘的神情向这些爱情的追随者们作奥秘的挑战。 祂是一位说话的天主,祂的话在人心中留下了奥迹和渴望。一位在山顶上不眠不休地伸开着双臂的天主,祂也在那儿邀请祂的登山之友们无倦无悔地追随祂。 自然,那应是一尊能让人敢于注视的基督态像。一如您曾说过,人是无法良久注视那哥耳哥达上真正凄惨的基督,而我们要注视祂很久、很久……一生一世……凝神注视着祂,直至双目被灼盲失明,让祂留印在我们的视网膜上。这样,当我们再看任何地方时,就会为那地方留下祂的踪迹,并在我们生命中的每一时刻皆能自然地复制出祂来,我们也能由祂的肖像而得到力量。 我们希望祂是一尊令人看之不倦的态像,不像地上的事物那样常使人疲倦。让我们试试看如何能将祂呈现出宛如在说着话的一位生活的天主,而非已死去的人……这会给人多大的震撼!您可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那该是非常震惊人的,但,同时……它又是多么美妙啊!』 这封信很长,又几乎都是些那么彻底的要求,文生先生的回信说,这工程真是困难,使他有着迫不得已之感。有时他必须把泥制的塑像盖住,休息一会再加沉思……。 此时,正有两位修女去马德里就医,顺路经过文生先生的工作坊,看了那已用泥料塑好的模型后,写信给姆姆说: 「当文生先生第一次到修院与您谈话,看到您对于他所指示,所说的都不满意时,他率直地认为那是您的不适当的态度,直到他读了您的第一封信后,对您和您所委托的工作,完全改观了。他感受到了一种灵魂的呼声,在那心灵的深处有着一些特征。而这为他可真是件难事,难以雕塑出它来,但却又必须体现出它来。面对着他的工具、材料与您的要求之间,简直不成比例的事实,实在令他感到尴尬。 他的妻子则在听了信后,奉劝他别接这份重任,而他却深感此工程为他带来了强烈吸引力。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祈祷之后,他手中握着那信,开始进行工作。他努力试着将您的要求一一体现在泥塑像上,他整个人都投入了,他的工作则完全变成了一个与基督之间进行对话的祈祷。 浸入苦像灵感内的艺术家 文生先生说:他全神贯注,使整个人都沈醉了,有时他必须退下来,坐在祂面前,让时间静静地过去,甚至有时必须把塑像盖起来,无力地暂停工作,直到那满眼都是基督的视觉恢复正常,方能继续工作。看得出他心中的担子很重,他和我们谈话时,手摸着额头说:他从未料到会遇到一个为他生命带来如此巨大影响的工程。 我们问他,如果以后再次塑造另一尊基督态像,是否除了如此拼命地工作外也常须要加上祈祷、对话?他回答我们说:这种工程是不会再重复了,因为平常没有顾客会给人带来这股推动力。我们也观看了他的其它作品,真的没有一件可与此作品相比拟。而他本人则说:现在他对自己以前所制作的,一个也不喜欢了。就整体造型而言,是非常完美的,但最突出的部份是在头部那善良、和平、自献的表情……。 文生先生有位好友是建筑师,他的意见很为文生所重视。当他一见那苦像,便非常满意,他带来一群朋友参观基督像,结果大家都愣在像前,静坐着观看,任谁也撵不走他们,文生先生只好去做自己的事而不管他们了。原先不赞成他接这工作的妻子,昨晚也去观看,结果感动得哭泣起来。」 1969年3月1曰德兰姆姆又写了一卸信给他: 「我想这尊基督像一定让您花了许多时间静思、沉默和祈祷,使您往内心深处很深的地方观看。相信祂也向您说了:划向深处吧!所以,我想我们的基督应是一个美妙的总汇,祂综合了许许多多的事物,这态像曾用过泥料、石膏、金子、木材、用静默、用祈祷、甚至用痛苦…而制造成的…,相信祂将是一尊杰出的作品,一尊将人们在精神和物质双方面,一切高尚的才能汇集于一身的杰作……。 我希望当人看祂时,第一眼就能看到所有形成祂的材料。但我不怕(可能有点怕):若我们的基督还缺了点什么,那是我的过失,因为我未说明该如何做结束的工作……也是祂的错,因祂就是那个样子。若祂只是一件艺术品,相信那是无法满足我的。然而,祂实在是一件用了整个人的心灵,贡献了全部能力而创作出的珍品,我会非常喜爱祂的。」 十字架的安装原先预定在圣女佳琳庆曰,后因文生先生请求延期,又遇到德兰姆姆病发需动手术,那已是她第六次的手术,困难重重、痛苦无比。故而延至1969年8月1曰举行。隆重的祝圣仪式是由达拉索那城的若瑟·梅德主教主礼,一群司铎襄礼。圣堂中挤满了参礼的教友们,文生先生也到了。那真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在墙上悬挂了圣像,一座真正的艺术品,一位活基督,尽了人性最大努力而创作出如德兰姆姆所愿的基督态像。暗色材质的木雕,有着彷佛被火烘烤过的颜色,外型是个希伯来人的容貌,体态线条完美,造型强劲有力,在尖钉穿透撕裂的极度痛苦中,却保持着安详、宁静、自抑、专注,充满爱的神情。而那根据透视法造型所做的缩短体态,益发显得动人。姆姆所希望祂彷佛是在倾诉着“父啊!”和“我渴”的神态,可在那半开半闭充满着生命,同时又濒临死亡的双唇上发显出来。 恰似苦像上的基督自述 有人向姆姆要一张此像的照片,姆姆回信时说: 「你向我要一张我们基督的照片……我用手来写给你,因为机器是印不出其中蕴含的奥秘,祂是那么的深湛……甚至无法言宣…,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些这位在人类历史中生龙活现的基督,为我们所带来的一些我们能见到的、觉察到的事和祂的讯息,真的,众人都依依不舍地注视着祂! 我们的活基督是为了普世众生的。祂发出的第一讯息即是在说明祂被置放在这个隐蔽的小角落中,因这里正是一所“爱的研究室”。祂从这角落中默默注视着全世界,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祂的,祂从这里看着他们、爱着他们、吸引他们、召唤他们…。 同时,祂也将众生赐给了我们,祂将整个人类都安放在我们的心灵内。祂在告诉我们说,这些人能得救的赎价就是“祂本身”……。而祂是我们的,所以由祂所赎所救回来的一切,也就属于我们了。那是一种有情有义、深强浓烈、亲密相连的归属,是带着个别性和每个人自身问题性的归属。他们的种种一切构成了我们生命的一部份,因都是被我们的活基督所赎回来的,而“祂”和“他们”都是我们的。 上面所说的这些,是要实际去经历的。它是一种意味着集体和私人方面有关“所有权”一事的经历,我们把一切都扫除尽净,以使我们的灵魂能容纳下这么庞大的产业一一这才是默观灵魂们的唯一产业。祂的这个第一通告,深刻有力地告诉我们:人类是我们的。 祂是一位地道的希伯来人,态像有着许多动人的细节表现。现在我就从十字架开始细细地叙述一下:十字架整体是一根松树干,巨大树干从上到下,从我们经堂的最后方,仅能见到态像的双足,这已经够使人感受良深了;一具粗糙的十字架上面紧钉着一双终身徒步而行,却在酷刑中结束了性命的伟大行者的脚,就让我先和你谈谈这双奥妙的圣足吧!那是一双大而宽的脚,因着不停地奔波、行路而变得结实粗大,饱经了风霜的侵蚀,布满了灰尘…,一双善牧的脚…,寻觅人灵者的赤足,踩踏酒醉的工人之脚…,为了寻回人灵而翻山越岭,不辞奔波之苦……只为寻回迷途亡羊的牧人的双足。祂不停地寻,不倦地找,尘土、泥泞都阻止不了祂前往,祂朝朝暮暮地思念着他们而度过一个个的晨昏…。那条从耶路撒冷到耶里哥,上上下下乱石满布,崎岖不平的路,祂走得再熟悉也不过了! 那双曾踩过大地,如今却以“过份爱人”的大罪名而被人类紧钉在木椿上的脚…,唉!人类就是如此,两个人拇趾僵扭得非常痛楚…,因大钉被重锤下去,穿透了我们爱主的脚背,带来了无比的剧痛……。 只有真爱才会在宁静之中,默默承担那要人命的极度痛苦…,这双动人心弦的圣足…,告诉了我们这旅途中的教会许多事…,祂为了我们而受尽千辛万苦……换了别人,谁都会怨,会躲避乱石、痛苦。然而,天主的爱不同,有着更大的要求…,耶稣则已走在最前面,领先地付出了一切,所以现在祂也有权要求人一切。 再往上,我们凝视到活基督的左腿十分僵硬地伸着,像似在自卫,我们都了解,可能也都曾做过这样的动作,即用力地伸直一条腿以抵抗那剧烈的痛楚。至于我们的基督,祂的痛苦缘由则更深远、更可怕.。四肢的抽搐使得指头都弯曲了,极度的痛苦使整条左腿僵硬直伸,那是爱,是那不掩饰痛苦的爱。天主的神性并未前来助祂躲避这痛苦,这是父的旨意…,就必须坚持到底……到最末的一个细节。因为这是父所要的,因为整个人类的救赎代价是如此计划了的。 再往上方,看到了我们基督的胸廓,那是个最突显的一部份,因着惨酷的钉刑剧苦,肋骨外凸,历历可数。是个不可避免又得自卫的举动,这些凸起的肋骨,强烈地显出那份剧痛,似乎要冲出体外,惨痛至极的虚弱,彷佛要逃脱掉一切……。 你明白痛苦是什么吗?什么是“痛苦将你举起,使你悬空无助”?你可曾体会过这种经验?然而,我们活基督的胸廓……是完全活着的…,它在诉说着一种不寻常的爱…,天主在用最惨痛的高价赎回人类的天爱……。整个的主在当祭品…,在这胸膛中,保有一颗盈沛着奥迹的锺情爱心,再过一会就要被人刺透,其中隐藏的秘密将流溢出而为人所知…,我们都会知道那秘密的,那就是“爱”!真实无伪的爱…,纯净、无暇的爱……单单是“天主之爱”的爱。 紧接着我们注视到了臂膀与胸膛,锁骨相连的关节处,那里显得痛苦难忍,在酷刑折磨下,双臂歪曲,似乎整个地脱臼了,整个的骨架彷佛被压在一种无法忍受的重力紧绷之下…,但,爱却使一切都变成了可以忍受的事……。当那种爱是“天主的爱”时,它的力量巨大无比……祂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紧绷、扭曲、变形了。手腕上的每条血管都清晰可见。手部比足部显得更痛彻肺腑。每个手指都强忍着剧痛,小指弯曲得很厉害,拇指痛苦地缩向手掌,受着剧烈撕痛的肌腱紧缩,找不到一块象样的地方。唉!真的,圣咏上的话真可贴合在这里了:」他们穿透了我的手足,我的骨骼历历可数。』(咏21)我相信,我们的活基督身上的肋骨真可一一数清。 然而,这一切虽是痛苦至极的状况,却不会给人失望的感受。刚好相反,整个的祂散发出一种祥和平安……如祂初次降来大地时,为人类所带来的平安……祂的奥妙平安…。祂是自愿的,自愿来被钉在十字架上,自愿来承受酷刑折磨……显而易见,这一切皆出自心甘情愿的,那份痛苦是被包裹在“神爱”之内,被包裹在温良、平安之中…。基督以祂神奇的平静、坚忍着苦痛……祂在受苦,你知道吗?然而,却是如天主般地承受着。是的,祂真苦,但祂以天主的平安、宁静来承担。不让人感刺眼或恐怖,让人可定睛注视祂良久、良久……让人愈看祂,愈能发现更多的秘密。 态像的线条轮廓变化很丰富,不论从那个角度观看,都不一样,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倦,又彷佛是从圣体龛中攫取来的,让人完全觉得祂是活着的,真活着的,祂活着……祂没死……祂活着,而祂的生命就是分施,是完全的赠予每一个人的。 这一切的秘密都在祂那奥秘无比的圣容上展现无遗,那圣容满布着温良…,平安…,宁静…,与爱……。祂的头、祂的眼光、祂的表情,皆流露出一道“爱的呼声”,渴望接近人类的呼声。这呼声是这位希伯来族,无可比拟犹太男子汉,从祂所住的巴勒斯坦的小角落所发出的“需要彻底更新世界”,转变人类历史的伟大冒险之呼声。祂的面貌祥和、宁静,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看得出祂是天主,祂会吃苦,尤其是祂会爱,在苦中爱着, 祂年轻有为,祂是统治天地者,却谦逊温良地以爱来统治。祂的王权是在谦逊中,祂的力量是在温驯内。当你看祂时,祂会变化你的灵魂,你会成到需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更符合祂的情愫,需要为了成为祂而更空虚出自我,需要让自已转化为一位活基督,使人们能在旅途中遇到一位朋友。因为当你看祂时,除了会发现许多事外,你还会遇见一位“朋友”,一位唤着你、看你、爱你的朋友…。更有甚者,祂是一位吃着苦并邀请你与祂一同吃苦的朋友。因为友谊寻求水平相等,有同样的嗜好,在一切事上你与祂有同样的感受。且不知不觉地令人望向那双半开半闭的眼睛,它们极生动地告诉我们:祂完全地活着。 至于我们活基督的头部,真是值得人为之另辟一章来叙述,正是这个头赋给了其它肢体存在的意义。那是个活生生的人所具有的头部…,祂的双眼迷失在无穷深远处,祂的目光注视着某处,同时又将此处笼罩在其目光之下,不知那眼眸中蕴藏着什么?当它们注视大地之后,便将大地深深地裹护于其目光中了。 祂!也是那位踩踏酵酒池的工人,祂在向祂的葡萄园歌唱,轻柔、温婉地问着:祂是否还能为它再做点什么事?且怀着一种甘之如饴的痛苦心情提醒它:它是如何地回报了祂?然而,那不是责斥,却是一种呼唤…,一种由十字架的宝座上所发出的新的呼唤。那是爱的呼唤、善良的呼唤,是在山顶上,祂栩栩如生地重唱那举世无双,无可比拟的“真福之歌”。即在那“真福山”上所训示过的:「心灵洁净的人是有福的…,怜悯人的人…,饥渴慕义的人是有福的…。』现在祂则以那垂死的天鹅所发出的最甜美歌声再度扬起……那首唯有在静默中,在最纯的宁静之域,在人灵心底的深处方能听到的天曲,那天曲会沛然充盈人的生命,完全占有它,并激发出其内的爱情。在祂的脚下,人才能完善地解析圣玛窦福音第五章的深意:「若有人打你的右颊,把左颊也转给他,爱你们的仇人,为迫害你们的人祈祷,好使你们成为你们天父的子女……。』这些话将会亲密地渗入灵魂深处,使人更加发现愈发明白:是祂!唯有祂才是历史的真正主角。 在祂整个的圣容上,显出一份很深的,救世性的悲凄,同时又传达出平安。是的,祂是位平安的使者。在祂“哥耳哥达”山上的数小时中,反映出的是一个“平安的国”以及“平安的君王”祂是那位来到人间时,在白冷的山洞旁的歌唱者。祂的忧伤不折磨人,却是宁静非常。上主的仆人如今己达成使命,祂在独自地踏过酵酒池后,庄严地来到了。祂的双唇几乎合上了,在那张口上,可让人体验到那神圣的静默,然而,圣父却将永恒的圣言全包藏于其目光中了。 祂那希伯来族男子汉的完人外形,随着不同的角度来观看,会产生不同的特色。 祂的长发把心灵内的灼痛都一一表露无遗,汗血的浸湿,使头发紧贴头皮,随着汗水流出的忧闷、愁苦将它们纷乱地相互纠结,被祂的肩背挡住,从我们眼帘前消失。前面的乱发不太多,却给头部留下了一份难以名状的威严。 头上并未留下刺冠,为什么?手杖和氅衣是兵士们讥讽祂,作假朝拜祂为王的象征物。当他们亵渎完祂,将之取走时,是否连祂的刺冠也一同摘下了呢?这一点圣经上没有记载。 即使没有刺冠,我们仍能看出,在那无边苦痛下的头部,所反映出的是一个即将走到尽头,马上就要完成了的“苦难奥迹”。那是「天爱』的浩大热情,因着这份爱的催促,使祂到了如此无法估计,为我们而言也是无法理解的疯狂,爱到疯狂的地步。 我们活基督的苦像上并未绘上血迹…,而这些未绘出的血迹,人是能够揣测出,体会出它们的……。膝盖有些特别,是些因多次跌倒而磨破的伤痕……但颜色不很重。 整个的祂是一种简朴的暗色调……而那古铜的面色,益发显得庄严、尊贵。 人是可以恒久地凝视祂的……灵魂会吸收到某种感受,通过宁静的爱,某种情愫被传送到心灵上。 彷佛苦难本身已被笼罩在天主那宁静的爱情下,而天主的特质常是趋向宁静与安祥……祂的口号是“平安”,我们的活基督在邀请着人们:要在痛苦中活出个人和教会的苦难…,但那是一种宁静安祥的、平安的、满是爱情的痛苦,一种无法解说,静默无语又不可言喻的痛苦。 祂整个人俯首倾向着人类,并非不自然的,简单地来讲:可以清楚地看出祂是“天主而人”,这位“天主”正俯向自己的受造物。自左方看,祂的左臂仿佛就要被撕裂了。祂——永恒的寻觅者,仍痴痴地寻寻复寻寻,寻觅着人类,想为之献上一份“无条件的爱”……。人心的爱,本来就属于祂的。而今,祂却做了这“爱的乞丐”,以极度的“尊重”向人乞讨这份爱,致使任何心存善良者无不感动万分,承受不起而跪倒于其足下…。祂的双臂无休止地伸开着…,整个的祂倾向于祂的受造物…,为了人类而被撕碎,为了人类而交出自己。 对于人们将在加尔瓦略山土向祂做的恶事,祂准备完全充耳不闻……。在祂的表情中只流露出一道:「父啊,宽恕他们吧!』的呼声…,以及一种表示出:「我渴!』的神情,祂很渴!不信的话,就让那右盗、那悔改了的百夫长……和那些捶胸顿足衰恸下山的人们来告诉我们吧!祂渴了,且由他们那里而得到了解渴,祂征服了那些曾是要杀害祂的人们。 真的,「祂遗失了爱!』(欧八9) 无疑地.祢是位隐藏的天主!』(依四十五15),是我们所无法了解的奥秘! 在我们的活基督身上,能让人感受到一件异常深奥又神奇的事。即是,在如此惨绝人寰的凄辱加身之下,祂却仍保存着性命,祂的生命握在祂手中,只有在祂自己要的时刻,才把它交出,无人能夺走它,祂是生命之源,谁也奈何不了此生命,祂手中掌握着生命之源,且正在丰沛地施予着,这是祂降来<, SPAN style="FONT-SIZE: 14pt; COLOR: green; FONT-FAMILY: GulimChe">此世的目的……「我来,是为了使他们获得生命,且获得更丰富的生命! 」(若十10) 这份丰富的生命是为了赐给那些饥渴着生命的人……那些愿接近祂,并效法祂做个“孜孜不倦的爱者”的人们。』 晚期生命的火花 德兰姆姆自1961年被选为院长后,一直连任至1972年直至去世。现在我们就来大略地叙述一下这段时期的生活概况,就是在这些年中,她以下面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使她的理想在会院中培植得根深蒂固。而院中的一棵老榆树用来比喻此修院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是的,它又老、又古、又深具传统特征…,但同时又是精力充沛常常更新且具现代化。 身担全院重任 那时姆姆的健康已是极差,那几乎完全亏损的病躯上肩负着林林总总的事务。叩门求人的圣召非常多,蜂拥而至,人满之后,势必应予以分出新院。如此之多的修女皆须一一加以陶成。为了保持修会的精神,她时时希望把修女们带领至她所设想的高度,常保修女们之间以及三座会院间的合一精神。一切皆意味着须要持久不断的努力和完全的自我牺牲,然而德兰姆姆却彷佛是个取之不尽的能源,所有亲眼见过这些奇事的人,必感目瞪口呆!这些原本即是“超人”的工作,何况她那几乎已成空壳的病体,要担起整修会院所需的一切事务,另外,向外建分院的重任,也几乎全落在她的肩上。 即便如此,她仍能拨出时间来接待、关心那许多前来修院拜访、求助或求教的人们。不论是修女们的家人、亲友或是神长、修士、修女…,他们到修院来与她谈话,欲获取从她里面散发出的火焰与光热。两个小谈话室中间的栏杆成了那许多泪水与欢欣的历史见证。他们都把从姆姆处所得到的光照、指引、鼓励,甚至有些能医治人心的责备,苦口婆心的话语都牢记在心。 德兰姆姆甚至对于基督徒合一的工作亦具体地参与了。有一次,一群圣公会的基督徒和隐院取得联系(曰后即可明见这是座具有普世性、福传性特质的隐院)他们前来参加了修女们颂唱的晚祷、夜祷以及凌晨的诵读祈祷,一同分享主内的祈祷赞颂。此外,也曾录制了三张唱片,出版了数本隐院的书。1965年,因第一位黑人修女(多明尼加籍)的领受会衣之故,录制了一张以一首名为“各种族的圣诞歌”做主题曲的唱片。次年的圣诞节,这位黑人修女发愿时则以一首名为“圣婴的俘掳”做主题曲,再加上一些圣诞歌又录制了另一张唱片。还有一张则是在1966年5月时,从姆姆热爱圣母所写的圣母歌中,挑出数首而录制的。三张唱片均由“和平印刷所”负责录音发行,吸引了不少虔诚的听众。 然而,德兰姆姆却不愿再作类似此种形式的使徒工作了。因为即使全部过程均是在院内进行的,并且宛如她那深度强劲有力祈祷生活的一个回音,姆姆却发现它已构成了修女们内敛的心神分散的一个导因:更何况又为这片静谧之地、默观之家注入了太多纷杂的噪音。 她的釆笔生花 至于书刊方面,1962年出版了一本「承诺史话」(1963年再版,1978年三版)。主因是因为坊间出现了一本名为「一位修女的历史』之书,是由一位曾入过修会一段时间的女士所著,书中作者的见解错误百出,有许多的误解。为了驳斥其中的错谬而引发了写这本书的动机。不过,同时也是为了能让“承诺史话”成为其隐修院的一个思想体系而用心著作的。姆姆一面写,一面念给修女们听,并和她们讨论。原因是希望此书是一部全院修女的集体创作,是一个大家共度的生活。若院中未如此地生活着,她则不出版这本书,因为,此书成了这个家庭生活中的一份真实文件。它可用来当做陶成修女时所依据的一个有份量、有深度的培育教材,同时又是一份生活要求的备忘录。这本书的出版,不但为院内,同时也为院外的人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也因此而吸引了一些圣召的前来。 1963年出版了一本关于圣女佳琳的书,书名是“天何言哉?”*(注: “天何言哉”是玛利德兰姆姆的一著作,书中发挥道明会女圣师佳琳的灵修精神。正文前面象征性叙说书名之原由:非洲大陆的一侏儒种族,生活欢乐幸福,因有“好天主”与他们同在。然而,有一天他们失落了此幸福,日子变得惨淡哀伤。因为由于他们的不忠、叛逆与不知恩,“好天主”忧伤地离他们而去了。但在不幸的时光里,他们仍怀着一线希望,“好天主”会再回来,而他们心中有一个问题:「当祂回来时,曾说什么呢?此乃书名“天何言哉”的简单由来。)。写书的原因是在西国关于圣女佳琳的文学作品不多见,而德兰姆姆是在1 962年才真正发现圣女的内修宝藏。书的内容很生动、感人,字里行间彷佛让人感到圣女佳琳与德兰姆姆两人的心灵是那么地雷同相似。两人皆拥有烈火般的个性,整个人全部精力,完全忘我地热衷于基督、教会以及道明会的特征。这本书为二人精神的相遇作了最佳的见证,证明了她们之间的雷同及友谊。德兰姆姆曾说过:「“承诺史话”描绘出天主之母隐修院生活的形体、架构,而“天何言哉?”则细说出了它的灵魂。」 1970年第三本书“承诺的实践”也出版了(1973年再版),写书的用意是试图制止,并驳斥那些不明究理的人在梵二大公会议后,信口雌黄地发表放松、开放隐修禁地等等的谬论。她从书名上就开始强调“承诺的实践”。而新书问市时,正好罗马方面也发布了一份有关隐修规矩的通谕:“你们单独来”。德兰姆姆将这书呈寄了一本给圣父教宗,不久后,收到了圣座秘书所写来的贺函,说他非常地恭喜修女,因书中的内容与“你们单独来”通谕内有关隐修禁地和默观生活所规定的事项完全相同,而书中所捍卫的也是相同的精神。另外,许多支持拥护此精神的信函,从各方的隐修院如雪花般地寄来,甚至多到数以百计。 还有另一本书名为「是!天主!」,有一位一直在姆姆身边伴着她写作此书的证人说: 「这是德兰姆姆的遗作,更好说是她的“未竟之作”。因成书时间是在1971—1972年直到她生命结束之间。其中篇页所写的是有关隐院的神修生活与证人(修女们)。而字里行间保存着姆姆在严重痛苦时日中的内心秘密。她眼见死亡已近,希望早曰完作此书,所以,即使在病痛达到了极点时,以及最后的两次手术前后,满身插管之际,她则怀着更大的渴望,辛勤地挥笔。每当血管打不进针,最好的技术人员扎了又扎,试了又试,均告无效时,姆姆就央求他们保留右手的自由,以便能继续写作。有时护理人员回答说:「若打在脚上,您会更痛苦的……」,「不要紧!』她对打针一事毫不在乎,笑着说:「我所关心的只是能否继续写下去,看看我是否能在生命结束之前完结这本书。』她的笔和本子常放在床前小桌上,只要修女们让她有点空档,她就能立刻从事写书的工作。有时,她与修女谈着一些严肃的事或问题时,人家看到她同时在写着,丝毫未离主题。这一幕就仿佛是一个人让其心内的灵感,滔滔不绝的涌出,才气横溢地挥动着笔杆一般。书中有一章名为“沙漠里的证人” 。摘录了隐院中一些真实活现的经验,若姆姆再活得久一点,无疑地,她会再写下去的,但……她现在是在天上了。』 德兰姆姆逝世后,修院公开了一本名为「她田园的麦」的书(1975年),内含许多宝贵的灵修思想。是修女们从姆姆的信件、课程、文件中节录出来。再按照内容加以选择、分析、编排而成的书,一字一句均是完全可靠的抄写,这本「她田园的麦」是她那既丰富又辉煌的神修粮仓中颗颗麦粒,是她为修女们留下的广大财富,希望它能渐渐地贡献给其它的人。 德兰姆姆在人性方面的陶冶非常完全,且天生有着写作与口若悬河的语言秉赋。所以对这些事驾轻就熟,我们前面提过的有关她几乎每天都有的训育性质的讲话,绝大多数都保存在录音带上。也提到过她的书信或书写得体话语,题词的贺卡,她的文件或有关她神修生活的私人写作等等,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以后我们会采用到它们的。她的作品都是些很鲜活生动,很能激发人情感,通传给人力量,又深具感染力的著作。她的文风辞藻丰富、富于想象,又蕴含着教诲人的道理。文章中情趣横生、文笔犀利、鞭僻透里、深触人心。她所使用的词句,很容易深入到人心中,使人能牢牢记住,且得到一股振奋心神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把人推向高超的意境中。至于写作内容方面则愈来愈多采用圣经,含有稳固、可靠的神学根基,有神修的精神,彻底的要求以及富于神秘生活的高度风格,有时它的高度使人震慑得几乎晕眩。 德兰姆姆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极为宝贵的精神遗产,供我们曰后可从中细心的开采。 |
一个奉献于上主圣意的生命,应当是一个“被磨练”的生命。上主的圣意是:使人有生命。而这是耶稣基督亲自走过了死亡与复活的奥迹后,赐予我们去实践的,德兰姆姆的一生正是这般的写照。下面我们略述她的病苦和她加尔瓦略苦难的一小部份,其余的留在描写她神修生活状况时再提。 首先是客观环境造成的痛苦,当时西班牙内战后的那几年人民生活非常艰辛,战争留下的摧残、破碎……一切物质短缺,粮食缺乏、交通、通讯困难重重。略过德兰小姐当时在全国公教进行会中工作的辛苦不谈外,我们知道,在此战后的悲惨状况中,她一直是不惜牺牲一切地忘我付出,毫不保留的服务着,不久后便发生了不被谅解与困难的处境,这些苦楚抵消了她宗徒事业非凡成就可能得到的满足。 创业维艰 之后,更严肃的痛苦是当她以修女的身份来到欧梅多后,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磨难,她的工作有着极大的困难,她需要问自己:「我该来此吗?」假若她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地祂手旁观下去,她又何必从塞比亚的隐院转到这里来呢?有时她脑海中甚至幻想般地说着:「我走罢!」 另外,当她从北蒙得回来后,又遭受到了更深沉、更纤细、更触心的创痛。因为这个大炼净是来自她一向最亲密、最心爱的修女们对她的误解所造成的……,原因是由于她对待那些由北蒙得迁移来的修女们的方式,常是给予她们最大的自由且慷慨大方。这样一来,其它的人就会觉得那是“松弛规矩”的现象,而从事实的外表看来也确实是如此,更何况这种“松弛”是不符合一个极愿持守严格精神要求的默观团体的规律,因此,大大震惊了某些修女。最后,她们自觉必须不顾一切,明白率直地向德兰姆姆表明她们的观感。甚至连一位修院的好友,为修院所敬重的司铎亦善意地前来质疑此事。大伙要求她对此事加以说明澄清。德兰姆姆忍着一切的痛苦,承认并接受一切的质疑,她的反应令人钦佩、激赏,她的答复解释令人心服口服;出于正直的善意,她愿意采取一种轻缓柔和充满爱心的方式来赢得这些离乡背井骤迁此地的修女们的心,帮助她们能更容易地适应新环境中的一切,以便将来能对她们提出更大的生活要求。经她这么一解释,还有她那感人的个性,使大家的心都静了。但最使人为之折服的则是姆姆那谦和的态度,她说:「看!你们可随意处置我,把我安插在任何一处,我在你们手中,你们可除去我的一切职务,而我将完全缄默不语的……』。至此,一切都开始明朗化了。神父平静、安定了修女们的心,现在她们的观念改变了,大家都心悦诚服。而德兰姆姆那彻底谦逊的工夫,由她那深邃、谦和的行动事实中,一一明显地散发出;然而,这些虚怀若谷的宽大器度,正因它的深湛与广阔不凡,有时竞为人们所不能了解。 壮志难酬 还有一种苦难,德兰姆姆称之为“高峰致命”之苦。她雄心万丈,那对她有压倒性的豪壮胸怀不停地催促她,使她感情洋溢。虽则她的力量,她的性格是那么地热切…,然而有时她所发射出的期望、话语等等则更远于己力所达之高度,这便是使她受苦的原因;是因她自己,她的贫困、缺点及她人性方面的限度之故。另外,由于她对修女们负有责任,这类似的情景在她的修女们身上发生,则又加重了其苦。姆姆常喜欢采用圣经中的史实做生活典范。圣经常为人提供出炽热如火的章篇,例如:在撒慕尔纪下篇第23章中记载一段有关达味三勇士的壮举……,是的,应是这样的。然而,有不少的修女并未飞翔于她所热切盼望的高度上。 尊敬莫如从命 还有在某些个案上的失败……亦为她带来了许多痛苦。然而,纵然是困难重重,她却不遗余力地付出时间、精力、试图全力加以挽救,毫不顾及她那灯心将熄的病躯。姆姆非常同情那些有时带着奇怪且复杂的问题而来敲门求助的女孩子们。对于一些似乎是“特别”的圣召亦感到兴奋,但许多次那种圣召并不存在。 下面举出一具体的事件:有一位在世俗上曾轰动一时的女青年入了会,她引起了人们的惊奇而被宣传。姆姆与修女们尽力阻止,躲避此宣传之举,但已无法避免。这事使得不少有关人士感到震惊,道明隐院的联盟主席也起了反应,她给德兰姆姆写了一封严厉的公函,姆姆则以不可思议,感人的纯朴解释了此事件发生的原委,并乞求宽恕,她准备接受一切的处置……等等,做为她的答复。1 970年三月五日的信上如此写道: 「感谢您,极亲爱的姆姆,愿天主报答您所做的一切。我曾告诉过您,不论何时,您若看到我有什么不对之处时,请您告诉我。现在我仍是如此地表明,且将来还是会说相同的话。您可确信,您对我的纠正,我常最完全地接纳。 请您告诉我,我应如何做,才能弥补这一切?若您需要我亲自给您的隐修院写一封信,我会十分乐意地去写,或是,由您以我的名义,代我向那些您所知道的,反对此事的人们道歉,比较不引人注意!至于我个人,我向您保证,我已准备好做任何一种形式的改正道歉。凡是需要做的,请您告诉我该如何做?用什么方式? 现在,我要向您解释此事件发生的经过,您有全权知道它的整个前因后果,它也使许多人受到了伤害。首先,我要向您说的是关于那本“承诺的实践!”一书中所谈的一切,我和修女们均完全地持守这种精神,但是,若我们做错了什么,我相信我们就该向众人求宽恕,并改正过失。因福音对改正过错一事,我相信它是如此解释的。做错了一件事,并不代表就此改变了思想,也不因此而摧毁掉整个生命。 不,姆姆,在这里并无任何炫耀的意愿。我相信您知道我们在书中捍卫的事情,其中有些事比这次的事件更今人痛苦,而我们仍准备继续捍卫下去,在此我就不再多提。 姆姆,您说的有道理,生活必须与理论相符,言行不一致是不算数的。我向您许下,要做一次个人和团体方面的全面检讨,反省我们的生活。是的,我们应愈来愈使生活符合真理,使言行之间的落差消失。 若是您觉得可将这封信念给您的团体听,我就先在此向她们求宽恕。我希望不要再给众人立恶表了,也求您日后每当发现有什么差错时立刻告诉我,因每次我跌倒时,我希望的是能够迅速地再站起来,并切愿接纳您所有的纠正。』 这一切的遭遇以及别的许多因着管理几座会院和许多修女所带来的事件,为院长而言当是受苦的来源。 德兰姆姆的病历 现在还剩下有关德兰姆姆的病苦一事有待叙述。实际上,这是她一生中的重要一章: 「我的病?从我认识自己以来,就生着病。』 她曾这么说过。她从小就有肝脏方面的不适,随着岁月的成长,痛楚曰增,病痛发作时她会稍加注意。当剧痛一过,她就忘了,依然过她那每曰数小时端跪着祈祷的生活,另外还加上克苦、牺牲并执行她那繁重的使徒工作,她从来不愿听到别人谈她的疾病。然而,她的健康却曰益恶化。尤其是那“动手术”的幽灵,常在她虚弱病躯的前方等着她。德兰姆姆曾幽默的说: 「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为了希望一件事不要临到我身上而认真的求过天主,那件事就是:千万不要推我进手术室……然而,你看……。』 不只是一次,且是前后共八次,最后还死在最痛苦的手术中。 第一次手术:1950年8月于撒拉高撒城。当时的德兰小姐正在圣安纳修会的初学院小圣堂中朝拜圣体度过她的下午时光,突然剧痛来袭,无法承受。被急速送医检查后,医生们决定立即在半夜里给她动紧急手术,因胰脏已有部份坏死,能死里逃生的机会只有千分之一。 第二次手术:1952年8月7曰于亚味拉,由于她那慢性胰脏炎所引起的剧痛,送医后却被误诊为阑尾炎。又在简陋的设备下,仓促地动了手术,留下了复杂的后遗症。 第三次手术:1963年12月,在撒拉高撒城。德兰姆姆此时已在欧梅多修院内。由于肾结石引发了败血症而须动手术。一位修女的兄弟若望·牟地先生好心地载着姆姆的父亲驾车前往去接她,要送她去医院。未料却在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几乎丧生。德兰姆姆为此而抱憾终身,至死都对这位充满爱心慷慨助人的若望先生怀着一份感恩之心,并深感愧疚。 第四次手术:1966年3月,在撒拉高撒。因着肾脏病变和皮肤上的小泡疹。在探查病因时受了极度的痛苦,手术前又在大厅中久久地等候。手术的进行非常困难又危险。手术后,当她能起身去参加弥撒或去照X光片时…,她则常利用机会面带微笑地慰问、鼓励其它的病人,而她们有时竟讶异地问到:「她是病人吗?」姆姆从不提自己的病况,她说:「有它在身上就够了,何必再提它呢?」出院后,她尚须留在当地道明会的圣依内斯修院中修养一段时间。 第五次手术:1968年3月,在板波隆纳城。她的右肾功能已全衰退。手术的困难度痛苦程度一次比一次增加。她的家人要支付全数的医药花费,姆姆则因着神贫精神而婉拒。但她被迫必须接受,因为无论如何要抢救她的生命。 第六次手术:1969年的复活节,亦在板城。她的肝脏、胰脏曰益恶化,服用的药物引起了血液的中毒,全身发痒不止,严重黄胆。这时她说:「我一直都希望连我的皮肤上都能拥 |
现在,让我们来听听望德姆姆叙述有关德兰姆姆,第七次及第八次手术的经过。她是德兰姆姆的副院长及在此最后痛苦阶段中,忘我地照顾她的常任护士。且是德兰姆姆在爱与痛苦的临终与死亡时,唯一卓越的见证人。 「第七次手术:姆姆须去板城做检查,复查的次数愈来愈多,她长期住进修院内的病房中。静脉注射一直不停,血管都因扎针太多而破裂、硬化打不进药去,已经没血管可打了。有时,甚至扎到了三四十次之多,都无法把药物注射进去,众人都心痛不已。姆姆却带着微笑鼓励大家说:「不要担心,如果这药须要打,就继续打。』,你们做的很好,是我的身体太硬了!』 1970年的夏天,姆姆的父亲和另一位姑母皆已相继去世(这事也使姆姆深受影响),家中仅剩下恩加妮姑母一人。由一位名叫亚雷的忠仆伴着,前来拜访姆姆。在会客室中,姑母心脏病突发。因着这次的意外,及后来许多令人伤痛的结果,众修女们决定要向圣座求一特许,让这位一生守贞,曾与德兰姆姆并肩帮助了许许多多女孩子走上修道生活的姑母,能以第三会会友之名而进入禁地内,使她那孱弱的晚年能得到适当的照顾。罗马允准了,姑母在隐院中度过了她生命最后的一年,于次年1971年7月3 1日安逝。 在这一年中,她与德兰姆姆同住于院内的病房中,有一位修女负责照顾她们。然而,对姆姆而言,可说是又加上了一层心灵上的痛苦、揉心。恩加妮姑母本身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但这件事并非所有的修女都了解其真象,而姆姆亦深知她们的不谅解……。此情此景,无异于“雪上加霜”。 一天清早,护士修女前往经堂唱晨祷。这时恩加妮姑母的心脏功能已非常虚弱,血液循环很差,脑部也只是间歇性的运作。忽然,她从床上跌了下来,德兰姆姆看见无人在旁,就毫不考虑自己的虚弱而想扶她起来,未料她稍一使力’背脊发出“劈啪”一声,她那早已硬化了的脊椎骨承受不住,双双仆跌在地,直到一位修女听到呼救声,前往病房,才将两人扶起,姆姆的椎骨压碎了,至死未恢复。 她们姑侄二人病情每况愈下;每当德兰姆姆恶化引发剧痛时,真是个严酷的考验。她常注意不使别人为她而难受,但如今这位爱之如第二母亲的姑母就在她面前看着。此情此景更加剧了她致命般的折磨,直至姑母去世为止。 1971年11月3日因着剧痛不断的袭击而再度进入手术室,医生们研究之后,认为在她那残破不堪的病躯上已无处可供下刀,不准备开了。但是因消化系统的梗阻,必须重新再斟酌。问题棘手;单为了那在同一处已开了六次,现在又要重开的原因,就够严重的了。 然而,肝脏、胰脏的病变恶化,己蔓延至胃部。最后,伯达医生鼓足了勇气,把她推入了手术室,尽量试著作些清除、疏通的手术。手术后,却因着某个夹子引起了明显的痛楚,当天晚上,立刻又推回手术房。在那严重疑云重重的时刻,彷佛生命已走到尽头,死亡就在眼前了。然而,再一次地化险为夷脱离险境。待她病况好转,稍稍恢复时,姆姆就急着赶回欧梅多的修院去。因为翌年初那批将前往非洲建院的修女们就要起程,她必须优先考虑对她们的准备工作,而时间仅余数月而已,就这样带着个半补残破的病躯,她坚持在12月8曰的无染原罪圣母瞻礼曰前夕返回修院。 德兰姆姆愈是身体不适时,她愈无暇、无心来谈自己。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是:需要强化这一小群修女们,继续赶写她最后一本书「是!天主!』。若这个圣诞节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次的圣诞节,那么一定要以最大的热忱,兴致勃勃地来庆祝,不能因任何事故而将那“天主与我们同在”的奥迹喜庆抹上一层阴影。 回院后,直到去非洲的修女们出发,这段数月的长期休养时间,姆姆则利用来进行上课、心得分享、准备行李。小小的病房渐渐增加了各式各样的生活品味……。虽然德兰姆姆的病况日益恶化,但她已无暇来管自己了。点滴架仿佛变成了个报时器的小旗帜,她却毫不在意。一身发黄的皮肤,俨然成了兄弟姊妹们的呼声。至于那“发痒”,她则把它看做是个运动罢了,重要的是在于“忍受它”的那股精神,一切都向着“忘我”的精神看齐,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成动了所有的修女。 第八次手术:最后的一次。非洲修女们的离去,对德兰姆姆是个多么大的割舍,我们可想而知,姆姆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口气为之一倾而尽。她为她们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在她们身上,姆姆曾梦想了一个非凡抱负的计划。为她而言,这计划好像是天主的一个借口,趁机使我们的会院进行一项强而有力的重整。 这段期间,圣召开始走下坡,另外,也有些人出会。这对姆姆那颗既是慈母,又是朋友的心,不啻定一重重的打击。她爱她们,且常自责说是自己爱她们爱得不够。病痛加忧苦造成了长久的失眠,有时夜晚会听到她似乎在祈祷着,大声地说:「主啊!全是我的错!……』,「不要让修院因我的骄傲而受连累。」 一天晚上,姆姆显得十分焦虑不安,言语有些不清,充满着痛苦。我问她:「姆姆,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需要什么吗?……』她答非所问地反问我:「假若妳需要去一个空无一物的沙漠,一个把一切都连根拔起百分之百的荒野中,妳要带谁去?』因为我平素深知姆姆心灵的想法,就答道:「我想,任何一位修女都可以……』原以为这回答能稍稍宽慰她……未料,姆姆深深吸了口气,带着沮丧、悲哀的口气说:「不,不可以!必须是一小撮勇敢的灵魂。」当时我不明白这句话。次日离她去逝不到一个月的7月23日,她交给我一封信:要我分别寄给两座分院的修女们。这封信后来我们把它命名为“一把麦穗”。在那封信上,姆姆将自己的梦想加以具体化。信上她邀请大家对隐院内应有的沙漠式生活做出一个勇敢而彻底的反省、检讨。这是德兰姆姆在她去世前,所遗留下来给众修女的临终前的生活激励。在信上,姆姆要求着……梦想着……计划着……并鼓舞着众修女们,要朝向那高处的新山峰勇敢地攀登,征服上去,重振新的生活。」 一把麦穗 「极亲爱的:今天的这封长信,我是要将那些一直萦绕我心,催迫着我,且在这决定性,紧张又美丽的时刻轮到我来告诉妳们。我所经历的事情,它时时刻刻都浮现在我的心头上。或许,也正是妳们迫使着我不得不去梦想它、渴盼它并体验它。 有一天,我站在晒谷场中(象征式的),我手中握着一把穗子,数目是很少,我兴奋地瞧着她们,立刻就认出来了!原来她们就是“达味的勇士们”。那些勇士曾不顾生命的危险,去取了“白冷的水”,取到后又将之如全燔之祭般地奉献给了天主,谁也没有饮用它。我想了又想,真的需要像这样的勇士。我又回想,想到了沙漠,想到了岩块……想到了自由的心灵…,想到了那些丝毫不掛虑私己的灵魂…,生活中对事物皆视若无睹…,想到了让生命成为一个“空无虚渺”,更好说是让天主取代那份空……不知怎地,我从内心感到陶醉了。那个充满了平安的思想: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过去,只留下天主……是多么地宁静、祥和。同时,也让我感到必须要重新来净化那沙漠,要净化它内的尘埃、渴欲、本性的吶喊、自卫、辩驳……。我深感需要天主在我们身上创造一个新灵魂,其中有着一片空旷辽远的广阔天空,会进入肺腑内打击偏情…,全然地缄默……私我缄口,无怨尤无希求,凡是人性所能梦想、渴盼之事都置诸脑后。甚至连内心最深之处都全然寂静无声……,我深感必须有一个新的创造。我认为它需要具备以下这些多面轮廓的型态: 它应是一个新的创造,它是艰苦的,具有拓荒精神的、自由的、不变的、固定在完全解放的中心点上,它是完全绝对者的一个创造。 为达到这个地步,我们必须全心接受一种比我们的静默更有意义的静默,因为在它内包括着整个旷野生活的计划,那就是要全心接受天主的静默。在旷野中,天主是非常静然无声的。祂缄默,为的是不发出声响,好能考验爱,并使人的生命在最无法解释、最难以理解、最严肃、最深而沉的情景中得到净化。我不知还有什么能与“天主的静默”相比拟的了,天主缄默到人无法予以理解的地步……。祂缄默着……直至使人不知所措……天主静然无语着!我相信是祂在要求我们,应先从本性开始静下来,之后才能有第二、第三……的要求继出……,祂要求一切……一切的一切……。 因此,我们必须开始,必须正视那荒山的问题,那纯全地付出生命的问题了。该有一小撮的勇士们向山岭直奔!一小撮要呼吸天主,要全心全灵畅饮天主的饥渴之灵。她们会让天主转变自己、更新自己,并接受天主赋予她一个地道登山者的新面貌:勇毅、猛烈、恒心、坚忍、喜乐并热衷于奋斗、上升,向往着山峰、挂念着高处,却不能容忍那繁花一片的舒适草地。他向全球的视野开放,企盼光明与清新的氧气。然而,在一切之上,尤须摆脱沉重的包袱以利于不断的攀登,继续俯瞰远方的地平线,继续去发掘新的可能性,那被发现出的新呼声;一心盯注前方,则无旁骛。因为在人心灵深处,有个更强烈的想望:天主……天主……天主……!这才是那胜利的呼声。凡是依附着天主,只属于天主的事,凡是天心所采纳的,我们就可将之揽入心中,其它的一并远远抛弃。沙漠会驱逐出一切的……,除了留下爱的精华之外,一概驱逐。因此,我们的结论如下: 必须为隐修院创造出一种新的生活,一股新的热忱兴致高昂。但请注意,我所要的是我们应“做而不说”。现在我如同一个想念着高处的人,将你们的心思搜集来,再将之完全敞开,开门见山地与你们交谈。亦即,我们是心对心,灵对灵,生命对着生命地交谈着。可是,事后我们不要让这些宝藏外流,不要在言语上耗损它们,也不要在无用之事上浪费它们。少说,最好不说。却要让我们的生活真正地被导向那“实效之言”和那“静语之中”。 天主是在“静”中发言的……,静……静……全然的静……,静……深静……内静……常将“山岭”置诸眼前、心中、灵魂内以及整个生活中。将那些“神奇的山洞”收入在一个宛似天堂般甜美的微笑中,收在一温厚的良善中,收在那因接纳、付出和纯粹施予不求回报的熏陶下,而益发高贵的心中。心灵要常保谦退的状态,同样地,我们的一切表情也当如此;从不提出严厉、刺人的问题,或说一句酸溜溜的话。反之,要心平气和、温良地发言,要躲避一切的激烈。因“温和”是多么美、多充满福音精神、多么地基督化, 然而,生活中我们必须采取一种欢欢喜喜地严谨态度。一种极端深邃的态度。让未来的“新候选人们”知道“要入山就必须付出昂贵代价”的态度来生活;我们与她们所要豁出的是我们的生命,而我们现今必须为她们提供出一种向着光明、爱和美好理想而敞开的远景。这一切却常是在“完全的付出自我”中才能体现的。我们若想为别人提供出“完满的理想”,自己就应先过着这种“完满的生活”。而后,新生的一代才能将之传承下去。 因此,在生活中具体的态度应是: 从今起,要梦想着去度一种不设下限度的生活…,一种无止尽地付出……无止尽地赠予……的生活。让我们好好地思考并做出那严肃而勇敢、慷慨的决定:从此让天主成为我们的一切。 我们要一座洋溢着清新、纯洁气息的隐修院,我们要一群前面所提过的“勇士们”。为此,不偏向任何族群、任何人……。因为在天主面前只存在一个“天之骄子”的种族,一个勇敢的种族。在隐修院中,若能找到那懂得活于爱并死于爱中的新人类,其意义将是何等的非凡!谁要向上升,就升吧!所要求的只有:上升的渴望!其它的不论是钱财、美丽、教育、型式、种族……都无用。唯有那爱的奥迹,那极大的,脚踩着大地,心切望触天的伟大渴望才是唯一有用的。 登山的人们!……向上、向上攀登,不要怕!登山的人们!请飞升至山顶上,抵达到陡峭的岩石巅峰…,假若有人企图使你们半途而废,决不妥协!因这是你们的伟大探险大业。但,小心!千万不要是你们自己主动地半路停止,你们要去邀请众人齐飞,全心全力地往前推进,在你们心中拥抱那些勇敢的登山者,不要让他们落后,众人要彼此鼓舞前进!哦……若有人企图停止前行脚步……决不允许,万万不能允许。我们不能停滞,我们要继续地向前迈进!前进……不能停……,看!那层层的山峰在等着我们……那耸立的“峰顶上的宁静”在盼着我们,天主也在等候着……然而,人怎能让天主在那儿等呢?……』 德兰姆姆最后一次由救护车载离修院前数日,她写了一封信给一位修女,姆姆称这封题名为“她火中的最后一星火花”的信,为她的遗嘱,一如往常一样,她利用着机会,打开自己的心灵,并指导修女们。 最后一星火花 「我知道这个日子对你是个代价昂贵的一天。但对天主却是个非凡的好日子,对人类是富饶的,对我也是一份欢欣。 现在,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是一件很伤痛的秘密。有时,我会浑身打颤……,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我因自己而打颤……,因着我的空乏……,因着我对那交托给我的“永恒之爱”不够扎实……,之后,我仍在抖……但己不是单为我个人……我不知道,但我发抖……原来是我虽还具有着岩石的外表,却只是个空壳而已!我颤抖着,同时又梦想着。 我梦想着岩石的中空处正在填满,梦想着碎石块正在镕化于一炉,并形成一块坚实又耐用的岩石。 梦想着生活<, /SPAN&, gt;渐渐拥有蓬勃的朝气。有时,想到非洲,会引起我极度的惶恐,自忖:「是否一下子把隐院削弱得太多了?』随即思维又转道:「向我们提出神圣要求的天主,不也是那神奇又仁慈的天主吗?』我颤抖着也梦想着……,受着苦也雀跃着……,有恐惧又盼望满心……而在这一切之上的是:渴望……渴望……渴望……。 现在开始,我要向你说话了,这里先谈我的渴望,后面的部份就是我的遗嘱了。 请听好!对你而言这是个具有决定性的一天。不论对你的生命、灵魂、对你圣德的道路,你那被召、勇敢而猛烈的答复,以及对你个人而言,这都是深具决定性的一刻。 我渴望:渴望着你去填满那岩块的中空部份。渴望你在那殉道式的爱中成长茁壮。切盼你能在喜乐中,以忘我的精神与无条件的献身,来巩固你隐修院的岩块秘密。 我乐于见到你对于“私我”视若无睹,扩大你爱的胸襟,勇敢的意志、完全慷慨的器度,全心致力于填补空缺。 我渴望:你在得到了天主的不可测量的奥秘后,为会院你当是天主、是生命和岩石般的力量,你懂吗? 我要:我要为你也留下一份遗嘱,一份新遗嘱,它是隐院的一道呼声,是它自身的一呼一吸,是它在教会内的使命,是天主对祂的活石们的一份计划。 为了一笔庞大如属帝王般的奥妙富藏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你当付出下面的代价: 一一完全的忘我。 一一对你自己彻底的不认识。 一一不注视自己。 一一毫不知自己姓啥名谁。 你需要供给许多人食粮,你只吃锅巴就够了。那些锅巴将会产生奇迹,一如主耶稣给客纳罕妇人的那些碎屑所发生的奇迹般……。 决不同意任何一个躲避、逃脱阵线的思想,决不松懈使命,其代价的付出方式如下:以你 一一常挂在脸上的微笑。 一一不眠不休的工作。 一一完美的服从。 一一为了爱,为了教会,为了修院和院中每块活的岩石而无条件、无保留地整个牺性。 ——整个地付出,全盘地献身。你的生命将是众人的,根本不记得你是否还活着。 ——效法会祖圣道明,如他一般,帮助怯懦者,尤其是助人解除忧苦,自己则接受一切的有限,心理上的贫乏、窘困、无能、软弱、忧闷、痛苦以及那死亡似乎正在发生的时刻,同时也帮助别人接受这一切。 对这一切常伸出援手,克服这一切,会使人情感成熟。至于情感与心理的成熟是:生活不为自己着想,常以永恒式的爱来爱。 那是一种: ——凌驾于一切个人与集体困难之上的爱。 ——强于生命亦强于死亡的爱。 ——人力范围已无法达到的事,它却能伸手取得的爱。 ——这就是我留给你的遗嘱。它现在就开始生效。 雅威的断语。 因着天主赐给立遗嘱者的权利,由受患人无条件无置喙余地的接受。 每当人跌倒而愿站起来时,主,你会扶他多少次呢?有时我们会问:七十个七次吗? 让天主在我们心中为主吧!为了让祂能当天主,我们就需要去宽恕!去爱!常仁慈良善。为了让祂当那“祂之所是”的主……,就需要你归回你那「不是』的原位……,咀嚼自己的贫乏、落魄、低微以及自己的罪过、虚无、丑陋。 让天主的手指头捉住你,在这神奇的天罗地网中让祂成为你的天主。 祂——你的天主…,你——虚无……。 祂——烈火…,你——枯草……。 让自己在祂内被焚烧……。 祂——飓风………,你——落叶……,被祂超性的猛烈神力所吞噬……。 祂——天主……祂——万有……,你——虚无……被卷入到祂神秘心灵的深处,迷失于祂怒吼的火山中……。 不要看自己……不看你的罪过,不看你的跌倒……放弃看自己的能力。 单单只看祂……看久了,你就会变成一团火,变成火山……变成怒号的飓风……,祂生命的生命……变成祂火窑中的一星火花,祂烈焰的吼声……,而你的一切将在祂内全被焚尽。 当人看到你时,会读出“天主”这个字来。 你们踩在沙中的脚步,宛如那“梦”一般吗?……噢,谁能诉说出那心灵之梦呢?……那带着宛如“天主之恋”般的梦想……。那些与天主融贴在一起的灵魂,只有在天主内才能找到解释,他们根深蒂固于耶稣基督内……和祂的天主性相融为一了。 这些灵魂,你一接触便会被烧到……看他们时,他们会微笑……一微笑便能治愈人……并使人充满天主,不论他们是什么材料都无妨。因为对天主而言,要燃烧桃木或松木都一样,两者燃烧起来后,都会化为火焰……重要的不是材质,而是使之燃起的火。 不看自己,不默观自己,不审视你是什么材料;不要注意这些荆草……,却要注视那天主的大火,它正向你冲来,这团火是生命,谁允许祂接近,祂就将谁转变为祂的生命……你懂吗? 如此一来,在天主自己的生命上,生命被形成了……。 总之,我切吩你成为这一切讯息的化身,尤其成为那「不愿意“要”』的化身……,让天意整个地成为你的方向,以致于人们随时都能在你的双眸中发现出祂的形影来……。 我渴望的是:若有人想绘出山顶上的耶稣,想勾勒出一幅山峰的特征,他就需要来看一下你的眼睛。 更正常的应该是,若有人想看看隐修院的特征:看它的合一、真理、友谊、爱……不须别的,只要稍稍触及到你的目光,立刻就会接收到这一切的反映。切愿你是一片明镜,一泓静湖,任何人、任何种族的眼睛都能前来探视它。这就是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天主反映。 要将那“生活的天主”所具有的特质描绘在你的双眸,你的表情以及你整个人身上,我们要让祂在隐院内取得全面的胜利。 忘了自己,不要想自己,不要记得你是谁了!要化为「盈沛着天主,洋溢着喜乐的涵容体。』 这是她最后爱的遗产 * * * * * * * * * 病况严重时 德兰姆姆的病情曰渐恶化,当时的副院长望德姆姆日夜随侍在旁照顾她,直到她安息主怀。对这段由“痛苦与爱”交织成感人肺腑的血泪时辰,她追忆道: 「德兰姆姆的病势将生命带至了尾声,她感到十分的不适。以前,即使在手术后复原期中她都不会宽容自己,现在则主动地求助,起床去圣堂领圣体,这短短时间的动作,就须要分好几个阶段来进行,且喘不过气来,靠着一位修女搀扶才能勉强走完那不到几十公尺的距离,且数度需要坐下休息。到了圣堂,即使倚着栏杆,身体己不能屈跪,众修女皆眼看着她生命即将耗尽。」 我们与艾德大夫保持着联络,他以他的医术不断地做着挚友的亲爱服务;而姆姆则一直发烧不降,药物的副作用在血液中不断上升。 1972年5月20日医生前来,看到姆姆时大吃一惊,她的皮肤太黄了,病势太重了!而她却那么有勇气来承受,医生后来寄来的报告上写道:黄胆非常严重,肝脏非常硬且痛。药剂用量愈来愈重,静脉注射不断。 联络的电话不停地响着,6月26日发现消化器官几乎完全阻塞,胃部塞涨的液体压迫着胸廓,有时带给她窒息感的痛苦,血压极低。乡里的医生建议输血,因为有内出血的征兆,姆姆的病势愈来愈重了。 开始输血了,一袋接一袋……直到医生提醒修女们说,她必须送医再接受一次手术或许可挽救性命。修女们一听惊讶地告诉他,姆姆已开过七次刀了,医生则以他专业的口气,淡淡地说:你们别管开了几次,而是要注意,是否需要再动手术。 「但,她能受得了吗?』 「问题是要立即送医,交在医生们手中吧!看他们怎么说?』 仅是想到必须在这种状况下离开修院,往板城的医院去,就令人痛如刀割。真不知如何启口告诉姆姆:「为救她的生命……』。夜已更深,不能再拖延,乡里的医生非常热心地帮助,一直与板城医院的医生们联络着,他们赞同他的意见:输血并争取时间。 我们打电话至手术室,艾德大夫与一群医生们已研讨过德兰姆姆的个案。他不敢告诉我们,这是个相当危险但亦大有希望的手术。但当他接到我们的电话时,则说出了心中的看法,在得知我们与大夫们的见解相合时非常高兴! 「姆姆,艾德大夫的电话,他要跟您说话!』 「她不是又要动手术了吧?』其实姆姆心中已有数,而这也是一线生机。 姆姆以她惯有的殷切、文雅,带着喜乐感谢的口吻问候了医生。当她听到须重回医院,并可能再动一次手术时,只回答说:「我们只有由你再次地放在天主手中了。什么时候要动身?』「越早越好,我们等你们!』 永难忘怀的一天——1972年7月3 1日 「事实在眼前,必须分秒必争,最后的几袋血快输完了,而腹部肿涨,压迫胸腔,使她感到窒息、难受。天亮了,已是主日的清晨,救护车已叫过,只有等它来。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一切,而姆姆则静静地让大家来处理。以前,每次须离开修院和进入手术室,我们都知道这对姆姆是件苦不堪言的事。她曾说过:「我的生命是属于隐院,属于我的修女们的。只要对你们有益处,你们就随意处置吧!』。而这一次全都染着一层不同的色调,是比以往更严重的。姆姆已有预感,我们也都预料到,这一去是不会再回来了。 救护车在12点时来了,主曰的弥撒刚开始,姆姆不要修女们像前几次那样告别。天主已计划好了这个最纤细的全燔祭,一切都静悄悄地进行着。大夫吩咐这次最好由两位修女伴随,以防半途中发生状况,且说:「万一姆姆在路上走了,则告诉司机立刻返回修院。』 救护车的小床推进了病房,姆姆正在与准备衣物的两三位修女告别……,仅这么两三位……一切都显得冷清、孤单、安静。 下午四点左右,车抵医院,立刻受到医生们特别关注,必须立刻使血压上升……抽出积水……。然而,姆姆则是急切着要领圣体。在她每次受手术之苦,最危险的时刻,圣体有如天霖般滋润、安慰了她。此时此刻,她首先要我们找的就是能为她送圣体,其它的都是次要的。不论医护人员如何处理,对她做什么,她都惯于缄默不语,很少担心。 要入手术室前,姆姆突然内疚地哀怨道,都是为了她的缘故,害得那几位为她准备用品,管门的修女们错过了大半的弥撒,她也为我们两位陪她来的修女操心着,要另一位先和救护车一同回修院,好能早点休息。 医生们发现那条静脉注射管必须重新处理,但非常棘手……所有器官都已坏损,愈来愈复杂、困难……而她却那么地忍耐、喜乐、令人惊讶不己。 开始重新注射、插导管……虽然不能治好她,至少也可减轻胸、腹部的压力,舒缓些窒息之苦。 次日,大夫们再次开会,大家都很爱德兰姆姆,对他们而言,她是个太特殊的病人了,大夫们脑子里盘旋着,心中也为之忧虑。开吗?仿佛不可思议!但经过仔细的评估,最后还是决定冒险推入手术室。姆姆左看看、右望望、不提意见,她是个“被征召”的人,无权利……。最后望了一眼随侍在侧的修女,似乎在问:谁要为她辩护……。是的,那真是一幅“雅威的仆人” 肖像:如同一伤痕景景却不出声的温驯小羊。 我因她眼光的探询,而问医生们:「是否需要休养数日以恢复些体力……?』「不,现在很紧急,毒害在体内蔓延,愈拖、愈难处理。』这时姆姆才温和地插口,很尊重地问道:「我这个样子能进手术室吗?谁敢给我动手术呢?」最后,当医生们带着充满感情又痛苦的表情向姆姆告别时,她则双眼闪着无能的泪光,对我说:「你们真有勇气,再把我送入手术室。」 之后,她猜出这会使我难受,而咽喉因插管造成的疼痛,说话不易,就向我要了纸笔写道:「请原谅我刚才说的话!你不要在意,你们放手去做一切该做的吧!』 第二天决定了手术的日期,只剩下三天可勉强地使病人稍稍恢复体力。血压只有50,很难使之上升到70。伯达医生是位极虔诚的教友,他一直祈求天主光照他们要如何下决定,他每天早晚两次来探视姆姆,非常细心、亲切地观察,面上带着凝重的表情。姆姆一如往常,面带微笑,甚至到了这种时刻也不放过机会,幽默地对他说:「大夫啊!我想此时此刻,真正害怕的人就是您和我!』 伯达大夫则恢复了勇气,坚定地回答她:「不,我们两人都在天主手中。手术日期已决定了,就在星期五。』 刚好又和前几次手术及多次严重病发时的日子相同,是星期五,她特爱的日子,与基督的痛苦结合在一起的日子。为此她几乎是胜利地欢呼道:「是的,又一次在星期五,这是我的日子!』 等待开始了……。 从这时起,姆姆沉浸在静默中,使气氛亦发显得神圣。以前住院时,有许多友人来访,她总是会给人些许鼓励或是一些充满了天主的长谈……或解释圣经,或写作……但现在完全不同了……全然的静默,令人肃然起敬,因为我们预感到那静默好似永恒的写照。姆姆彷佛渐渐沉入永恒的氛围内,等候的几天之中,日夜不断地更换插管,或是整理那些阻塞、破裂……的血管,重新注射……似乎天主不愿在她身上节省丝毫的痛苦……。 她的神情,总是微笑、静默、无怨、无要求,全让别人来处置……。 于术前夕,姆姆希望格郎德神父能来听她的告解,神父来的很晚,傍晚时分常是她最虚弱的时刻。她请神父进入,满脸渴望的神情在等着。我则提醒神父,姆姆已非常虚弱,医生们吩咐她尽量保存体力,以准备接受明天的手术。神父答说:「仅一会儿,我给她赦罪后就出来。」谁知,神父一待就是一个小时。 姆姆的妹妹和我焦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最后门终于开了,神父要我进去。我看见姆姆正哭得伤心。我拥抱了她想使她平静下来,而她却向我求宽恕……「为什么?」「为了一切,……为了许多的事……』她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流着泪对我说。神父问我,有件事他不明白,姆姆要我代她解释,不知我能否说清楚?姆姆泪流满面地看着我那疑问的眼光说:「就是那台弥撒……我们来医院的那天……。』我立刻明白了,因她已多次向我哀叹过那事,所以我向神父解释:「那是因为几位修女需要为我们准备衣物和开门的缘故,而姆姆却深成自责。』另外,神父也当着满是泪水的姆姆面前,告诉我说,他手持圣经,用若望福音15章至17章做为良心反省的材料(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几乎和他生气起来。因为我觉得此情此景之下,不该再加重姆姆的担子)神父继续说,到了第12节“除了那丧丧亡子外,没有失去一人”时被姆姆打断了。她说,若这段历史必须在天主之母隐院内重演,那将全是她的错,且几乎无法再说出话来。而神父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问她是否要我进来?得到她的首肯,才来叫我。姆姆叫过我来,要向我并向大家求宽恕。此时,神父找到另一章节(他是研究圣经的专家与教授)(依三十四16)「你们且可查看上主的书,必会发现,他们中一个也不会少。因为是雅威亲口命令的,且以祂的气息使他们集合在一起。』这才使她宽下心来。 后来神父又告诉我,姆姆要他试着不使我难受地说服我:她这次入手术室是不会再活着出来的了。她不愿存有别的希望,也不要我们去鼓励她,而是只有朝着天堂的方向走。她要,她也期盼能很快见到天主的仪容。 自然地,最后她几乎是衰竭了,很深地沉默,整个人彷佛沉浸在祈祷气氛中。此时电话铃响,是道明会的桂由神父打来的,她非常关心姆姆的状况。我用最低沈的声音回答他。但,姆姆一听是“桂由神父”,立刻向我要电话,「但是,姆姆,您不能再费力气说话了。』她好像没听见,取去电话,振奋起精神,关切万分地对神父说:「神父,我只要求您一件事,非洲修院的设计要贫穷、贫穷、贫穷;我在回到天父那儿去的前夕,这样求您,也求您宽恕,是的,求您宽恕……,因为我是个大罪人。」 动手术那天,为她就像举行婚礼似的气氛。她只操心一件事,即是好好地净化灵魂,以便会见天主,她深信这一去是不会回来了。再次地接受了傅油圣事,她好像已进入另一境界的人,让你只能隐约地感受到,却跟不上。姆姆领了圣体,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直到护理人员来准备送她去手术室的当儿。 「我要回到父家了。』这是她告别我们的话,是她的信念,也是她的渴望。 姆姆紧握着的十字架,入手术室前交给了我,我趁机问她:「对修女们,您要我代您告诉她们什么?』她以一种使命已完成,充满平安的神情回答: 「一切都说过了!说过了,也做过了……,请告诉她们一句话:“静默与福音”』 这是份遗嘱,同时也是生命的遗产。 前几次手术,我都在手术室内陪她,这次手术的情形则不同,一切都反映着哥耳哥达的情景:双臂伸开,固定两边的架子上,她的皮肤已呈现古铜色,让我觉得很像我们圣堂的“活基督”,不是雕刻在木头上的,而是雕在一位活生生的“天主的肖像”上。 医生们研究着如何在她那疤痕有如地图般的胸、腹部开刀,最后右半侧几乎全打开了,肝脏已全硬化,采取下一小块拿去化验,并迅速探查,胃及其周围器官全蔓延到了。几分钟的等候,此时彷佛是几个世纪,而医生这时也预先告诉我们,结果定是十分恶劣的。很快地检验报告到了,主刀医师看后,悲伤地吩咐“合上吧!人已无能为力了。” 医生们说:『纵使不能救她的性命,但这次的开刀让她的积水流了出来。』但这并未带给我们什么安慰,死亡是免不了的了!三天?四天?最多五天! |
现今在恢复苏醒中,苏醒那只剩下一口气了的生命,好能继续受苦一直到死亡的来临。医生们一言不发了,护士们满脸痛楚,静悄悄地护理着。姆姆渐渐地清醒,只能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望望这、望望那。她的病情已是无可救药了,她自己则完全地托付在天父手中。 在加护病房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转回病房,独处为病人较安静,当她稍能出声时,只顾着询问那些前晚在恢复室中呻吟的病友们的情况,至于自己的状况则无所谓。 我们在等她问有关手术的事,以便告诉她很快就要去天主的真相,地上已不能再做什么了……。但她未给我们机会,什么也没问也好像不想知道,静默使她沉入到另一种境界中。 我们怕这缄默会在她心中激起一线残存的希望,就请非常熟识姆姆的伯达大夫明白地告诉她病危的真况,除非天主显奇迹,她才能活下去。这位好医生答应了,但他尚未多说什么就发现姆姆已完全清楚自己的病势,只是丝毫不受影响,不值得谈,免得别人难受。而那愈来愈强烈的剧痛,何时会停止?她也不闻不问。 日子过了一天、两天……医生们原想她最多只能活五天,但她仍活着。 一位医生拿来第二次的癌症病理报告说:「这病是最严重又最难忍的一种,天主只能把这种病赏给那非常爱祂,而祂能对他们有所信任的人。』此时,她的内脏都在腐坏、液化着,液体大量地由伤口渗出引流器几乎来不急更换,伤口上覆着的棉垫棉毯全湿透,半小时就得更换。 姆姆则愈来愈无力、无能,完全衰竭了。有天她忧苦异常,就如往常一样要了圣经,想念一段,却发现已是手不能持、眼看不清、脑子不能动……,圆睁的双眼滚下了泪珠说.我不行!』我想安慰她就说:『不要紧,其实现在是你最有能力的时刻,因你就像婴儿躺在天父的怀中。现在妳不能,正是祂最能够在妳内工作的时候……。』姆姆彷佛焦渴着清凉滋润干唇的水般,极热切地倾听着……而后回答说: 「是的,我需要……!我是多么地无能又无能……但我“高兴极了”!』她特别加重了那句话“高兴极了”! 除了病体的剧痛外,还有精神上的强烈战争,在一次次的搏斗中,带着无比的忧苦,多次在旁的人都能感受到:「多么漆黑无光啊!我什么都看不到……难道什么都没有吗?……』 她仿佛深浸在祈祷中,常常重复地说: 「是!天主! !是!天主! !』当我们谈到:「上主,我把自己交在祢手中……』时,她会绽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满是平安地说:「主,我把自己托付在祢的臂弯中。』 医生们已束手无策,不能再做什么了。他们几乎不太敢进入病房,但同时又彷佛要来拜访一间痛苦的圣所……很尊敬、很亲切……,多次他们甚至道不出告别之语,就快步走出病房去擦拭泪水。有时,姆姆正醒着,或因感到有人来而能睁开眼时,她会立即给人一个微笑,显露出某种超越痛苦的境界。有天医生对她说:「您要微笑着去世的。』她则强调着那“微笑”答道:「我渴望的就是这样!』 有次,我看到她正在忍着极度的剧苦,她那虚弱无力的表情显出已承受不住的样子,我脱口而出地就说:「主啊!为什么这么痛苦?』姆姆立刻以一种控制住了自己痛苦的有力声调说:「这样是不对的,望德修女!让祂随意做吧!』另外,有几次剧痛来袭时,会听到她口中喃喃道:「完全地接受……。』接着又彷佛更具体地加以细声低语道: 「十宇架、服从、爱、信德、望德。』 随着年岁的增加,姆姆对圣母的热爱和信赖与曰俱增。有天,她痛到几乎窒息的程度时,双手紧握胸前的十十架。我提醒她:「也握住圣母像!』她则带着穷人的眼神说:「可是我没有,』这时我才想到,当非洲建院修女们临行前,姆姆将一切,甚至连胸前的圣母圣牌也给了她们。事后,她连这么小小的东西都不敢求取,我就立刻把身上佩戴的拿下给她,她高兴地亲吻它如获至宝。 那时剧痛来袭的次数愈来愈频繁,不只身躯上的疼痛,尚有某种精神上的战争,使人见到时,油然生出一种特别的尊敬。因此,当那种情形出现时,我不让任何人在场。下面所叙述的事,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可能是我个人中观感。有次姆姆那奄奄一息的躯体动得很厉害,彷佛在战斗中。我便问她:「圣母像呢?』她忧苦地把链子给我看,说:「没有了,被牠们夺走了……,我就在床上找,又看了链子,好好的,并没断。最后在床头的地板上找到了,还有一次是在房间尽头的角落中找到的…?…?…我无从加以解释。不过,当我重新为她挂上圣母像时,她立刻充满平安,静了下来。 姆姆常是很虔诚地使用圣水,每次住院我们都会带一瓶圣水来,每当战斗剧烈时,她都会要求圣水。我们为她洒了圣水后,她就会恢复平安。 医生们已不谈日子了,因随时会走。姆姆已虚弱至极点,几乎都不能给她打止痛针了,就这样看着她活活地忍受剧痛,真让人受不了。修院打来电话,她们唱的圣歌“奇迹”所献上的祈祷……似乎都不见效,现在只有靠天主赐她勇气来承受痛苦了。 在圣母升天节前8月13、14日,我写给修女们的信上曾叙述到: 今天很艰苦、很苦,但很好、很好……。昨天、姆姆,一整天痛苦难当,夜里更沉重,必须为她打一针,结果她睡了,且睡得相当安稳,从我们住院以来,这是第一次睡着了。但,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今天早上,他们给她重插胃管,好把胃中的残留物引流出。先是清洗了由伤口不断涌出的液体,伤口的覆盖物全湿透,一切都还是一样……而姆姆则是一直衰弱下去。昨晚,她曾问医生们:『你们不觉得可以让我回天堂去了吗?』那满是痛苦,哀求的语调,令人心碎。而今晨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你们没让我去了天堂呢?』我回答她说,因为我们希望她能得到天主已为她所预备好了的大赏报。然而,我却无法向妳们形容出我心是多么地沉痛。 姆姆说得很少,谈话仍十分清醒。不过,记忆力已开始断续失去。有一次,当她疼痛得相当厉害,我就提醒她是否记得巴西略神父托她代祷的问题: 「是的,我当然记得!』 「那么,全为他的问题做奉献,是吗?』 「为整个教会奉献!』 现在姆姆全身都是引流管……,到处都在流出大量的液体。我在想,这不正是象征着另一种生命之泉,不断地涌向永恒的生命吗?事实正是如此。 那一剂止痛针使她睡了片刻。偶而,她会睁开那满是疲惫忧苦的眼望着我,我告诉她,我正在给妳们写信,我问她:「要我代妳说什么吗?』她只是愁苦地笑了笑:「随便妳』。我告诉修女们说她们送来的那些花,妳很喜欢。』 她满脸亲切感激地微笑着说:「是的,我很喜欢!』真的,花送到时很漂亮,每次给花换位置时,她的眼光都会随花而转……。 姊妹们:此刻我们正在体会着何谓“一粒麦子的死亡”先是被遗弃,以后是破裂在耕地的一片漆黑之中……,而那走向死亡时所少不掉的痛苦正在预备着,使之日后能发出金黄的麦穗……。 真的,亲见姆姆生活、死亡-……而她却毫不介意自己是死是活,虽则她是处在极端致命痛苦中,在一个全然的沉默又全然地被遗弃之中,她也不想现在、过去或将来。一切都让天主来说、来做……。反观,对照一下我们自己,“我们的”太多是我们的了,你们以为如何? 8月14日 今天是圣母庆节的前夕,早上醒起时,姆姆想望着天堂、盼着、求着圣母。今天我们在病房中庆祝弥撒,我和姆姆谈“又圣母经” 。下午我伴随着录音带中你们的歌声而唱始她听,姆姆很高兴,虽然现在的她几乎除了天堂、弥撒、圣母、兄弟姊妹们……外,什么都不注意了。 停笔前,再合诉妳们最后一个消息:姆姆很快就要接触到天堂了。病房中的弥撒刚结束,真今姆姆喜乐、快慰!真是天主的恩惠。这台弥撒是她自己求来的,她希望能在这里举行,而现在实现了。对她来说,来的正好,一定是圣母赏她的礼物。我们现在正和着妳们的歌声唱“又圣母经”带子听不太清晰,但歌声使姆姆很欢欣。 这些天来,姆姆多次濒于死亡边缘,故而“又圣母经”唱了又唱。 “又圣母经”是她战斗时的平安,忧闷、痛苦时最有效的镇痛剂;有时她的口唇轻动,有时她微笑静听,当歌声唱到“予我等见尔胎子耶稣”时,她则会低声轻和,仿佛要把她心灵内的深度渴盼唱出来。每次这经声一起,就是在准备她的灵魂与主相遇,而她一位标准的道明会士,则会细细地体会此经歌。她曾多次说过:「从“又圣母经”直达天堂』然而,这段短短的经歌时间,却又显得何其漫长,每次歌声结束后,她睁开了眼,又惊讶又失望地望着我说:「可是,我怎么还没死呀?, 有时,姆姆会很喜乐,很单纯地想准备一下她与圣母相见时的拥抱,就对我说:「来,让我先练习练习。』 姆姆一生热爱着弥撒与圣体,她自己要求能望弥撒「难道不能在这里举行弥撒吗?』好天主就在她生命的末刻赏了她这份厚礼。14、l6、17日三天都有神父来举行弥撒。在小小病房中,用一小桌当祭台,紧挨着病床旁。领圣体前的“互祝平安”她很喜欢,尤其是自从她听人说过此平安礼是在向对方说:「我准备好为你而死。』以后她就用这种爱的力量来给予并接受。有一天神父忘了说:「请互祝平安」,她则向左右站着的我和她妹妹点头示意,宛如是在拥抱隐修院和整个世界的弟兄姊妹,表示她已准备好为众人而死。 领圣体时很麻烦,须小心通过那些管子,又因插着胃管,入胃的东西都会出来,但为了领到圣体,什么苦她都愿受。一天,神父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块圣体沾了圣血送给她时,她则平静、坚定而有力地把神父手持的圣爵拿了过来,一饮而尽,痛快地畅饮了圣血,她单单焦渴着天主。 因为姆姆随时会走,我便询问医生:「我们把她带回修院去,是否合宜?』他们说:这些插管、引流均可减轻她的痛苦,若除去它们,会让她残酷地立刻死去。医院中的这些设备医护照料,至少可舒缓许多死前身躯上的痛苦,而医院平静的气氛,可帮助她静静地等待那与主相遇时刻的来临。 修院那边也在等着,希望能见到姆姆最后一面。然而,这个牺牲也是属于大家的,大家都在爱中合一,异口同声地说:「一切都为姆姆着想,只要对她是最好的就好。」这些事情都是在姆姆面前商讨的。因她就好像是在处理别人的事一样,她的灵魂已飞向永恒的彼岸了。她自由、平静的令人称奇,让人感受出那是一种完全托付的精神,竟无任何个人的渴望。面对自己全身上下被插满了管子、引流、注射器……处处不便……她竟无一丝不悦的表示。反而是当她看到我们因操心她受苦而焦急不安时,脸上便绽出一个散发着另一境界之气息的微笑,多次安慰我们说:「随便他们怎么做吧!没有关系的!」 姆姆就是这样宁静、安详地顺随一切。灵魂彷佛已穿越了现世边界,直奔天主。什么事都好像只是路边的一个擦身小意外,毫不介意,继续驶向目的地。 她非常尊重、爱护她的修女们,常是细心地为她们着想。她问道:「修女们怎么说?』我回答道:「修女们说,她们只要那对姆姆是最好的事就好。』她立刻放心了。 我们也告诉她,医生们和修女们都认为,为了免除临终时运回修院会产生的痛苦、出血……等问题,当她灵魂飞升天堂后,再将遗体运回隐院。她只应到:「好!』对她而言,一切都无分别了。 还有一件令人成动的事是:当姆姆尚在修院时,非洲修院已有了圣召,姆姆也很希望能亲眼看见非洲的第一位保守生:道明嘉。非洲的修女们赶着准备送她来西班牙的手续,希望她有幸能与德兰姆姆相处一段时日。但姆姆的病势已日益沉重。在7月31日送医那天,我们几乎确信她不会再回来了,就问她:「姆姆,要我们告诉非洲的修女们暂时停止办道明嘉来此的手续好吗?』「不,让她们照她们所要的做吧!」 实际上,她们在想办法让她早点来,好能赶上见姆姆一面,接受她那炯炯如火般目光的洗礼。就在姆姆去世前数天,电话铃响,传来消息说道明嘉现在人已到达“里斯本”,奥斯定神父会去接她,送她到修院。但在去修院之前,可先到医院来见姆姆,姆姆听完后回答:「不!」这就人不由地想起达味的三勇士,他们冒生命危险,为达味去取白冷之地的水,以舒解其渴……取来后,他却一口也未尝,将之全献予天主……。 每当我问姆姆有什么话要我代传给修女们时,她常回答:『随便……随便妳们……随便妳们说什么……。』 有时,为了某件事,我们坚持要听她的意见、想法,她则缄口不语,那时我就问她:「那么,妳的意愿是什么呢?』她散发着一种超然的神情回答说: 「噢,我的意愿已经没有了。我想,它们已进入到另一种不同的意境中了。在那里,看事情的方式不同,是另一种方式,有另一种光,另一种力量……。从前,是我在支使我的意愿,我常努力使之承行天意。现在,却是另一种不同的事……,现在,我开始生活在祂的圣意中,像迷失了的和被遗弃了的一样。 最后,她无能又乏力地加上一句:「我不知道,也不能再解释了……。』 永恒式的平安、宁静占据了她的灵魂,超越时空、超越了任何畏惧、痛苦、情况……,而姆姆的这番话语正犹如此情境的一段前奏。她常闭目沉静,偶尔睁开,彷佛来自遥远处,从前的炯炯光釆已不再有。姆姆问我: 「你相信这双眼够洁净了吗?能去看天主了吗?」 她的话使我深受感动,不知是因那双眼还是那问题,只觉得该把手盖住她的眼,安抚着她说:「是的!把它们留着,只去看祂吧!』 另外有一次,姆姆已是极度衰竭了,而灵魂看得出又是处于异常地忧苦中。她问我: 「你看这样子……我能向天主说“是!”吗?』我努力抑制自己,回答说:「然啦,姆姆!我相信妳能!现在妳就是用整个生命在说着“是!”呀!』这时,她把眼光遥盯向远方,似乎已忘了四周一切,呢喃着: 「是!天主!……是!天主!……。』 直至她再度地沉入于那盈沛着永恒的清静氛围中。 有几次,姆姆似乎半清不醒中,突然地提起力量,用力地说:「你们把这些都给我拿走!』手指着那些管子、机器……「你们没看到吗?这样我不能升天堂!』她的意识不论清醒与否,都是充满着天主,被天堂所吸引,焦渴着永恒! 逝世前两个小时,姆姆双手紧握着十字架和圣母像,口中呢喃着在人间的最后几句话: 「高兴极了!…… 高兴极了!…… 高兴极了!……』 随后,便昏迷不醒了。清晨六点,姆姆呼出了最后的一口气,尘世生命结束了。正如那团火焰,悄悄地燃尽,轻轻地闪出它最末的一星火花,随即融入到那曾热燃了她一生永恒天主圣火之中。时值1972年8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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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兰姆姆是一位极具先知神恩的女子。我们知道先知具有两个特点,首先是:她与天主之间有着非常亲密的交往,对天主的经验非常深厚,其次是她负有一神圣的使命,要将此经验中的一部份传递给世人,这两点,姆姆都充份地具备了。 先知的亲身经历、体验就是具有此神恩的最主要的,唯一的明证。神修家们多多少少也能将此种体验披露出来,使人们略加认识。然而,德兰姆姆在这方面则曾写下了大批丰富的著作。她曾试着把内在火焰的跃动情景表达出来,而在文字和语言的著作、训诲方面都留下许多有迹可循的资料。我们当中有许多人也都是她内修生活的证人。透过她的著作,我们能深入到她灵魂深处的富藏中。而其他的人也能因此而体会到姆姆那火山烈焰般的炯炯精神,这些都确证她那真诚无伪的一生是活在真理当中。 德兰姆姆曾将自己的内修生活披露传告给人,最主要这是天主的旨意,同时也是为了她自己灵魂的需要,为了帮助他人……等等多重原因之故。事实证明,她身上确实拥有这种先知者所必备的奥妙影响力。她很有传达力、感染力,畅谈天主不断,深深触动着弟兄姊妹们的心灵,她的修女们和各地的会院就是不可多得的明证。同时,凡是听过她说话,和她有过来往或读过她著作的人,都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那活生生的形影,依旧留在人们眼前。实在地,天主是为了某种使命而兴起了这位预拣者。这是要透过她的一生来帮助许多灵魂能与天主相遇。特别是在教会内隐修默观的生活制度,正值危机四伏的关键时刻,天主要让德兰姆姆在此时代成为一道捍卫它,并更新它的暮鼓晨钟,强劲呼声。这就是她一生的使命,百分之百的先知先觉者,她曾为此而生,亦为此而死去。 生命与使命是相互交织为一体的。先知的生命是为了他所身负的使命而活,而他的使命也就是他的生命。在这过程中,「做」一位先知且「是」一位先知,是最重要的,至于那「做事」、「发展」等则是其必然的结果。因此,常会在先知们身上发现一件事,即是他活着好像不太知道自己在活着,而只是专注地让他的使命渐渐被实现出来。这使命同时也在建设他、要求他、圣化他。他的基础是建立在:向天主开放,向天意开放,为天主而付出。至于天主这方面呢?天主则是多次带引人经由一条人们意想不到的路径走向目标,完成天主为人所预定的上智计划。而德兰姆姆的一生,正是如此。 她与天主之间有了决定性的相遇后,就彻底地生活着它,借着祈祷,曰益拓展了她生命的幅度。 一位熟稔她生活的见证人说过: 「德兰姆姆是天主的亲密朋友,惯于长时间、单独、深入地与主亲密地祈祷。我敢确证地说,看到她祈祷,就会给人一种“天主”真的就在这里的深刻感受。看着她祈祷的神情,人就开始学习祈祷,也会吸引人开始去祈祷……。让人觉得自己也被卷入了那股她正沉浸于其中,神圣又亲密的祈祷洪流之中。 她的祈祷是真真实实的祈祷,真正地融入了,那正焚烧着她的爱火中。……她的祈祷会引发人油然地生出一股深深的敬意。她的外在彷佛转换了,完全静止了,相似一位已固定在永恒中的人,更使人感受到的是天主的临在,而非她的临在。 更感人的是她的彻夜祈祷,多次她也会一连数夜不眠不休的祈祷。她自己祈祷,也帮助别人祈祷……。她热火的力量传出,让人能呼吸到天主。祈祷时,她一连数小时地凝神端跪着,闭目专注,一动不动,有时双眼圆睁,凝视着圣体龛,特别是“圣体光”中的小圆盒,在那里可看到圣体。看着那隐形的天主,固定在祂内,那情景仿佛是在为她的灵魂添火、充电,又宛若要焚化于此火中,或更好说她就像是已迷失在天火中了……,那确是一团纯真的火焰……纯真的祈祷……全部都是祈祷! 她并没有任何奇异的表现。然而,她整个的生活却当散发出高深灵修祈祷家的光辉:常爱到出神、爱到神魂超拔的境界……,正如她的天上好友圣保禄曾说过的经验之语:与其说是“她活着”更好说是“天主在她内活着”。 是的,圣人保禄和若望是姆姆特爱的两位天上好友,而后者是神秘家,曾教导了她,把头靠在主的胸前。她则把这爱的学问学到了家。不论是长夜祈祷的晚上,或是整日单独守着圣体龛,沙漠般隐退的白天……常会发现她紧贴着祭台,头靠着那儿,宛如一幅倾听的图画,好像她的灵魂要将那圣体龛中,隐形天主的心跳全搜集起来! 更令人讶异的是,从未听她说过这会使她疲倦或困乏……。当她依靠在那儿时……,除非是因着爱的要求,天主的神圣旨意,方可将她从那里拖拔起来……。她是从来不用钟表指针的。 拜苦路对她而言,是一种非常特殊、特别虔敬的一种祈祷,她不是用口念一念就过去,而是用生命去活出它来,套用她自己的话:让苦路在她内生活着,也就是让主的苦路活在她身上……。 每逢平静的时日,在事务不太紧迫的当儿,四旬期的晚间或退省时,她拜苦路的祈祷不会少于一小时。那已非时间的层次,而是她沉浸在基督的痛苦内,彷佛让时间停驻于永恒的爱中了……。在苦路的每一处,她让自己与基督的惨状相印合……直到那些耻辱、欺凌、心碎、跌倒……的重担似乎要把她击溃了时候才停下来。 未曾见过有谁像她这样,用上最大的虔诚,如此真实地“再活现出”苦路来。在每一苦路处,她彷佛沉思、出神了,深深地陷入在那遍体鳞伤的基督所曾有的痛苦中,好像心驰神往地到了那加尔瓦略流血、流泪的实情惨况中,甚至那种深痛之情从她的面容上都流露出来了。是那种真同情、真慈悯的情怀,真正地与圣心相印合。至于在这痛苦的祈祷时刻中,她心灵内的亲密经验为何?我不知道。但多次听过她肯定地说: 「苦路不是“走一走”,不是“念一念”,不是“做过”就算了。而是要与耶稣一同在祂的温良中……,在祂的垂死中……,在祂的宽恕中……,将祂天父圣意苦爵中的一切,忠实地饮尽,滴苦不留……如此地与祂同死、同 生。』 圣周五到了,更是难以形容……她的热切灵魂已不知深至何处……,病体因克苦、补赎已是筋疲力竭。但对于拜苦路毫不马虎,常宛如是第一次踏上苦路般。有时甚至很难从那久跪之地站起来,须要借助于倚扶的墙或椅子,那段工夫,对她而言已是时空消失。她深深地沉浸在爱中,沉没在基督的苦难里,融入到祂的崩溃中了……。 她的圣周五总是在圣堂里最靠近存放圣体的小祭台旁边的一个角落中度过的。她待在那儿,像在品尝哥耳哥达的悲剧……,像圣母孤伶伶地所经验过的一般,与圣母一同静静地留在那浩大无边,过了份的天爱奥迹之中……。 德兰姆姆的灵魂与基督的灵魂相印合,透过参与礼仪中,从“圣言降孕”一直到“圣体奥迹”的庆典,全然沉浸在主的奥迹中。日复一日,潜移默化,渐渐肖似基督……,因此而使她的心成了一个涌出大量友谊和慈爱的泉源:对每一个人,不分男女老幼,皆一视同仁地深爱着他们。在她的心中,有着与基督一样的饥渴与呼声:「人灵……人灵……人灵……。』 |
德兰姆姆在进入修院之前,如同一块滚动的岩石,不停地滚动般的使徒工作,常是她沙漠生活中的准则。下面摘录部份她对这种“滚动’,所曾写下的机密信函: 「这种生活,真是个“痴狂”、是份“美妙”、是种难以形容,又不易解说的生活。天主仿佛就近在呎尺,我拥有着祂,如此地接近……令人成动不已,其余的……都失去了意义。四周之事,若非因为天主就在其中,不然也毫无吸引力了。假使我要的话,我一分钟都不会闲着独自一人的;我必需战斗方能从人潮中抽身。然而……一切的人、事……又都离我多么遥远啊!……它们只有在天主内对我才有意义,离了天主,我会立刻放下它们的! 这就是将福音生活化了,用一个“痴狂的”眼光来看待生命时,生命何其美!同样地,也用热忱洋溢的眼光来看待死亡……,我们常亲切地畅谈死亡,不是吗?现在,更是要用一种“狂喜”之情来怜爱它了。因那是一个婚筵的时刻……婚礼的喜日……然而,同时又极渴望“生”,亦即渴望将现在的生活转变为进入天堂的前奏曲。为什么会这样呢?你知道吗?那就是因为现在的生活中有牺牲、有痛苦……尤其是有着“爱”存在。 我日益清楚明白是天主要这样的,毫不怀疑。只有天主在吸引着灵魂,而我宁死也不放弃祂的圣意,我看得非常清楚,如此神圣般的清晰,不容置疑。然而,在这种生活中,什么是最能说服我的事呢?一件也没有,但同时又是全部。 无一物使我兴奋,但同时又是一切皆使我入迷:从起身到入睡,甚至睡眠中;午夜凌晨,起身去祈祷,单单只有与天主相过,这是多么的美!多么的神圣!是人间语言无法形容阐述的事!眼前,一片晴空万里的静,一望辽阔无边的谧……,一切都是美之又美。无人能扰我生命中的蓝天,无事能纷我心灵深处的静湖……,我不明白为何有人会怀疑它?在这种滚动复滚动中,一切皆是多余的,一切都会消失无踪,只留下了天主,只有天主是灵魂的生命,存在之根源。 难道你们未发现事事物物皆是虚虚无无吗?可怜的它 们最后都逃之天天……,当我们想去碰它们时,它们已不存在了。目前我们使用它们,是因为需要用;看它们,因为需要看;甚至爱抚它们,因为需要爱抚;但它们只是天主旨意的一个外壳。真实的是那激动人心的,是热烘烘的天主圣意活在里面,并通传给我们波浪、震荡和那许多的交流,这些都使人的生命改变,使之坚强、使之天主化;然而,什么生命能更天主化呢!哪种痴狂比得上天主对我们的痴狂呢!祂把我们引入了那种属于祂自己的生活中,那实实在在又神奇无比的生活内。在那里,一切皆是真理,我们畅快地泳游于祂的可靠真理中,我们将像祂一样,也是真理。 知识无益,无知可贵 圣神真是个解疑的能手……!当解决之道愈是远去时,那些问题反而愈不是问题了!似乎是天主在坚持,坚持要我们从事物中抽身出来,让一切皆因其自身的笨重而沉落……,一切都逐渐消失,只剩下远处的一些小灰土,很快的也要消失了。当“山岗上已无人出现”的那一天来到时,将是多么美!多令人兴奋啊!我预见它近了!因为天主非常地坚持要获致它,而灵魂亦然。 现在,我们除了那“永恒的圣诞节”外,己不再梦想别的了;不是吗?它很快就要到了,啊,天啊!太快了!让我们尽速迷失在天主内吧!这样,天主就能很快,很快地将我们埋入祂内了……,我们太幸福了!我不懂为何人们常停留在那些天主以外的事中呢?我们不能因任何事而停顿,无一物, 吸引我们,一切都只是路过……只有天主。 让我们的灵魂常处于极美好的稳定状态,以这种可喜可赞的稳健来度日。我们的灵魂除了天主外,一无所有,因此,它便拥有了一切,让我们沉入到此种神圣的生活中;让别人走别人的路,至于我们要走我们的“无路之路”,立在我们的“无立锥之处”……。可怜的人们,时时改变他们的想法……,我们却只常想一件事,就是那常能借着每件小事而将之带在心中的“人事”……。真好!对我们这些在大街小巷中滚个不停的人而言,世界处处都充满着天主……,而我们也生活行动于“天主处处都在”的事实中;藉此而成为我们之所是的生命,且让此完全的真理充盈它、满足它。 巴东梅洛神父的一个思想我很喜欢,他说:「何时我们 才可在信件上注明是“从天主处”发的信……?」真好!是从天主处……而非任何地方。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谁在四周!一无所知……我不知道……现在愈来愈明白,这句“我不知道”的话了。真的,心中实在堆积了太多的“知道事情”的大无知!那么多“知道的事”占据着我们的心,将我们紧紧包围在见不到光明的暗影之中,使得心灵空虚无比,因神圣事理无法进入。 “我不知道,, “我不晓得”……我们要坚持使它成为我们的字句,活出“我不知道”的内涵,这样我们才能很快地在每一时刻均能说出“从天主处”这句真言。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活于何方?只有天主支撑着我、舒畅着我……,其它的一切皆停摆,一切皆停摆并放开了我……!真好!那些噪音,那些不停的动作,那人潮的汹涌声……,皆无存在的必要了……,一切都停摆下来了……。 在爱中滚动、在圣化中奔流 滚动……滚动……多么美呀!怎么会有人不懂呢?因为那就是“不生活”地活着,是“存在于”祂内,确确实实已无处是他立足之所了,盼望我们真能活出这份滚动不停的痴狂!更好说是让圣神来到,使我们活出这种无人了解的超级痴狂……! 耳边响起了人灵对我们的呼吁:请圣化……请你圣化……。然而,还有一更强的呼声,是“天主之光荣”的神圣回音在呼唤;圣化……圣化……!数天前,我看到一段有关“天主光荣”的话是这样的:「外在的光荣正是其内在光荣的一个回音!」看到这句话后,真可让人就此而死去,不是吗?那么,现在当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就让我们死去吧!同时也在我们日日死去之际活出来吧! 对于此“滚动”的理论观感如何?我认为很美,它已落实了,我未遇到一件预料之外的事,事先我们都已预见且接受了它们。至于那些痛苦、孤独感……也不过只是些感受而已……,其实真正的是……“一切全是爱”……、全是天意……、全是祂最纯美的光荣……。 “滚动”多令人激赏!生活是多么地远离着人潮…,天啊!这些又多么能帮助人忘记自己、忘了名字,甚至忘了人格的存在……,在那种意境中,人能呼吸到天主……且是,从四面八方的……祂离我们这么近,我们要利用这神圣的接近……。 万事何其渺小!受造物的声音何其模糊……,它们的一切举动何其无足轻重!只有天主是那永恒又实在的真实。当人依, 靠天, 主而, 生活时,渺小的受造物显得何其贫乏,纵然它们向人抛石扔土,他也不会痛……也伤不到他。 让我们完全融入基督内吧!祂是真实的真理。我们虽滚滚于人世间,其实是静留在祂内,且是在那儿不断地做着永恒的上升行动……,让我们成为耶稣,成为耶稣……!』 德兰以自己当时的经验鼓励着友伴们说: 「我们不梦想休息于禁地中,而是滚动……滚动……,我们的路即是滚滚于世途中…,一直至死方止。滚滚复滚滚……,这为天主是最大的光荣。无疑地,且确信地……天主要我们如一块天岩般地滚而再滚……,很艰辛……,很苦痛……但祂有权力……。我们会看到别人幸福平安地在修院内度生,因那是他们的地方,我们也为他们的平安而高兴。但我们却舍弃自身的安适自在,因我们是无立锥之地者。 我们的生活常滚滚向前,无固定之处……如此不生根。至于会院是灵魂的一种拥有物,可以生根其中。滚动则无生根之地,其本身亦非我们驻足之所,它也不是我们的圣召,仅是我们圣召中的一个阶段。 注意,我们只是在旅途之中,路过一站又一站,只是中站而非终点,总不能说:目的地到了。我们的生活即是行旅……路过一切的工作、人、事……却无一是目标、终向。我们的圣召是无地方、无目的地……滚动……滚动……,常滚动着……很美……很艰苦……,但崇高非凡……只有天主……只有天主……。 从事使徒工作时,当我们完成了一项使命就放下它,开始去为另一些人服务……,我们要消失,另寻一处,致力于其它的灵魂们。』
她的使命是提供隐修生活的密笈 滚动着的天岩,常是天主的手在推动,行走于天主所定的神奥滚动中。而这个滚动的阶段,却可用福音中的自由深义来标画出德兰的精神:「天主的神带他到旷野里去。」 不久之后,德兰入了塞比亚的圣保拉隐修院。她去是为将自己迷失于静默中。后来,又被派到欧梅多的天主之母隐修院,做了修女们的陶成者,和新隐修院的创建人。为了兴起一个默观生活运动,她的一个特征即是“写作”……。同时,她也是为了去成为那颗落在地里死去的麦粒,去被焚为纯灰烬,以期她身负的使命能开花结果,得天降福,曰益壮实。 进入圣保拉隐院时,乍看让人觉得好像是她在逃避世界。其实不然,在她的这件壮举上,并未含有轻视世界的动机,她的理由与此回然不同,我们可说,她常常渴望退隐到沙漠,思念着与天主独处。这个心中的召唤曰渐强烈。再加上使徒工作中适逢一些人为因素所造成的困境……,这些事的推波助澜,使时机终至成熟,决定入隐修院的时刻到了!尤其是在欧梅多时,她发现了团体生活所具有的重大价值,也觉察到她的默观圣召是需要与姊妹们并肩共同地在隐院团体中一齐生活,而非她个人独修,这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说,她那长久以来就已是属于教会的,嘉惠于人群的生活,现在她要和她的修女们同心合意,以团体性的力量而将它强有力地丰硕地活出来。 实际上,在她的修道生活中,这方面的进展确实是日益增强、深化着。尤其是她最后数年的生命,几乎已化为一强烈的生活呼声,似乎让她圣召的生活方式更显开阔,更具共通性。而她所负的责任和她先知性的使命,更使她本能地觉察到自己要朝着自己的路、自己的方向,亦即天主为她所勾绘好了的路线前行。 至于她的使命是什么呢?非常清楚,也很具体,即是:向默观生活所遭遇到的危机,挑战并做出答复。这使命已落实了。在她的著作中,她隐修院内的生活上都可见到,她的修女们精神蓬勃、活力充沛、圣召踊跃,又在世界各地建立了新院……,不是用理论而是用生活的事实来作证,这些都证明了她这种富有传统精神的生活,在今日仍是居高不落,影响深长又令人兴奋。这就是德兰姆姆的使命,而完成此使命的代价,即是付出她的一生和她的死亡,使之成为她生命所激起的一个精神涟漪。 然而德兰姆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在天主的创造中,每个人都是一个奥迹,是个不为人知的个体,而德兰又是位极不平凡、杰出的女子。因此,想整理她的档案不太容易,不过我们可试做简介。 天资、神恩集一身 她天生丽质,清秀纯美,对人平易亲切,直至病人膏盲时,仍不失其本色。绝顶的聪明,超级的天资,再加上后天高深教育的陶冶,使她的文学造诣相当深湛,若是她投入学术界,一定会名闻遐尔。 德兰的思考力非常灵活、敏捷又纤细,故此对高水平的论题解析,她是位极优秀的人物。然而,她的谈吐、应对,却又是那么地平易、亲和,人人喜爱,连那些卑微的、头脑简单的人们都涌至她身旁与她接触。许多各式各样的人都可证明,她以深爱接触人时,是多么打动人心。 她的想象力既活泼又丰富,从她的著作中即可见到,她非常健谈,擅长于讲课、写作,几乎可说,她会得太多,有多方面丰富的特长,她也善于使用简短而内容丰富的句子。 有一点尤其超凡出众的,即是她有着钢铁般的坚强意志,情绪非常平稳。修练德行方面,常是精力充沛,彷佛有着永远耗不尽的活力,这是非常特殊的。所以,她的要求常是‘‘绝对”的、 “彻底”的,无论对自己或对别人都一样。自然,很多人无法时时跟上这种步伐。有时,她也没注意到,并非每个人都有像她一样的毅力,而这些特质,在她一生中都表露无遗。虽是到了生命的尾声,卧病在床,仍像个没病的人,继续工作,面临困难、问题时,她常喜欢重复地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一切照常进行!」。 她是个非常活跃的人物,不论是在宣传队做使徒工作或入会当了修女之后,她的活动可说是人人皆知;除了给修女们上课还要做大量的个别辅导,书写文件、信件……常至深夜,甚至凌晨,唱完了诵读夜课的祈祷后,再继续完工,她是个非常敏锐、易感的人,具有着女性特有的细心,文雅又端庄的特质,与她那另一种刚强、有力、要求严格的个性却又搭配得恰如其分。然而,在她心灵深处,藏着一份极其多情善感的情怀,故此擅长于吟诗作词,弹琴作曲,精工刺绣……又颇具审美的水平,近乎十项全能! 德兰姆姆的个性很喜乐,常是乐观进取,常注重积极肯定方面的人。她非常开朗、坦诚到极点,又平易近人,对她而言,真诚、真理是一种最美丽的宝贝,是做人的基本态度。 我们几乎要问:难道她这样的人也适合去度默观缄默的生活吗? 首先,她的心灵正是深深地被默观生活所吸引,她一直都尽可能地在度着这种祈祷的生活。当她还是个宣传员的时候,就在那排得满满的活动、工作之中,每天找出数小时,专心静默地祈祷。 入会以后,也在隐院中寻找此静默的意境,且尽力地维护那些专为静默,收敛心神而特定的时段……。当了长上后,修女又曰益增多,使得她在照顾这么多的人、事时,有时会发生顾此失彼的状况,但这是可谅解的自然现象。虽然因着她多才多艺的才华,让人以为她是个典型外向、活动的人,实际上,德兰同时具备着外动与内敛双重的天赋。 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她像那种多情善感、热诚积极、主动同时又非常沉稳持重的人。这些天性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既会默观又会活动的特殊灵魂。她那丰富的情感和敏锐的易感性,使她深觉人的生活是有内在化的需要,需要收心敛神,充满着诗意般,神妙宁静并洋溢着爱的默观。同时,这些天生的秉赋又使她成为一位杰出、积极的活动家,发挥出她的才华、成就了许多事功与人灵交流。然而,将这两股内静与外动的力量合而为一,使二者相辅相成,因而力量位增,因此可看出,她的这种默观生活并非冲动莽撞的或粗野的或是为人摒弃的。反之,它是沉稳、自持,有教养的,脚踏实地的,而且它也会渐臻至完满程度,有效力的促使其外在的种种计划,工作结出丰硕的果实。在她身上,那些外表看来似乎是对立的杰作,且拥有着辉煌创作的行动能力。 上述的种种皆曾非凡地在德兰姆姆一生中展开过,她是个干劲十足、热忱澎湃、活似一团火的人。非常相似圣女佳琳,她曾说过:「我的本性是火」,德兰姆姆也曾说:「我知道“火”是我生命的基本元素」。在那本“天言何哉”一书的封面上印有圣女佳琳的一句话:「谁能给我一把能书写的火;再给我一张能承受住火的纸?」而德兰姆姆正是这把火的形象, 是一把火焰!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有时觉得抵不住她那火一般的威力,而我们就是各式各样的纸张……纸终究是纸。 然而,她之所以能成为今日的她,尚有其他方面的重大原因。那就是:天主神圣的参与,天主对她的简选和预定,施予她恩宠与眷爱,而她本人亦知以广阔慨然的心,英勇豪迈地答复天主。这就是她一生秘密的所在,她与众不同奇妙的地方就在这里。 下面我们就开始把她这种灵修生活的路线稍做勾绘,那是一条充满着光明、爱、火焰……的路径。 |
她自幼年起,德兰即在她那良好的家庭教育中得到了基督信仰美好熏陶,学习到了祈祷与信仰的真谛,深知这是基督徒生活的中心。年纪渐长,在学校和在公教进行会所接受的陶成,则使她的灵修深度日益增强。往后,终其一生,在这良好的基础上发展,不断地跃进走向成熟。德兰在很年轻时,就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天主。当她完成学业之后,剑及履及立刻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放下一切,全心投入于传福音的工作中。她也宣发了守贞的圣愿,决心抛弃一切世俗的舒适、享乐,同时又努力,决不相反任何天主的意愿和要求。德兰极渴慕“圣体”,切望度一种常有充分祈祷的生活,在此同时,她又全力,彻底地执行使徒福传的工作。对于后者,她从不轻怱,而是完全地正视它的重要性,不眠不休、不考虑自己、完全忘我的专注于福传工作,以她那特有的“绝对要求自己”的方式,来答复天主对她所做的神圣召唤。 在亚味拉那段时期,她的神修路线是强调坚强、壮实。例如有一次她与卡门从撒拉高撒省去亚味拉,要找神师解决两件事,但神师当时不能接见她们(或是不肯?)她们便把问题写好送上,而神师则以书面精简地做了答复:第一点:是。第二点:不。一字都不多写。她们看过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这种作风和她也是很相似的。然而,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在这几年中她对圣十字若望的神修精神有了深入的认识,这种精神上的相遇,对她一生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圣人的一团烈火和诗歌著作等等,在她的心灵上不断地遇到回音,一直到死,尤其是那“全”与“无”的意境。当然,这种灵修方式,因着她曰后常与众多人灵接触,一天天,一年年地随着经验的增多和实际的生活而渐显缓和,不过,就理想本身而言,却是一直坚立不衰的“全”与“无”的精神永远如旗正飘飘。 陪圣十字若望郊游 1958年10月25曰德兰写信给塞比亚的隐院,信上说: 「这些天来,我与圣十字若望做了一次“郊游”,这是从未有过的,唯一仅有的经验。我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非常相知。』 自从德兰参加过圣若望第三会友的研习周之后,一连数年都来亚味拉参加此活动。圣人的道理已深入其心。实际上是自从1955年她听到了有关“灵歌”的诠释后,就对它爱之有加。而那最后数天的道理,可说已成了她生活的一个蓝本,也正是借着这些道理,滋养了她最初几年的隐修生活。由圣十字若望的神修做为根基,我们便可揣摩出德兰姆姆灵修生活的路线了。 天主对她的计划 后来天主的手牵引她进入了塞比亚的隐修院,这几年的光阴对她是再好也不过了。因为在轻微却深细的贬抑中,能让她的静默、服从、谦虚自持等等的德行得以成熟。在1956年圣神降临节她领会衣的退省日记中,曾有一段话显示出她壮志凌云的气节: 「生活要能获得丰收,人就必须践行天主为他所设计的全盘计划;这神圣的计划,将在圣教会内达成一项特定的使命。人若不去实践它,此使命永远落空了,如此一来,我就是窃取了天主的光荣,也降低了我将来在天堂上的幸福。因此,我必需不断用心去寻找这有关我的神圣计划,连一撇一昼都不遗漏,再不计代价地全心去完成它,若不去实践它,生命就毫无意义。 至于天主为我这可怜生命所设计的计划是: 外表看来暗淡,贫乏、无突出、无光鲜耀目、无声无息的生活,而其内涵却是一种让生命内在化,使我能变化为一位活生生的基督……成为耶稣,……尽可能地肖似祂……变成另一位“祂”的计划,透过圣体,那整个的基督——妙身中的神圣奥迹——而日夜地与主相接触,借着恒久的顺从圣神指引,与圣母之间亲密交往……,长期地努力镕化于基督的圣德之中,而终至潜移默化成基督。 天主大能地为每人设计了一条抵达祂的路……,每人有自己的路,若要稳妥走自己的路,必须闭眼不看其它的路。若分心去默观他人的路,就是让自己陷于迷途的危险。我必须心无旁骛,专心亲切地看着自己的前方,因这是天父以其无限深厚的父爱为祂亲爱孩子所特制的,是那位永恒的工程师所设计的……,祂为了我而给出的这条路,除我以外,无人能走,别人也有别人的路要走……。我若坐下来……,若出离路径……,若倦怠停滞……,我的路就会空着,使天主希望落空……而那条路是单单只为了我才做的神圣设计……,如果我使天主失望……!这真是生命中最大的悲剧了! 天主对我的计划正走如此的!在平淡无奇中,每天更深刻地体会“天主之渴”,让自己全然地消失于默默无闻中……,全然地平凡、清静、无声、无炫、无外在之富、无光鲜色彩……,让一切均沉浸在出奇的平淡,暗影无凸之中……,因为它们会变成保护所有内心奥秘的无形之墙……。啊!但是,一定要走向内在……,走向祂……走向教会之灵魂…,走向芸芸众生灵的无形世界中……,要向内心世界走去……,走向最能丰富生命、最美、最壮观的展现……,必需怀着一种祭司的精神,抱着一种殉道烈士的英勇情怀,感情溢于言表,如此地来做奉献,做一个最大方、最彻底的奉献。 而它的关键就在于,要有一个深度的“天主化“的工夫……,就是要具有远大的眼光,有计划有大抱负地将生命置于天主的伟大奥迹中。让这个“深深地主化”包围着我们整个的存在,以期当它经过流徙之地时(现世生命),单单只是它的呼吸就能发出天主的火焰。就这样,它会渐渐焚烧在路上所能被焚烧的一切。必须迅速地使人天主化,好能为那“要求人一切”的至圣光荣效力……,祂堪当一切……超绝地堪当……!地球上又能给出什么相称于天主的东西呢?纵然我一辈子地给了天主一个完美的奉献,那也算不了什么……,何况是在我偷了祂这么多的……之后呢?所以,我的主啊!我要尽快地天主化!只有藉着一种完美的天主化生活,我们才能献出丁点相称于天主的东西。 必须开始度一种完全沉浸于内在世界的生活了……,决不向外东张西望,丝毫不显露出一点可笑的好奇,决不浪费精力于无用之事上……,灵魂上所拥有的全部天赋以及一总的贫乏……,都得用在祂身上……,单单用在祂身上。 , 让别人去做那些各式各样的外在事务吧!无论它们是瞩于天主或属于人类的,它们为天主的计划都是需要的……,希望那些人都是大量地给,并知道尽好自己的使命。至于我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使我天主化,转化为耶稣基督。必须要快,因为决定性相遇的美好时刻,正飞快地接近,而灵魂必须准备好要在那一刻永远地沉入到天主内。然而,在一切之上必须快的原因是:天主的光荣在催迫着我们,在紧迫坚持着,而我们是不能让祂的光荣在那儿等的。 必须开始活出那“纯粹朝拜”的行动了,那正是天上圣人们的全部工作,但愿我的生命能成为一个天主光荣的恃续跃动;而我整个的人,能吸收天主,那被全人类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渴望着的天主,由祂而造生的人类有权要求渴望属于祂的天主。 她的使命:只要天主! 我的使命是:从影暗中,从静默中,从全然的默默无闻中,从一个埋藏在天主奥迹的生活中…来付出一切,将天主给予那饥渴着永恒,无限饥渴着祂的世界。 然而,这一切都需要用心地下夫,再度精炼、纯化我们的精神生活。必须细心雕琢爱德的工夫,使之呈现出纯美至极的内涵。必须虚怀若谷,降至谷底,常保持微笑,谦和退让,对人常伸出援手,全力支持从我路上经过的人,必须将“我”缩减至消失无形,弃之如路遗,因它是精神生活中的最大障碍,这些表面看来困难重重的事,借着天主的助力,一切都会变得容易可行的。 必须度一种服从的生活,直到“服从”变成我的第二天性。不断地更新我服从的意向,以使生活能成为完美的全燔祭。心灵深处的服从,舍弃一切的服从,它取走了一切可能的产业,希望灵魂一无所冀,只让天主藉上司指引他。 总不许自己停留在事物上,连它们的存在与否都尽可能不知道。常寻找隐于事物背后的“实有”,是天主的手在抚动、在爱怜、在紧握、在使人天主化……是那只手该将人的眼光全攫去。至于事物呢?唉!事物常是偶然、次要的,是遮蔽了天主伟大奥秘的帘幕,我必须懂得拉开它,再以清醒活泼的信德眼光去看那隐于其后的真相。 要深入仔细地度清贫的生活,尤其是内在的清贫。要把心引至全面的静独,静独的心!就是我生活的大秘密,可歌可颂的静独之心!它会把人从一切非天主的事中解脱出来!内心的沙漠……沙漠……沙漠……,有时它也会令人忧闷地喊叫,因心灵只感受到一种连自己的回音也找不着的愁苦……,但不要紧,孤独、沙漠,这就是我的路,有时很苦!但一般来说,它更是一种无止无尽地说不出的感受。然而,纵使是在那些痛苦的时刻,我也不会用任何地上的绿洲来换取它们的“被流放者”!这就是我活在世上的身份,我不要别种生活方式,活在流徙之地,我也不要安慰,可怜的人性安慰,它们只会徒增痛苦罢了,至于我的沙漠,我的流放地中除了拥有天主外,什么慰藉都不要,不要那些慰藉的碎屑、不要炫目的海市蜃楼、五彩缤纷、我只要祂的光明、祂的产业、祂的完美、祂的生命。 我要祂,不要中间人。『从今起,切莫再遣使者到我这里来,因他们不能告诉我,我所渴盼的是什么。』我要的只是祂,要祂的眼光、祂的圣容……,,现今在信德中……将来就在天堂的直观中了。我只要祂的亲临和形影,此外,别无所求。 请显露出祢的亲临, 用祢的眼神和美好,将我扼杀。 因爱的痛苦无边,无法以他物疗愈。 唯有靠祢的亲临,祢的形影。』 在这段时期,德兰修女写给欧梅多的信中,多半表达出她坚持要习练教会传统修道生活中的各项美德,从下面三封她自塞比亚隐院写给巴东梅洛神父的信,便可清晰看出。 寂静和空旷中与天主相遇 1956年元月的信 「主内可敬的神父: 接获您康复的消息,真为您感谢天主。又因得知您已可顺利无碍的再次阅读后,我才开始从这新生活的园地内写信给您。此间生活中,唯一的一根荆刺就是,在我入会前未得到您的首肯、降福,您若知道有时我是多么怀念它的话……!真的,那时我真的已无法再活于世俗中了。那种使我窒息的感受分分秒秒地在增加,那彻底的无能一直占据着我。那静默孤寂的呼声,那缩减可恶私我的喊叫,愈来愈强烈。而那普世众生的无形世界,又在敦促我跃入一具有决定性的深浓静默之中。 您一定会问:要找的,找到了吗?……我不知道……目前只能告诉您的是:周遭嘈杂与否?与我无关,干扰不到我。我的世界已离我远去,我感到自己被包围在一种孤静的空无中,迫使我本能地逃入天主内。静默、孤独是我全力加以耕耘的。因我相信,若无此二者,今天我的生命就无须存在了。 近来自由时间中,我就钻研去年夏天研习会中,您为我们所讲解的“灵歌”,尤其是最后几天的道理。现在我一心只想体会的是那住在我灵深处,解释生命——是生命存在之根的“另一位”。 那研习会在我生命中产生了一些决定性的影响力,使我整个人,我的每一细胞都在增长着对天主的认识。深深感到这可怜生命的每一角落都发出了呼喊:走向天主……走向天主……。然而,这不是说那“骄傲”和那“恶我”就不来找我麻烦了。不!它们还是常想昂首嚣张、炫耀权力、混水摸鱼,想从我内把那些不是它们的,永不可能是它们的东西据为已有。但我确信天主的奥迹居于我心中,充塞着一切,最后终会把这些渣滓全摧毁无遗的。 修道生活对我而言,卓绝无比,它具有很大的塑造能力。每个人都能一面接受自己,同时又一面适应自己,就像天主对我的要求一样。祂要求我的生命应成为一种“不断朝拜着”的祈祷,成为一个与祂不断活络、热切的对话(您于1954年对祈祷所下的定义)。修道生活对我而言就是如此。不论在公祷颂赞时,或个别默祷或私人祈祷中(亦即那一整天的祈祷),我都尽力不使对话中断,或者更好说是“祂在独白”。因为我最终的渴望是成为“活现的祂一一耶稣” (您曾说过的)。我相信这是因为远离了自己所从事过的事后,使我的生命能更集中于天主,同时也未失去对世上一总问题的关心。我现在感到自己更属于众人,更属于基督且更不属于自己了。不知这是否仅是一保守生的幻想?是自以为己采取了某种态度,而实际上却未采取它吗?但这是我所要去活出来的生活,是唯一能折服我心的事。我要努力使之日日更加实际,并拔取出一切可能的幻想。 我想在修院中还是会发生一些留恋某个工作或某种具体的生活型态等等,不过目前我还不懂这些。对我而言,隐修院的使命是在准备人灵,使之终能安然达到最后决定性的与主相遇。至于现在所做的事,只不过像在车站等车罢了,一旦车到,人就搭车直奔终点。现今,我仍是一位旅客,一名流放者,甚至是一块“滚石”。 * * * * * * * * * 摆脱外物 走向内心世界 1956年11月30曰的信: 「现在,我感到内心不单只有一个隐修圣召,而是有很多的圣召。当我惦念着必需为它付出一己的世界时,心中感到一种日益迫切的召唤,唤我走向“内心世界”。当我想想自己时,也深感一股最完全的吸引力在吸引我走向内在。我多次听过也深信,人绝对能达到无任何受造物干扰的境界,而且能提前抵达那儿。 我不知神修是否已有长足的进步?但我能告诉您,我日曰更渴望沉入天主内,并除了天主外,摆脱一切,不论它们是再好不过的,最神修化的都不例外。每天,我都要看到事物有重新翻倒的需要,而有时,不但是看到“需要倒”且是真正倒塌了的事实。 我不知修女们是如何活出她们的隐修圣召……。 但我相信,每人可采用自己的方式和绝对个人的自我要求。至于我,我则依附那“全”与“无”的神修道理(现在仅止于理论,因实际生活上,我还只是初步而已。)无任何学派的影响,在这隐修生活中很难碰到什么学派,唯一的“学派”就是会规、会宪,它们让人能透过个人的天赋特质而去理解、消化吸收之。因此,在一个清楚而固定的指导方针之下,人灵能在其中畅快呼吸。我不知自己是否呼吸畅快,因我的许多卑小、贫贱…在阻挡自己,灵魂无法时时振翼高飞,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畅快无阻地呼吸的! 我相信提着灯也找不到一个比这儿更适合我的地方了:绝对的消失自我,完全的没价值,灰暗色调,随便一个号码……,心灵完全的孤静,许多人在一起,但孤寂。生活中常需弯折自我,因为天主要人渐渐地得到自由。不是因外在的贬抑之故(我一刻也没有),只是单单因为天主要。 对我稍有些不易做到的是,我需要捏碎自我人格的杯爵。但我只是放在心中而未让它显露出来。不过现在已不算难了。修道生活对我来说单纯极了,也很容易承受,虽然若是按照本性的话,我是不会去做我现在所做的。所以,我就不声不响地、柔和地渐渐消减。 我一天天更梦想着“隐退”。天主的孤静吸引着我。 有时,本性抬头,要求权利、被重视、要求合适的地位、想榜上有名……,我就以“虚无”之权利来对付它,并使它相信,再没有比“化为虚无”更好更大的收获了。这种内在亲密的“自我歼灭”非常不易,但不要紧,我信赖……信赖……我知道,它以后会使我的生命获得大丰收的,这是最好的一种丰收,不是吗? 祈祷时,我更加渴望再深一层的缄默,我也缄默了。它是让内心歇息的一种需要。我努力使之延伸至一整天中,虽然是在犯了许多错误,跌撞复跌撞之后才得到它的。至于收敛,凝神专志对我很容易,因心中有一股强大,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对于天主以外的事,我愈来愈感到它们的空乏、无意义、既贫瘠又使人贫瘠:不知它们属于那一类?既不是为了使人高兴,也不是为了悲伤,它们太渺小了。然而,还有一个很敏感、活跃的份子存在,就是那该死的“私我”。虽说,现在弃舍我的人格矜持已不难,可是我发觉到,仍有个不具人格,毫无价值却常在那儿不停地刺人,使人心神不宁的“我”存在,正像人脚上的硬茧,虽不是病,但一踩到,一碰到它就会叫人痛得跳起来,十分恼人。 培植信望爱三德的工夫,一天比一天的更吸引我。若要为修道生活下个定义,我会说,修道生活就是:在爱德的光照下,在信德中,不断盼望地生活着。我不了解别种生活方式,因其它的指引方式,我觉得都不能满足灵魂内在的焦渴。所以,我不认为这些根扎来容易。然而最好的扎根方式是:伸向天主的奥迹中。 不知我谈的这一切是否会有一点偏颇或危险的地方?然而,我只是梦想着天主,梦想着面面相对的享见祂,毫无失落之虑地拥有祂,我还不敢说我只梦想死亡。因为这个“我”真令人反感,所以我想,我的时候尚未到。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更实际,更面对面地正视死亡。期待它就如期待一顶即将在生命燃尽时,为它加冕的荣冠。隐修院为我就像一个祭献的圣盘,生命在其中静静地奉献并耗尽。 * * * * * * * * * 无与有、空与实、渺小与伟大的奇妙和谐 1957年6月l9日 「现在我要讲一点有关我内在的情形,这是我所关心的。至于其它的一切,我则愈来愈感到它们的空乏、无实、贫瘠,更不能满足我这几乎是无限度的容器,舒解不了我内心那止不住的渴。 我度过了整整十天的静默、收敛生活,原先我不知道天主在祂神妙的奥秘中为我保留的一切。现在我了解了,真的,天主因着自己的无限仁慈,为人所保留的全盘天机,为能实行它,真的需要一个永恒。 这里满屋子的书,我试着去阅读但本“灵歌”释义的小册子,为我已是足足有余,尤其是最后的总结,对我有决定性的意义。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神奥事理的晕眩”,但我想我已能猜出它了,我想,天主是我们生存的根基。祂分分秒秒将我们投于“实存”当中。再者,天主圣三又在心灵深处实现着这一切无穷尽、无可言宣的奇迹,给人那么深的印象,使人禁不住地打颤,那么可怖,有时真无法解释人怎么还能活下去?单单“天主”一词就如此的富饶,如此天主化,以致使人感到一种想大声疾呼的无穷渴望,渴望告诉全世界:“爱”的这个人疯狂。但,这份呼喊的渴望,却又立刻转变为一缄默的企盼,变为撤退,退入内心深处,以便从那静默的灯塔上,将如此之多的痴爱散发给世界。 现在我要问个问题,也许您不回答,但我仍提出,好让您答复。对于那位创造,解释我们生命的天主,我们能发觉出对祂的经验为何吗?比方说:我们强烈地感到世物的空虚,又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走向天渊;可能有点类似吗?再比方:人深深体会着自己的虚无,同时又品尝到那由于天主本体,亲自接触灵魂,所发出的亲密之感的伟大,这又如何呢?当我看到笔记中,您所说过有关走在虚无深渊中,却毫不觉得被贬抑时,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伟大。因为我生命的根基不在于我,而在于天主。读到另一段,让我觉得地上的一切皆无关紧要,而同时又发觉它们都是那“真有”的一丁火花,这时又觉得一切都显得美妙无比。但是以后,它们又带着荒野中的灰尘到来,专门致力于萎缩灵魂的勾当。不过,人还是生活于纯信德中,只是不再依恃从前的力量,而是改用意志中所有有同样的一份爱,来生活那一切无限深玄的奥秘。 我切愿生活在真理中,也想知道自己是否确实行走在往终点的路上?可能在“想知道”中藏有某种晦暗不明的渴望。其实,只要合上眼,了无牵挂,一无渴望地让天爱牵引就够了,果真如此,我就不要知道了,对于地上之事也毫无兴趣了。可是,我又怕自己在这么卓越的事上发生差错,所以尽力使自己的生活能与这些日益启发我,让我发现伟大事理等等的美妙道理、规则相印合。 可能您会问我,现在谦德方面如何?关键就在于此!我是个糟糕的家伙,常不自觉地让许多机会溜走,而那该死的“我”又不死,常无权却硬要榜上有名,但我一天天地更不在意于被踩踏,有关意志方面(情感不常与之合作),我真心愿意完全绝迹、完全被消灭。我每曰的无能,有助于使我多多卑躬屈下。我欢欣于自己的虚空,因我相信,在那里更能使天主的浩瀚大放异彩。我现在更了解一位小修女的那句名言:『默观天主的伟大并欢欣于此!』并发觉只有奠基于一种完全无份量的状态下,我才能到达“在基督内转化”的境界,而我所有的这一切竟是这么大的一包,同时又是那么地昏暗,因而阻止了它的实现。 至于其它方面,我相信灵魂是完全且绝对自由的,一天天我更觉得自己是块“滚石”,想扎根于流放之地?我看很难,因我是如此地缅怀天乡!而这方面,我必须极度克制自己,因我很不能忍受地上这无可避免的临时小客栈,我内心本能地喊叫道:天堂……天堂……。我是非常卑劣的,我不会说:『要受苦而不要死亡。』我梦想着死亡,这是今日唯一给我力量,使我能快乐活着的力量来源。其他之事,我都无兴趣了,我只觉得自己更像个路人,下地使我感到沉重,但它又是走向天乡的必经之路,那我就好好地接受它……,视之如同祂的神圣足迹,这样便会觉得它们美丽,纵然他们依旧贫乏,不能满足人且让人很想丢下它们,幸好,时间已剩下不多了! 不知您可有天主之母隐院的消息?她们央求基利斯汀姆姆出命,命我回到她们那儿去,她们说这是天主的莫大光荣。姆姆正在思索此事,她并不排除此意见。至于我,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朝任何方向做一个小动作,一切都不重要。我要的是:失去一切去想、去要、去建议的权利。』 |
下面我们将会节录些德兰修女写给她两位初学导师有关她心路历程的片段,可供我们探究她精神生活的方向和航程。 当她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她精神生活方面的敏感性就已在天主的奥迹前平稳了下来,她本身的性格再加上天主对她的要求,使她生来的易感性和生活的态度都在递次地缩减;逐渐取而代之的是深刻熟识自己的虚无,也摸清了那常逼迫她的“自我”。另一方面,由于天主对她的吸引力和她自己对天主的渴盼,双双紧紧地包围了她,所以她向往孤静,向往永恒……一直向往着.死于自己,以便真活」。她真有这种感受也彻底地这样生活,一丝不苟,毫不退缩。 然而,天主不单要她,也要她推动其它姊妹们共度这种冒险的生活,这就增加了她个人生活的复杂性。不过也只是到某种程度而已,因她高风亮节的心灵深度,生命指针的方向从未改变,丝毫不受外在影响,完全保持着深度的平和、安宁。生命旅程中的一些事故?有时也会令她深感神伤,但终究还是“一无妨碍”地越过,并常在内心的沙漠中,单独地与天主生活在一起……。 她也常感到自身的虚无,贫乏、缺失多多……,但她会谦和、平安地接受,并视之为敦促自己更努力,更完全付出的一股推动力。 浮沉交替的生活日程 1957年1 1月28曰 「一天天我更有类似约纳先知的自责自惭之成,我觉得自己要对所有的“沉船”事件负责。但在这之上又浮现一种新的看法,就是我要喜乐于我的贫穷,我的绝对无能。』 1958年元月 「我偷了祂那么多……!我觉得自己是个偷祂光荣的贼……,我的手发烫……然而,感谢那“一切的债都偿清了”……。』 1958年4月 「若哪天我真的当了个“什么”的话……,我相信我会觉得有一些“厌恶感”和“可笑”。」 1958年5月22曰 「我深成羞愧,非常愧疚,主啊!我为众生做了点什么吗?……没有……但,我真心切愿缩减自已,像祂一样:做个“被咒骂的赔补者”,我感受到了自已的真相:“虚无”,我已猜到我所希望成为的是:“一个天主化的灵魂。”』 1959年6月2曰 「我想,天主对那“虚无”是不会加以审判的……,我觉得我已找到秘密了……。成为虚无……虚无、虚无……歼灭私我……,其余的对我都没用!』 1959年12月6曰 「我怕自己,我怕这个“虚无”不知完成其“虚无”的使命,还可能会去寻找别种少一点被歼灭的角色。我怕自己的一切,但我全都寄望于天主,当我愈感到更被遗弃时,我则觉得愈坚强,但并非常感到自己是纯粹被遗弃的。』 她曾向以前的初学导师承认自己个性上的缺失: 1961年2月8曰 「我需要多多磨练这个粗糙的栽,她既贫瘠又乏善可陈,不立己又不立人。』 过失不妨害神生 未写日期 「姆姆,我真称奇,您是怎么容忍我的?怎么容忍一个如此骄傲、自满、最令人受不了的人?而祂,祂又是如何呢?姆姆,这么多的爱,何时何处方止?』 「今天我不好,我犯了许多过失。我太要求别人,要求的太严,有时,竟以我的要求而与那些美好的事情起了磨擦。』 「我怕成了一个活骗子……。我盼望能爱到极点……,让天主将这简陋的容器腾空……,清出一切非祂之物,只留下祂,不搀杂质,以使“天主走过我生命”的事实成真。更好说,让这份爱在我们心底沉稳下来,而后,从心深处那儿散发出这份爱,散放至每一角落,触及生活每一层面、每一折缝中。昨天我很糟……很本性化……非常地本性化,若是面对面,我会全说给您听……,但在纸上,我不太好意思,您多少也能想象出,您非常熟识我的,那些我常带入您房门的尘土……,一想就脸红……羞惭于做个坏孩子……! 姆姆,请为我祈祷,您知道我多需要吗?必须使这可怜的生命疏通、疏通……。必须让它充满天主……单单天主……。姆姆,请为我祈祷!我渴……渴得焦且灼……渴得要命……。吞了这么多使我口干舌燥的灰土后……,这口唇却只梦想着天堂……。在我心深处,将会发现的那个“完整爱情”的静谧天堂。可敬的姆姆,您了解我这焦渴着生命之路的小可怜……,我知道的,您多次,很多次听过我的呼号……,也认识我心深处那些吸引我的秘密……。或是,您忘了您的初学生了吗? 孝爱之恩的发挥 哦,我的母亲,我们正在等候圣神的降临,这些天来我们在研读圣神的恩惠。昨天是“孝爱之恩”,我想我几乎死了!人类可怜的本性承受不了如此之多的奥迹……。称天主为“父亲” !……感受到自己是女儿……女儿……女儿……哦,这究竟是什么?天啊!今天因着这份孝爱神恩,让我深刻体会到一种普世性的父亲情怀。那是一种深感自己是姊妹……是所有人的姊妹……人人都是我的……,非常亲、非常近……就像深知他们属于天主,那么真切地属于我的感受。他们就是我的.因他们是天主的。我真不知如何向您诉说,我在此孝爱神恩中所发现的宝贵秘密。」 然而,在这些众所周知的贫乏之上,她是生活在一团饥渴着天主的爱火中。因此,在天上最后的相遇来临前,她的生活计划是:在事物与周遭的偶然中,在对静默的渴望,越发度着一种常与天主相遇的生活。不错,她也重视今世的生活,但重视的程度只依据它与永生、与天主之光荣的关系如何而定。 下面一些信件可反应出她灵魂中的情景: 1960年她写给基利斯汀姆姆一封信,那时正值欧梅多隐院渐渐复苏,生活开始振兴: 「然而,这一切皆非因我之故。而是,不管我怎样,它都必须成就的,您切莫以为我生活得很光耀。无一事向我说点什么,一切皆是“无”,只有静默和孤独向我诉说一切。我仍然相信静默的全能,相信一个圣善灵魂的一呼一吸。至于其它的事,我都无所谓。』 1957年2月28曰写给初学导师 「一天天地,我对于一切的兴趣都在渐渐减低着。深感更需要那份孤静的生活;它以一种不可形容的方式,渐渐在灵魂上成长着,当然,它是经过一番奋斗才能得到的。」 1958年2月4曰 「但我也非常喜乐地生活着,我是如此热爱生命与死亡,这两个名词,内含着多复杂的奥秘!』 1958年2月 「流放生活(活在世上)为我而言,日渐更觉流放,但也成觉生命是宝贵的。反正,这干枯的旷野生活是那么地短暂……。』 1958年4月 「事物渐失其义,一切皆是天主的足迹……。但,我要祂,我需要的是祂,而非任何中介……。然而,生命是美丽的、极美丽的,我热爱生命,因它含有永恒。其余的一切……,我尝到的、触到的一切,都是虚空。』 1958年5月 「这条可怜的生命之路,愈来愈不吸引我,但同时它又是多么美妙、丰富。』 「常常思念着天堂,企盼歼灭这可恶的“我”,它还是活着。但我愈来愈渴望迷失在天主的浩瀚中了。』 在塞此亚的几年以及后来到了欧梅多的一段时期,圣女小德兰的精神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一直到她生命末刻,她很感动小德兰那爱的生活,她的单纯,以及她的深度。 升天前经历的黑暗 1958年9月27曰 「姆姆,我多么喜爱宁静!宁静中会产生出一种亲密的、个人的、寂静的沙漠气氛。无人亦无物能抵达那里,没有庞大的冲动或印象,一切都在最平衡,最美的宁静中前进……,只有天主是那儿的一切……,人灵魂中的秘密已失去了它的样式、形状,因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件事,即是祂……是的,祂!祂是那目标与主题,祂是那秘密和一切……一切……一切……,啊!天啊!天堂会是什么样子呢?但姆姆别怕,那单单只是渴望天主的焦渴,唯独对祂的饥渴并未从我手中滑落……,这就是充满我生命的一切。」 1959年复活节 「只有当我划向内心深处与那占据我,笼罩我的无限天主相遇时,我才觉得平稳。』 1959年6月2曰 「天堂会是如何?昨天餐厅中听到釆琪玛利修女有一年的时间未看地面,这多好呀!的确,当灵魂被引入较高的境界中时,这可怜的地面就必愈像牢狱,愈拘束人,愈似流亡之所,贫瘠不堪……但也是更加美丽的,因它是驶向祂的路径。』 1959年8月20曰 「在一个绝对,完全空无的灵魂中,我不知看到了什么或猜出了什么?那是某种仿佛不可抵抗的力量,是的,是“不可抵抗的”,我不更改,因找不到另一更能表达其意的字了,纵然它不太适当。它吸引天主排山倒海般地向灵魂倾倒而来,完完全全绝绝对对,无法解释地占有了他。有点类似人避开黑夜,光明自然来到……。反之,躲开光明,黑夜必至。一个灵魂若致力于“空无”(它究竟为何?)躲避黑暗,光明必然莅临……而天主自然轻松地将他据为已有,充满他、取代他,在他的处所稳定下来。至于那无法形容、无法解释的……,那痴狂的……完全迷失了的……那忘了自己,变得无能的虚无者,就开始转化为‘‘真有”……关于此事,我不太会解释给您听,那深深印在我灵魂上的感受……。我多么无能……想要将内心深处如同火山怒吼的整个世界,传递给另一位有着雷同经验者……,用一支笔想将此激流倾泻出……不可能……千万倍的不可能……。 唯有靠天主的圣手了,那揉碎人又神化人,那一面惩戒又一面安抚的手,那会做且要做谁都做不到之事的手,才是那唯一能在人心中形成“空无”的手,而那“空无”却会今灵魂不寒而栗,忧苦又焦渴得难以描绘……。啊!那会是何种景况?既被封锁又寒冷,既漆黑又深沉,一无安慰,无依无靠,毫无爱抚……,这样的灵魂黑夜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我梦想着它。巴东梅洛神父强调:「能到达这种黑夜的灵魂很少,非常少。因其中的洁炼工夫非常剧烈,难以承受。』而我这些天来就一直在想,这个“黑夜”的观念,该是唯一能得到完美“空无”的方法……。」 心灵黑夜难说明 接着德兰修女述说了罗莎丽修女死前所经历的极大痛苦之后又说: 「我想过,也还在想着;若物质的死亡(灵魂与肉身分离)一点点的物质破灭就产生那么大的忧苦……。那么心理上的“死”又该如何呢?它是这个极亲密的“我”的分离,是“人格”的破灭,是那种死于“一切”……。在此,我无法继续下去了。 姆姆,我只求您一事:请为我祈求得到这种死亡,纵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在所不辞。因刚毅的神恩是什么都办得到的,我仰仗它、依赖它。我也依靠它而希望天主对我不要保留任何此种神化人、圣化人的,可怕的净化工夫。我要它,我需要它,我日夜梦想着它。我如此地需要净化,敬爱的姆姆,您很清楚地知道,我欠缺的是如此……如此之多……。 在这次退省中,我要让自己进入一个绝对孤静的境域中……,沉入天主的静默内……,让那些劲道十足尚活跃着的事缄默下来,我要死亡……死亡……,让一切非「祂.者全死去。请帮助我!出静后,我会再写给您我的感受。若可能,我就全写出;否则,只好请您揣摩了。至于您所知道的我心中的怒吼火山,我希望它能一次而永远地喷发出来,以后化为一片会灸烧,会焚毁的火海……。算了,其实,连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知道自己所要的。在这整个不可抵挡的变动中,假如不使您吃惊的话,我想把它包藏起来。对我来说,这是很容易的,不必想就能做到,不论时空方面如何坚持,都相反不了它。 至于时间方面,我觉得我们是活在一个定点上:是现在、是永恒,也是固定不动的。空间方面,可怜的地图,一切都多么渺小!您了解些我所写的吗?该是相当困难的……但,又何妨呢? 下面我换另一种纸,这种的用完了。 是的,姆姆,我梦想将“黑夜”拿到手,因它是“融合”的唯一工具。在黑夜内,耶稣基督将永远是那不可见的向导! “耶稣基督”有什么?只有一提祂的名字,灵魂内立刻产生出一股生命电流。我极爱接近祂与祂有关连,一如那客纳罕的妇人,或是玛达肋纳,或者像若望…。不论何种的关连,当我接近祂时,我什么都见不到:但这种的“不在场”也是一种完美。 这些天来,餐厅中在念“我与基督的相遇”一书。书中的每一篇页,宛似一扇向无边地平线敞开的窗户,常将我带至远方,遥远的地方……。在那篇篇的章页中,有着天主的强烈流露。诵书的同一时间,我在想:耶稣,祢常是一样……常是一样,祢的凝视……是绝无仅有的……,祢是一个奥秘,祢是……祢是……足够了!我是虚无,但我要分享祢这个“存在”,而失落我的“不存在”。 唉!耶稣基督究竟是什么样子?单单只写祂的名字就会灼热人、焚烧人……,那么变成了祂将会是什么景况?而且是永远永远地成为祂……。请想想:如果连在现世我们都已经是祂了。唉!若我能将此刻所思所想的全告诉您,我真会乐疯的,但是我们的思想贫乏得很,也想不出什么,它多贫瘠呀!然而,当耶稣只思想我们的那天,我们将如何幸福呀!. 1959年10月30曰 「哦!谁能给我一颗无限广阔的心,叫我能以祂的爱来答复祂?』 任隐修院院长时的威触 1960年9月15曰德兰修女发了终身大愿。对她而言,并非仅是一个形式,而是一个真正又完全的事实。那时期她的主要灵修心得是“取代”:由耶稣来取代她。自我消失、死亡,以使基督活于她内,而天主托付给她的许多任务之一,就是发愿后不久,让她担任院长。当她去过北蒙得隐院,再次返回后曾写信给塞比亚隐院,信中我们能看出,不拘环境如何,她还是继续走在她那条“全”与“无”,清静与默观的圣召路线上。 1960年9月18日 「我要答复您关于我圣召的一个问题。姆姆,不是的……千百次的不对……。我的圣召不是那样的,不……绝不是…,而是更深邃,……更亲密内在化……更透入肺腑的……至于您说的那些,只是一个幌子,用来表示好像是在做事一般。若我的圣召是那样的话,我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了……哦,不……不……否则我就真成了废物了。 我的圣召是迷失于天主的无穷深渊中,为了静默、为了爱、为了那些渴望、为了孤独……而迷失…。虽然我这排山倒海的个性使我犯了许多错谬,但那并非就意谓着,我的圣召就是如此。而是,我曾疏忽了我的圣召,才……,如今,或许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或许是“闭幕”的时刻了。当幕“落下”时,就开始了另一种更美好、更丰硕的新阶段。我一直认为“手中多的,灵魂内就少”………。我很希望仅有一事占据我,充满我,直至心底……。但直到如今……天啊!……我所做的是多么糟……!」 |
当德兰修女朝着峰峦奔驰时,她的神修生活在奋进、纯朴和动力各方面都大有进展。不论是质量或是方式都达到了更精炼,更有价值的层面。对于事情,她说得更少,但更具有活力、更富热情。我说她在奋进方面大有进展,然而她的生活也是平行,同步共进的,更加社群化,更加地与人接近。对此,以后将有说明。 嗜义如饥渴 下面有一些她六十年代的呼声: 1961年圣神降临节 「我渴,一股吞噬我的渴;希望它能把我完全吞噬掉。但我的昏庸、愚昧却阻挡这份渴所要完成的工作,使它无法完结那在扼杀之后,赋予新生命的任务。』 1961年6月28曰 「凡是不变化成纯粹耶稣基督的事,我一点也不能忍受,当事物的阴影企图来霸占某处时,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慨,非常反对它们。』 1961年2月13曰 「高处吸引我,真不知峰峦之上有些什么?』 这种宇宙观,在曰后,尤其在她生命最后的几年,她常会重复地加以引用。以下是几个闪烁着火光的摘录,彷佛有某种类似末世般的飓风,如火焰般激动着她整个人……。 1961或1962年 「我很希望那无法律规定亦无路径可循的境界……,只发现自己是在“天主的静默”中。那儿的事物已失去了轮廓,只剩下天主的光明与纯爱。无形式、无具体事件……。祂……,祂……,唯有祂:其余的一切皆为阻碍,外物的高墙硬壁愈发显得厚重,阻止人前进。到了天上,这些都会消失无踪的,只纯粹地留下天主,那将是何种意境?……是什么景况? 信札表达不出什么,信是没有表现力的;但无论如何,我给您留下几行;虽然我不喜欢它们,它们也不够份量,但姆姆会阅读我灵魂书信的……。』 耶稣升天节前夕 「还有什么呢?我切愿成为火,一如圣女佳琳感受到一一我的本性是火焰……有时焚灼我…有时则不……。 我怕自己……,我是座火山……然而,却又有一种很奇妙,平安且宁静的怕,它不喜欢自我考虑,不喜欢仔细检查,那是一种怕,但又相信……信任……,我不知那是什么……,说不出是什么,姆姆,请祈祷,为我祈祷……。现在我坚持要高飞,笔直地飞到天主那儿去……。我知道自己无能。然而,这却给了我高飞的双翼……。我的“虚无”就是我全部力量的所在,我切愿到达那“虚无”的神秘境域中……。“苦行”使我感到沉重,并非因它需下工夫之故,而是太复杂了……。我宁愿沉入到那“空无”中。……我梦想它,爱它如地上唯一值得做的事……。我感受到一种要我完全沉入其中的巨大要求。凡不属于“空无”的事都会阻挠人。需要一个完全的“空无”……以承受那“万有”——天主。“空无”与“万有”这两种深渊正如渊渊互动……。 姆姆,请为我祈祷……祈祷……,现在比以往更需要……我的血在沸腾……,不知这支秃笔怎能承受得住?天主,我要……,我要成为那一碰触它,即被化为灰烬的火。 写了四页!页数不重要……时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更远……更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上升的、崇高的、融合人灵的拥抱……,那儿无噪音……亦无使人窒息的灰尘……。』 与主同在的况味 1962年9月 「姆姆,今年我的“火苗”太差劲……,谁能给我一个通到天上的火头?它能先把世上所有的渣滓都强行带走,并将它们火化掉……。而我这可怜的小火苗,几乎连我自己这冻僵了的贫乏灵魂都暖和不起来。』 「姆姆我很高兴、很高兴,因为“流放”发生了!因为沙漠的灰尘是干燥的,并且有时又是扼杀人的,毁坏人的、拆解人的……这些我喜欢,因它让我记起余时不多了。 您可知最近我喜欢在那儿祈祷吗?在曷肋布山的火焰中……申命记第六章吸引着我,我非常喜欢天主告诉梅瑟的那句话:「你留在这里,同我在一起。』而梅瑟向百姓说:「你的天主是吞噬的火。』这句话使我欢欣,火光熊熊的山使我兴奋……,虽然那些火焰不烧我,,我也不要下山来……,我要在那里……在那里倾听着雅的圣言,揣摩 着祂的荣耀。」 1963年2月23曰 「我虽未死,却焦渴欲亡。』 圣伯铎曰 「姆姆,我不知怎么了?……半夜诵读完后,突感有一道难言的呼声!彷佛我发现了自己生存的根不在我身上,而在那遥远的无穷中;但同时又是那般亲密,比自己更亲。我想呼喊:完美……生命……完整……,喊声是沉入了静默中……。但那静默却形成了深渊,呼声亦憩息于其中了。我不知它们身在何处?但它们是找到了憩息的定点。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姆姆,祂在我们心灵深处放了什么秘密?这“万有”的存在给了那“虚无”一些祂天主的“自有性”。 然而,我只是颗小微粒,迷失在祂的无穷中……,满身匮乏……完全无能……,我想向世界呼喊……,可是我知道,世界也想向我喊叫……,更可说是气凶凶地喊叫我……,因为它在等着那些它有权接受却未接受到的……。』 趁着1 964年的四旬期和复活节,她写信给圣保拉修院,谈到了耶稣人性独有的涵容量,亦即它的耐性,就是说,祂同意并接受:天主爱情所发出的,无限量的要求,与我们这些祂可怜弟兄们的软弱、贫乏度成正比。 1964年4月2曰 「我对自己感到失望,我总是不做自己要做的,却做我不想做的,我不知道是否能正确地这样说。我愈发喜爱现在的这段完美时期。我觉得此时期的耶稣基督是如此伟大……,当祂在世上生活时的这段亲密时期……。您知道我想给耶稣基督下个什么样的定义吗? “一个耐性的大容器,人能用祂来完全地承受天主” ,这是个土包子的自家定义,所以我才跟您用它;但这个定义对我可是很管用。因我看到人无法承受天主:在西乃山上人害怕;面对祂的荣耀却发抖;抵不住水与火,不能与祂交谈,因人在祂面前战栗不已,而天主却希望人类能承受得住祂……。当我想到天主曾想出这种对耶稣基督的解决办法时,真令我晕眩窒息……。这个奥迹太强烈了……,太令人无法懂透……。一天天地,我更加深入,更易了解这是“天主能接触人而人则能经得起祂神妙接触”的唯一方法。我切愿能像天父爱耶稣般地爱祂,以同等的爱……。祂己将爱放入我们心中,好让我们能去爱了……,这是我们的伟大能力。 对不起,姆姆,我不会谈别的。这些天来,我们正沉浸在基督的奥迹中,所以我不会谈别的事。』 1964年6月8曰卧病在床 「我现在卧在床上,凭窗眺望,看见一大片广阔的天空,一切都生气盎然……它极力呼喊着,以致悄悄地进入了灵魂的深处:天主……天主……天主……。而灵魂亦全力重复着这名字,最后仅留一言在心:天主……天主……天主……,我不懂祢,但爱称……。天主……天主……,祢是我的呼吸哦的生命……我的力量……我的一切……,祢是……祢是天主……。在祢活动范围内的一切皆是火焰,离开它即是死于寒冷、忧愁,死于祢不在场的……空虚……死寂……中的死亡。天主……天主……我不要懂透祢,但要迷失在祢无穷的深处……。我要成为祢……只为了爱称像祢需要被爱一样……天主啊!我要成为天主,为能给祢那除了祢以外,谁也无法给出的天主……。 唉!我不知道,……这些是荒唐……或是痴癫……我不喜欢拘谨,小心翼翼……我喜欢呼喊,且呼喊着死去。我不喜欢推理,推理太贫乏了……。我喜欢痴迷,打破形式、方法,逸出时空的局限……,只呼喊天主……天主……天主……。我知道生命已快结束,随后留下的只有「生命』,只留下天主……。姆姆,我不知心灵中所带有的是什么……不知道。我不懂自己所写的……我太「平面』了,缺少藉着直线式的与天主联系……而来写作、来生活……。主,请赐我垂直式的与天主来往的直线关系,好使我从一切中解脱出来,并在祢内找到自己。 在我的心灵深处带着一份热忱,那是一种对“成全”的吶喊。啊!我不知如何表达?它既无名称亦无形象,但却充满着我的灵魂。 它能赋予生命,也能扼杀, 它会给予光明,也会使人目盲, 啊!我不知晓……。』 遨游于流向永生的洪流中 1964年10月2曰 「是的,姆姆,有声音在我内呼喊……。以一种既深又强,强过强力,深过生命的力量在呼喊。既比我更强,就不是我,那他是谁呢?有时我喜欢和他说话,问他:你是谁?告诉我你叫什么……?你的名字是……!啊,姆姆,这名字能是什么?这神圣之名内会有何含义……?我很想从中而入,从祂无穷之秘中,祂那爱的富藏中潜身而入。这名字能是什么?若您了解它的奥秘,请告诉我一些。我喜欢知道与祂有关的一切,且单单与祂有关的……,我焦渴着这位「自有者』,祂充塞一切,占有一切:当我呼吸时,在我内首先发现到的就是祂,其次才是我的气息。』 1964年11月23曰 「天主……天主……我不知这话对我的含义如何?那是唯一不会减损我,反使我有生活经历,使我双手握满火……的字……,我多么渴,焦渴欲绝……然而,我又让多少水从我唇边流了过去……!』 这份“渴”将终生伴同着她……,以下是一令人难忘的片段: 1969年自板波隆纳城 「我渴……非常渴……我也有水……!问题可能只在于饮用与否?……可是,我主,为什么愈渴,水愈多,而水愈多,人愈加焦渴……,这是怎么回事?』 |
我之所以引用了那么多她的原文,为的是能最直接地窥见她炽热心灵的深处,但那真是无法测量的。我们只能稍稍揣摩天主在她身上所进行的步骤。很明显地,这是一个纤细异常,要求巨大的爱的化工,它净化人也将人灵天主化。事实上,德兰姆姆那病弱的身体、工作、遭受贬抑、被拂逆……等等,这一切都是此天主工程的极有效工具。下面有一封信,可看出那种最直接、深入,有如利刃将精神与灵魂分离般的,最强烈的被动净化,如何在她身上展开美妙的化工。信是1957年她刚抵达欧梅多隐院内写给塞比亚隐院的。 当时,狂风暴雨、不信任……等等的气氛由四面八方,甚至是从她自己的人那里将她重重包围。四周的一切都摇摆不定,她不知该如何置身其间……。天主惯常地将外在的种种考验与人灵内在的烈火同时聚合,这就是人世间的炼狱。然而,也唯有经过如此的历练,灵魂才能到达由改造而完成的契主境界,使生命冒出爱情的火焰。 1957年12月20曰 「请让我在这两页信中大声呼喊吧!……那被动的炼净……,我的天主!我真不知此刻是怎么活着的?……只知我甚至连身体方面都有窒息感……。我有一个破碎的生命……我的步伐踏在摇晃不已的地面,令人十分晕眩。左右只有狭窄的通道,又无一线光亮……,生命重压着我,我盼望能有那份饥渴……,我正在死于那份我想有而没有的饥渴中。 我挨近倚靠着那堵牢而不破的高墙而生活,那儿什么都进不来。在那里听到了我可怜灵魂打从心底呼喊着:「是的……是的,……我在这里承受一切。』那是一道将人撕碎,无法形容的痛苦呼声……,一道呼叫天主的喊声。然而,却听不到丝毫的回音……,天主不在……祂可能在……,但在沉睡……!? 我怕,非常怕……,我使天主失望了吗?难道是我没勇气进入黑夜中吗? “很少的灵魂能到达此种精神境界”。这一切,使我生活在一种巨大的忧苦中……。至少,若我知道祂欢喜这些……,是祂要的这会光荣祂……。但,当我看到自己生活中的一切失败都重压在身,毫无安慰,上无天助、下无地援……一无补偿……,啊!多么不可名状的忧苦啊!多么贫瘠无用的愁闷呀! 我觉得自己想跑掉,想躲开一切的人,一切的事…。请帮助我……这是我一生中最撕碎人心,最大洁炼的时刻。 唯一可行的方法是“交托出自己”,亦即把“命”投入于仁慈的海洋中……。静默,一切都沉浸在那活生生的,使人受苦的静默中……。因为,世物的静默能使人生活,而天主的静默却施行压力并扼杀。在心底有一种“活的死亡”……,若它至少是一种会使人“天主化”的黑夜……!!!但,我怕它没有。 让我们缄默吧……!今天是11月9曰,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我正在圣体台前……,然而,“哦!是祢曾引导的黑夜”,……或者至少是“新郎与爱卿的相会”。 敬爱的姆姆,您有理,现在是使静默所具有的整个奇妙,变成一活生生事实的时刻了。我们会去做的,更好说,我们正在做着。为此,我们要将眼光从地上的一切移开。啊!那么,我们那份“单单为天主的爱”,将会多么纯净呀! 一个净化过了的灵魂,愈来愈会发现自己是在天主的臂弯中……,然而,我在那里呢?成觉到自己被这双手臂拒绝,是多大的忧苦呀!把那儿当作唯一的避难所,前往求救时,却发现所有的门都锁着……,所有的路都被阻隔……,灵魂想到达却不能……,他品尝到自己的彻底无能。这可让人稍稍了解炼狱之苦……:要,却不能!!!梦想成为活火焰,却发现自己是未烧透的黑冷木块……。感到整个世界在喊叫、反对你……,却又深深意识到,必须到达这因缺乏纯爱而奄奄一息的整个世界,触及那些有权利、义务让自己燃烧至火红程度的灵魂……。这是些内心亲密的,无法描绘的情景,同时又仿佛需要喊出一道呼声来描写它们。然而,那完全的拥有天主,忧苦消失、宁静、安全、充满信赖……将是何景何况?……天堂会是什么?我主,那会是什么……?感受到那种火重重地落下,使灵魂天主化,那将是何等景况呢? 「在孤寂中度生.心灵日益更加渴望此神圣的「孤寂」,天主也坚持要灵魂沉没于祂的孤寂奥秘中……。但「孤寂」要求人此番的撕裂、粉碎,要求人闻之打颤的“空无”……,有时人会发现痛苦心灵的整个内在,竟如此嘎吱嘎吱地发出撕裂般的忧苦喊叫,仿佛那支撑着我们的无形枉梁,都在震摇不停。 然而,当那份孤寂日益形成时,人就更觉得需要它,不能失去与它的接触。哦,幸福的孤寂!我非常明白圣三丽莎的话语“独自与那「唯一者』共处”。天主的要求日益增强,直至最细微的一呼一吸、一脉一动……祂在静中发言,要人灵在事物的全静中,在最纯的孤寂中倾听其语:宛似欲留下一片净化过,无尘埃、无细菌、无杂质隐藏的清纯空间。为除去那些最具体且庞大之物或许很容易!……但,到了要结合的时刻,必需将三司五官,各种能力予以深度的洁炼、疏通……,天主那神化人的手要在灵魂内形成“空无”时……啊!……那可就难了……!然而,这份“高难度”真好!……能献给天主一个碎了的生命,真好!若麦粒落在地里死去……真好!人能够每分每秒的死去,分分秒秒地献上一小块能与至圣、至洁、至纯圣体相结合的面饼……该有多好!人能说出:「我的献礼与你们的献礼』,能说出:「请接纳!』并感到被接纳了……该有多好!因「请接纳!』这句话中带着一个“完整的……痛苦与爱”的唯一标记……!」 无染原罪圣母瞻礼曰前夕 「多么孤单,姆姆!天主愿人有多深刻的孤寂感呀!多孤单!这感受有点类似人搭乘火车,当车开始出发时,两旁的一切都开始闪躲,急速地躲开,把你一人抛弃在那儿……。我灵魂的感受正与此相似……。当你徘徊于精神界中的一些转角处,看到了某些新景观……,它们也与你谈点你内心成受,好像很熟悉……其实却不然……这时给人一种更深的孤独感……一种不被了解而天主又不临在的孤伶伶的悲凄……很美也很苦涩……,它扼杀人同时又赋给人生命……您了解我吗?可能我不会解析……真有点像我面对着“石柱圣母”的大赞美诗一般的感觉……唉!一切都远离、遥去了……,灵魂内多么孤单……!而这种空无却又极力地要求人,让天主的亲临、天主的占据来充塞它的空-……。我必须妥善利用我的孤单……,要进到十字架的深处。或许此刻的灵魂比以往更坚定地走向祂哭祷的山园中……。我来仅为一事,不为别的,只是来使我被转化为天主,来将自己的生命放入“磨盘”中,以期转化为面饼。我来死于静默与孤独中,请帮助我,姆姆,我很怕! 至于那“火焰”,我离开您前两天,您告诉我的话,还记得吗?您说,有时那份“切望被净化的渴”,使您投向火焰……,故应急速抵达那些地方……。但事实超过了一切可能的计划,灵魂是否会让自己被焚烧?您看过“圣女贞德”吗?记得她在火堆中被焚烧时,脸上的苦痛之情吗?甚至想打退堂鼓了……!我了解,……我了解……当灵魂被包围到无可形容的地步时……,要打退堂鼓是很容易的……,而那无尽头的英豪行为又是多么困难……。然而,若在火堆中化为火焰而死去,又是多么美!我要做个勇者……,我要懂得用那全面燃烧着的爱来行事。这需要主动与被动双方面的洁炼工夫,而它的终极将是“生命爱情的火焰”。 死亡……死亡是什么?死亡是为人脱下流徙之地的破衣,而换上天堂至洁的光明……。但,这需要多少的洁炼呀!要经过多少的痛苦……,多少的每日死亡……,多少的舍弃工夫……,多么的沉浸于天主内……。而这些,在积极方面都是很有价值的,但从消极面看,却是很吓人的。 请为我求得勇气……,我很懦弱……。我希望被天主的烙铁烙印下去……,但,……很痛……。有时竟痛得如此厉害……如此厉害;偏偏那“深夜”又是如此的漆黑……如此的深沉……这么骇人……。我想当天主要把一个灵魂放入黑夜中时,是没有任何光亮能抵消那“悲凄之黑”的。 天主要重燃这可怜的灵魂’ 使之充满祂永恒光明的日子何时才会来临? 流亡的生活,何日才会结束呢? 哦!智慧啊!……哦!叶瑟之根啊!……哦……! 我也要高唱我的「哦!夜是多么的深啊!流放的日子是多么的长啊!』不过还好,毕竟我在理论上已懂得了“享受痛苦”之意,而且,有时实际上也品味到了些许。 就此搁笔,我希望自己被拖曳到天主的深渊中,我要让祂来追我。』 1958年6月22曰写给巴东梅洛神父 「纵然是在最恶劣的时候,亦有着那么大的光……,那么大的平安……,那么大的喜乐……。多少次我想起您的话:「纵然大地在我脚下摇晃,天主是我的父亲!」还有,那只立在枝头的小鸟,树枝折断,牠就飞……真是好比喻。纵然那些外表看来已是沉睡不醒了的事,它们也会猛然地醒过来,给我带来力量和喜乐,即使是在最深沉的“黑夜中”。改变?我认为这句话没有意思。什么是改变?是的,在四周我深感水的涟漪,我承认我感受到巨大的阻抗且曾觉察到(现在仍觉得)很痛苦地淌着大量的血。然而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当人真要过那种单单只有天主的生活时,这一切又有何妨?当我听到这可怜虫尖叫时,我轻视它,让它去叫吧!视之如路旁乱吠的小狗。有时,万物缄默,仿佛能听到内心……,甚至连外在都是一片安详静谧……。有时又相反,得不到安宁。然而我却想这份躁烦的忧苦正是在准备着一份平安的到来,一如午后的响雷正可疏通疏通沉闷的空气,准备着一个祥和、宁静黄昏的来临。 我很容易就投奔到天主那儿去避难,到那“另一位”那里。祂是我们生命的根源,在灵魂深处解释着我们存在意义的天主,在缺乏平安时,我就想:「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很快就要面见天主。』那么这一切又何妨?继续带着意志上的喜乐前进,然而,有时心中也会感到这份喜乐的。 隐修生活对我依然美妙无比,每天都会发现一些新方方;纵使因我的疏懒、不忠而使许多好法子从手边溜走。但我若有更清亮的眼睛,更明净的目光,就可能看出它们了。我期待着……并信赖着……相信最后一切都会上轨道的。在这期间,就如您说过的:「天主就是天主』,我自然相信这真理……且深深感受到祂的临在和祂慈祥的父爱。」 上面的文字几乎全摘自她被派到欧梅多,又被派去北蒙得的那几年所写的信件。可看出她当时灵魂深处的神修生活相当艰苦。那时期,外在环境异常艰困,而她个人亦处于正在成熟的默观生活阶段中,神修生活的进展,常是缓慢而崎岖地向前推进的。圣女大德兰在她的第六楼台中曾谈到:在净化与结合的时期,欢欣与痛苦交替出现,以准备进一步的与天主结合。这在德兰姆姆身上正可隐约地看出。那段使她渐趋成熟的艰苦时期,她的精神在寻找那“平静”以及与生死有关的“安全”巅峰;并在那高峰处继续加深她的生活。但却是更笔直地向前,更加自我控制,更把握住天主可能要加给她的使命。她的精神一年年地更积极、更光耀、更心火旺盛、更喜乐洋溢。然而,并非说痛苦就从此消声匿迹。而是,她已能以另一种方式来承受,即一个更成熟的灵魂所采用的生活方式:更合一,对神修资源和圣宠更有把握,更加地天主化。 到了她生命的末期,自然仍有一段类似革责马尼山园苦祷的洁炼工夫:感到失败,神性的被抛弃之感,漆黑之夜……。那已是最后的一个阶段,最高超的被动洁炼,决定性地被焚于天主之火中……。她的一生,很明显地,从早期开始就已是一种神秘的默观生活,一种深湛的信德和爱德的生活……。她曾是一位生动、感人的天主证人:生活常与天主相遇、面容被天光照亮、心扉为天火烧灼的先知。藉此而向众人诉说天主,把那如此令人心驰神往的事实,即:「天主的滋味」向人类报告。 |
现在我要谈她神修生活中丰沛的道理内涵,也谈她最重要的生活要素。这样,我们能多认识她心灵中的秘密,因为我已尽力把她的风格、模式以现代存有的结构学勾画出来。 我们从她的著作中摘录了不少片断,从此我们知道她最喜爱的奥迹是什么,或更好说,圣神曾愿意什么奥迹能作她热烈的瞻望和默观的显著目标。 事实上,她爱好奥迹的方式是非常基本而圆满的,那是陶成本质和她本人具备的才气。总之,有她特爱的信条,却也有她神修经历中的重点。 天 主 首先是「天主』这个字。这个字经常占据着她,时时挂在她口边。 这是她生命的呼声,至死不休。 这是她持续不断的祈祷。 这是她生命的呼吸,是她的一切。 是她生存之根和生命的整个幅度。 这个字使她着迷,使她狂喜。 她喜欢默观天主的自有性,圣三的奥迹常使她感动万分。她明确地或有时不甚明显地生活在祂内;比方说,她对于有关圣神的默观及其神恩等等,是屡见不鲜的。在她尚未入会之前,即对圣三丽莎的作品爱不释手。但她的偏爱是固定于「天主性』,祂本体的“合一性”上。她的神修是百分之百的基督化神修。耶稣基督的人性也是她神修的中心点。下面摘录片段她的神修著作: 「天主……天主……天主……。是的,是的;我认识祢……,祢依然如故。天主……天主……,祢的不变性、祢的平静、祢的缄默使我惊奇。祢依然如故,祢丝毫未变,是那钟情者,是那不倦不悔的爱侣。 我来到了祢的静中,触及到祢那一曾未变的眼光:深锐又强烈,它将生命截断,使之碎裂地留在祢脚边。 天主……天主……,祢的静多么深、多么强、多么神奥……。万物皆静,因祢正缄默着……,而祢的静却又将气流截断,任谁也不敢出声,甚至连空气彷佛都凝住了。 我不懂,爱正在使我目盲,我不懂,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主……天主……,祢为什么爱我?别告诉我……。但,请容我再三追问,还是别告诉我……。但,为何祢爱我?难道是祢不知该如何处置祢的爱了吗?或是祢浩瀚无边的仁慈竟需要我的贫乏?或是,好像一个人富翁需要穷人来帮他疏解疏解他那满溢的宝匣般地……祢需要我吗?是否像一位智者需要无知人,以便向他一倾自己的智慧……,祢就这样地把自己倾注在我身上吗? 不,不,完全是另一回事,是另一种更深入、更鲜活、更是天主……天主……的事,是那种不可言传,无从测量,无法懂透的奥秘。那就是:天主握住祂的小小受造物,在祂的掌心上,以某种方式将他天主化。』 「你灵魂内有何滋味?不全是天主的滋味吗?你要使劲地向祂呼喊:天主……天主……天主……,祢是我的家、我的窝、我的盘石、我的祭坛。 当我贫无立锥之地时,祢将是我生活的空气,是我一切的一切。』 「天主……,天主……,让我不断与祢保持着热络、活泼、生动的对话,如此地度过这一生;我要在祢的光旁挨过我的黑夜,在祢的爱火边熬过我的冬天。』 「天主……,天主……,让我着迷于祢的爱,丧失了知觉而沉没到祢那满是爱的深静中……。当我痛苦时,让我唱起那首“情歌” ,那首在今生即堪当享见祢的清纯心灵的专唱。让我粉碎在祢的亲临之中,双目因凝视着称,而被灼盲。』 「天主……,天主……,我要生活在祢咆哮的神奇台风眼中央。请祢任意捉起我,从我身上除去一切非祢之物。 天主……,天主……,请使我全然不知自己,不和自己对谈,而祢就在我内独白吧!祢说,祢也回答,至于我,什么都不算,但愿对自己全无知晓,亦不操心生死。 天主……,天主……请赐我祢的生命,那唯一的生命,其余的全抛弃,让我这臭粪土只能更加突显祢的爱。』 「主……,天主……,请按照祢的爱所要求的代价来歼灭我的骄傲,清除我的里里外外。一如飓风卷黄沙,狂风扫落叶般,将之远远地扫离它生长之处。. 「天主……,天主……,我在祢永恒圣言中朝拜祢。祢实践了祢的诺言,也履行了祢的誓盟。 天主……,天主……,祢的忠信,祢对祢小受造物们的细心大爱,生活关注,今我感动。 祢把我们一一写在掌心上,我能在祢的神奇掌中,真好!我是祢的小淘气“厄弗辣因” ,但祢的温柔补足了我的空虚。 天主……,天主……,请常补足我。祢火烙于我生命中的永恒之爱,请助我常保持着它。愿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地热燃起来。愿祢的爱融化我,祢的温良柔化我。 天主……,天主……,请继续做我的天主,并使我永 做祢的伴侣,永远做那:侍祢不倦,爱祢不厌的伴侣,天主……,天主……。』 耶稣基督 德兰姆姆一生热爱圣体、钟爱耶稣。前面我们已多有叙述,尤其在那“活基督”之信中,更表露出了她的情怀。下面我们再引用一些她自己的话来谈此主题: 「圣父将祂整个的爱,全部的仁慈及良善全都放在耶稣基督身上了。接近耶稣就是接近到圣三的宝藏。祂不但保管,而且本身就是天主神性的宝库。在祂身上,你会找到所要找的以及你心灵正在找寻的一切。』 「愿基督掌握住人灵,使之天主化,以致灵魂对其他形像、任何事物,皆不成兴趣,只晓得基督!愿祂成为你说话时的话题,成为你的产业,你的宝贝,你的一切。让基督全占有你,直达你心底……处处皆是祂。 不论思想、喜乐、渴望或是对“无限”的怀念……各方面都要根据“基督的模式”而行。不再存留我的作风,而是祂的作风,不再是我的样式而是祂的样式了。』 教 会 在基督内的生活必须变成教会的生活,这是自然的,因为基督和教会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教会”。对教会的这种观感与热爱,在她长期的院长任内不断增长,直至不可思议的高热程度。这就解释出为何隐院中充满教会精神。而这种“大公”和“使徒”精神的活力热诚亦散射到她们在世界各角落所兴建的天主之母隐修院内。那不是做 “主动的”使徒工作,而是从事于那“基本的”使徒工作,即:爱的默观生活。下面就摘录一些她的手迹: 「到了生命末刻时,若我们的一切都是为了嘉患于兄弟姊妹们,若我们将个人的生命,再三再四地奉献给了教会……将是何其美妙! 要让天主的生命透过我们的生活而循流到普世众生:每一人、每一时代、每一文化的血管和条条动脉中。要将天主和我们的生命编结为一,再献出给世界,不使人再因饥渴而死亡。』 「三十三亿……,多少人呀!不是吗?有多少弟兄?多少问题!……多么重的担子,又多么要求我们的静默……。 天主偌大的要求落在我们身上……,默观者、专业的静默人员,专业的“与主密谈”者, “爱的专员”……!若心脏冷了下来,教会就战斗不下去了,这份保持火头旺盛的责任何其神妙! 属于一切人,并为了一切人。在心灵中带着国际线索,用以解决教会的一切问题。我慈母教会无垠的地平线呀!请你向我的性命要求它所能交出的一切吧!』 「圣女佳琳的火山是座咆哮火山,它为了爱教会而焚 烧。焚烧在那活火山中,吸引你吗?我切愿看到你是这样的,教会……教会鲜活的化身。 为了慈母教会而焚烧你自己,直到化为灰烬吧!必须给世界令人玩味的消息,让世界知道,毕竟还有些灵魂为了教会而爱得痴癫。 你要当这份痴爱的证人,它的价值实在超过生命。在你所到之处留下教会的呼声。又当人踩过你的足迹时,这些脚印能为你那火山般的爱做见证。』 这种深切热爱教会及其问题的情怀,是道明会士的特质之一,宣讲、福传……。但会士必须自己先默观,体会出天主圣言之后,才能宣讲传给他人,以圣道明和圣女佳琳为模范,藉此建设教会,德兰姆姆及她的隐修团体十分愿意做默观的园地,以期支持所有宣道会中的弟兄们以及一切播种圣言种子的使徒工作。 玛利亚 在德兰姆姆的生活与行动中,尚有另一种奥妙的影响,且它渐渐地获得了特别的重要性,那就是玛利亚的干预。她热爱圣母又信赖她,事事不离圣母,若缺少了这一点,不可能有真正的基督徒生活。然而,到了欧梅多隐院后,她对圣母又有了更深入的发现,更活泼、生动的接触。一份温柔的母爱、友情曰益深入其心,二人形成了一个共同的实质,而将之转化为“玛利亚”……使之:以玛利亚的心来爱耶稣,以她的眼光看祂,并以玛利亚的双手在她修女们身上照顾耶稣。 她对圣母的孝心也传给了她的女儿们,因此院中摆设着各种式样的圣母像:“是”的圣母,合一之母、黑人圣母、纳匝肋圣母、痛苦圣母……等等。团体中每天公念三串玫瑰经,这也是道明会隐修院的美好传统。她自己度着“玛利亚的奴隶”的生活,也邀请大家加入。对玛利亚的瞻礼曰,她都会预先妥善准备,洋溢着对圣母的热爱,热烈地庆祝。一谈及圣母,她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或奋笔直书。她曾写下了不少首赞美圣母的歌曲,下面引用一首“奇迹”之歌的内容: 「仁慈之母,于您门前我日夜伫立期待, 要将那奇迹自您手中拔出。 我等着您玛利亚,我等着您玛利亚, 我会静静地等您,满心喜悦地期待。 我深知我的愿望必会实现,因它静歇您爱内。 我的母亲玛利亚, 我灵光景或许还不是时候,且可能它还落后, 这都无妨,我依旧满怀喜乐安心等待。 您会亲自来处理,您会转动那时钟上的指针, 您会改换它的面貌。 在此同时;我怀着爱情颤兢,紧靠着那小圣门, 我心殷切地等您,我心殷切地等您。 请看,我酒室已无充足的酒,那奇迹真正需要。 但我知它会随您意而成就。 为此,我对这美德充满希望。 当您愿意时,您会让它实现, 而我的等待必定短而甘饴。』 下面摘录的是一篇她向圣母抒发其爱的文章: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请回目垂顾我……,注视我,并使我心全充满您的圣子……母亲!您知道您能……您也愿意……所以别让我的渴望颤兢不安,请赐我您的生命……。 您是「圣爱之母』……也是「圣望之母』,拥有那「道路』与「真理』的一切恩宠,有止渴的水和饱饮人的食粮……我渴得要命,请给我喝的;我饿得要死,请给我吃的……。但,千万别拿走那折腾我的饥与渴,一如您所许诺的,请给我水喝……,赐我您圣子的奥秘……,用您的美果养育我……,使我成为祂……。您能做到的,您是我的母亲……,况且您也愿意……。 我人世旅途的一切希望全寄托于您…。‘完全信靠您,完全信靠您…,我知道您会把圣子赐给我的……,我晓得您要把我转化为耶稣,别允许我将祂变形……,这样您才能时时在我内认出祂来……并在我贫乏的生活中……,在我的深静中……在我服从天父的旨意当中……,在我全面地接受天主计划中……,在那为兄弟姊妹们所发出的爱与痛苦的呼声中……,在我完美的爱德中……那深度的爱,炙熟人的……如同祂和您的爱情中……,认出“纳匝肋”的工作来。 请将此种爱德赐予我,那是一种确实无误的真爱表示……,请在我的表情、神态中找出那些属于祂的神情,好让天父和您常能认出祂来。 母亲,请将我变化成为耶稣,成为您的模样,成为二者。让我弟兄姊妹们的生活占去我,让我与他们结合在一起,共度那“爱的黑夜”……。』 1965年2月16曰写给她初学导师的信件 「她……,她……,她应当成为我们生活中的全部。灵魂极迫切地需要着她!有一天,巴西略神父问我是否很爱圣母?我回答他说我不知道……只知道我需要她,她是我生命中一个柔和的特出之点……,就像当人想攀登天主神奥的峰峦时,需要找一片易于登上去的斜坡……以便轻松地抵达山顶……。而这片缓坡,满是爱情甘饴的缓坡就是她……。是的,圣母……她走人欲抵达天主那儿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需要……,她……她是我生命中的生命,是那位使生活变得容易的人,是那“上升”……那酷暑中的清泉……那位使粗砺变得柔缓的人……奥迹……奥迹……。』 德兰姆姆是一个非常特别具有玛利亚精神的灵魂,这是她神修生活最特出的一部份。尤其是担任院长职务后,更加致力于玛利亚化的精神。隐修院名为“天主之母”正像一旗帜,它表示出会院的精神使玛利亚的甘饴芬芳四溢。 兄弟姊妹 当人看过她对天主,对教会的爱之后,几乎无需再赘言她心中对兄弟姊妹们的热爱了。她爱一总之人,尤其是身边的修女们,她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洋溢着手足之情的团体。她把那“亲情”与“友爱”变成她和修院生活的实际轴心,也是很自然的。至于这方面,也可能在她神修的路途上,展开了同样的步伐。 当她尚在做使徒工作的宣传员时,似乎因了她所经历的事实:一个悲观的看法曾遮盖了她的视线。「世界」,这字负面坏的意思,曾掀起了它伤人的事实。她一直渴望隐修生活的神修,越发感到会院默观生活的需要。因此,她对那「独自与那“唯一者”相处」的生活意境深感兴奋。这使她与圣十字若望严酷的生活纲领,更实际地接连在一起。不过,后来因着也身为院长的责任,使她能更好地确定了某些论点与立场。她从未否认过自己默观生活的圣召,也不否认特别看重静默,因此坚持会院的生活……等等。然而,她的心灵更进一步地朝着人事问题而敞开,更了解人的心理层面,更加从事于为人服务的爱德工作,并献身于众人。 她的理想与要求常是很高的。但她知道与姊妹们共享、一同生活,形成一个团体,使隐院成为一个静谧同时又彼此有联系的家庭。彼此之间团结合一,真诚无伪,相亲相爱,共同迈向天主。 她的隐修院 德兰姆姆为她的女儿们完全付出了她的一生,直至筋疲力尽,流出了最后一滴心血为止。她希望那「团体性的爱德生活」,那「在真理内并在爱中」「合而为一」的生活,能成为隐修生活的理想模式。这理想,自然也包括了人的“限度”在内,并不排除人性的软弱。感谢天主,也感谢德兰姆姆,她带着自身的缺点与不足……,但终于使这个理想落实了。 因此,我们把隐修院的纲领写在下面,这都是她所规划的,是她为自己和她的修女们所制定的理想途径: 「在隐修院中,我们要认识这种生活方式的奥义,加以深入地探索。 凡是入会者,要确认这是天主对她生命所做的全盘计划和理想。 人人须达到隐修生活的最高境界,要谨小慎微,让灵魂全面地置身于爱内。 具有重大意义之事: —— 养成谨小慎微,处事细心的个性。 ——洋溢着喜乐的敏捷、迅速。 ——一种有深度的眼光。 —— 一份对钟声的敬意。 —— 这一切,要以轻松、柔和……尽善尽美的态度来实行之。 重要之事: —— 要深刻了解,礼仪的意义及其内涵。 —— 要妥善咏诵时辰祈祷。 —— 要成为精神抖擞、歌声嘹亮的唱经团。 —— 要安详、宁静的祈祷。 必需之事: —— 对我们每曰所行的各种“外在记号”,重新加以重视做好:“愿光荣归于父及子及圣神”时的深鞠躬,划十字圣号……多次的俯身、朝拜、跪下……等虔敬动作。」 —— 将所做的每一动作均赋予生命的意义。 —— 不做任何空洞、无意义之举,但愿一切皆充满着内涵。 在一切之上,尤其迫切之事: —— 空出双手,这件工作或那件事,又有何区别? —— 使灵魂轻快又利落,随时可被调换工作!迅速、敏捷、不拐弯抹角。 —— 对于服从,对于凡能中悦于天主的一个提示,灵魂立刻就伸翅展翼,飞速执行。 总纲是: 合一 真理 —— 爱德 喜乐 对于爱德这方面,必须严加要求,毫不宽松,在那极纯洁、清亮透光的爱德明镜上,若出现了任何一道磨擦刮痕,都要立刻拭去,重现其光亮。 天主要的是爱德……!!爱德……!在一切之上……爱德第一!笔直地去爱……先爱天主,其次在天主内爱一切受造物: ——总不伤别人的感情。 ——总不玷污姊妹们的德行,重视之,钦美之,使之出色,从不将之隐蔽、暗淡。 ——在言行上的爱德:给人生命。 ——再没有比为朋友舍弃生命更大的爱了。 ★付出时间。 ★展露微笑。 ★伸出援手。 ★表现喜乐。 将天主在我这卑小容器中放入的一切——也只是那么不足道的“丁点”——的全部,都付出。 ——付出爱……爱……极多的爱……。』 |
这里我们试着谈些德兰姆姆生命中几个特出的德行,首先是信德。 活泼的信德是:人对天主的回应和付出;是对天主圣言的交托;是强化望德;而它是在爱德中点燃起来。她的信德是藉圣神所赐的上智之恩,而非单凭神学知识所能获致的。 信德极具启发性,蕴酿出她那无与伦比的信赖之情,爱情火焰和那令人焦灼的渴慕。下面,我们节录她退省中所写的一些文字: 「主、我渴……,有一种疲乏我又扼杀我的《渴);必须有另一种“更深切的渴盼”,方能舒畅,或稍稍宽慰人的《焦渴》……。 那是沙漠行旅者的渴,外有干沙,内有灼热,炎炎炙人的《渴》……在我内翻腾……我渴着祢……祢的眼光,祢的亲临、祢的触动……我渴盼着称的陪伴……祢的话语……祢的友情……祢的爱……,我心内有一种要吞灭人的呼喊,它将我推向祢,使我出离自己,出离世物好得到祢……,然而,在祢、我之间却有一层厚厚的墙……,那由世物交织形成的障碍,使我双眼见不到祢:它将我团团围住,遮住了我看祢的视线……。但,我拥有祢,祢就在我心内,形成我亲密本身的一切本质……,祢就在我内,在运行着……。祢是个既亲临同时又隐而不显的天主。祢以祢的隐没来扼杀人,却又用祢的临现而使人复苏活跃起来。祢是唯一实现那伟大许诺的天主。祢以外的一切皆是空虚……是尘污……是虚无……。 祢是唯一实在的,因此我灵能活下去,我的渴变成了清凉……我的饥变成了饱饮……,空无亦化成了满盈。 饥渴慕义 我渴,而且我要继续地渴,因我知道,只要我渴着,我的灵魂就会盼祢、望祢;只要是真心的盼望祢,就拥有了祢……。我渴,我要这份《渴》来焦灼,焚灸我。因我若被焚烧,任何受造物在我身上存留不住欺骗的汁液……,我不要受造物的滴汁…我要那纯泉……我需要的是祢……寻觅的是祢……渴盼着的是祢……惟独是祢…。 我要置身于祢内,摒弃生命的摇摆、起伏不定的忧苦……我要置身于祢内,好能用那唯一相称于祢的方式来光荣祢……。我要置身在祢内,在祢稳固不动的浩瀚中,在祢的沉稳宁静之中……在祢无穷爱情的无边海洋中……。 然而,这种置身在祢内,并非仅是做几次热心的祈祷或数日的退省工夫,而是要生活……要活出那分分秒秒……依靠祢的生命来度生,在祢内汲取养份……置身于祢内就是……就是祢自己……我愿意的是祢…我需要的是祢……。我的生命不足以满足我,不能靠它来完成我的生之目的……。我需要的是祢……需要祢,我整个的存有(更好说,我的“不存在”)在呼唤祢,以那无可名状的哀号,结合着我心底的圣神所发出的不可言宣的叹息,一起呼求说:请将我变化成祢,我要成为祢……。故此,我需要度一个不断祈祷,不断朝拜的生活,一小时的默祷,为我不够……我需要一生一世的祈祷……。 我需要让我的生活成为一种具有“可塑性”的祈祷……为每一种不同的时刻,具备各种不同的型式、特征……但,“祈祷”必须是我的工作、我的静默、我的散心,甚至是我的休息……。活泼的祈祷……,并非一个“指定时刻”的祈祷,而是一种持续地行动着……,有计划、有秩序、有深度的祈祷。 远离噪音 我的圣召即是如此……,是一个内在的呼唤……是走向内心,走向灵魂深处的中心点,走向祢在的那个位置:那给我生命,使我生存的区域中。祢在那儿解释我生命的意义,祢定居于我内,祢是包围我的大气层,我生活在祢的氛围内。祢在我心底深处,祢是我生存的根本。……我需要抵达祢那里……那平安的区域……在那里,一切都在无言中;即使有的话,也只存有爱的言语。 我必须远离受造物……噪音……自己……必须穿越各种阻隔了祢、我之间的大气层,尤其是那层厚厚的“我”,它最会阻挡我到达祢那里。 我必须接枝到祢神性的生命上,为此,且仅为了这个原因,我离弃了这充满人的世界:为的是从祢那里,变成了祢以后,能到达他们那里……到所有的人那里去。为达成上述的目标,我要采用祢与灵魂交往而产生的救赎力量。而那些人正是祢每天清早使他们变得更新、更是祢、更反映祢……更肖似祢……更是祭献之饼。 我需要度一个深度歼灭自我的生活,以便能消化、吸收祢那些不可思议的奥迹:白冷……纳匝肋……木匠之子,隐晦、静静的工作……丝毫不炫耀……无突出点……无引人注目的光彩、排场……却充沛着赋予生命的鲜活实有。 我需要靠已精炼过,且是最纯的信德来度日……,深信一位天主化了的灵魂,仅是他的一呼一吸即可为教会提供出真实的生命力,一如那最热烈的使徒所做的。若非如此,祢就不会默默度过三十年无外在行动的隐居生活,而只度三年公开生活了。但他必须是一位“天主化了”的人,需要的是这种人的气息……而非一个只是身体关在禁地内,心却马马虎虎的灵魂。需要的不是一个将他那仅是差强人意,还过得去的默观圣召呈现给世界的灵魂……。反之,是一个丝毫不分心于他物,不找借口遁词,决不向本性让步……,只一心潜入于天主内……恰似一脱弓之箭,只求笔直飞向靶心一般的……天主化的灵魂。 主,我需要祢……祢是我的靶心……重心……力量……我生命的活力……我的万有……除非在祢内,为了祢……,我不懂生命的意义……但,我也许会有半途而废的危险……我诚恳地请求祢,主!在那事成为苦涩的事实之前,求祢先来寻找我……我需要祢……若我停了下来……我依然会需要祢的。因为我需要祢,而且我也不要那既要祢又要受造物……一心两用的生活。我求祢吸取我,把我的人性改变,使我在祢之外活不下去,灼盲我的眼,使之不能再注视祢以外之事……。 请吸引我归向祢,使我轻盈、敏捷,以奔向祢存在性的深湛奥秘……,使我拙于世事却盈满着祢……“在我园中,心旷神怡……且无人再出现于山岗……”。 潜入大生命中 我要让自己的生命潜入于祢的大生命中……,但我要以一种深沉的喜乐来生活它:没有起伏,没有变化不定,只有超性的,植根于祢内的喜乐,带着天父大爱所发出的乐……,带着那找到了一切真理和满足的喜乐……,带着那感到自己与天主奥迹结合……,而忘掉了自己,离开了自我,让奥秘的天主取代了一切的欢欣。带着朝圣者的喜乐:他在自己生命中带着隐藏的珍宝,却把它变成爱的微笑,大方地赠送给他人。带着宁静、安详、深邃的喜乐,当它面对着道路的高低不平时,不会摇摇欲坠,不会让自私的“我”所掀起的灰尘影响。那是一种已根深蒂固于祢内,完全倚赖祢,不论面对最痛苦的逆境,最细锐、难行的弃舍,最伤心的打击,或最心爱的、精神方面的计划全毁……之际,仍丝毫不动摇的喜乐。 我要让我的生命淹没在祢广阔无边的浩瀚中;为此无视无世物……失去注视它们的眼光……或更好说,我要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能一眼识破任何非祢之物的虚渺空无。 我只要让我这可怜生命的根伸向祢。为此,我需要一种持续痛苦的剥空除尽的工夫……甚至连我呼吸的空气, ……连那必须的氧气都剥除……,好使我精神的肺叶必须依赖你神圣的气息而活。 我何时方能用生活行动来向祢倾诉那些美丽的诗句? 「多么温良而恩爱!在我胸怀的记忆里……, 在那儿,祢单独隐密地居住着, 且在祢那盈沛着美善与光荣的醉人中, 赐下了多少祢对我的恋慕……。』 我差得多么远啊!这个自负的「我』从灵魂上拿掉了那份自在的恋慕以及那隐密的愿望……!然而……,祢为我的灵魂是那么重要,在祢之外,它将无法生存下去……。 大我、小我之战 在祢我之间存在着一个战争,一个矛盾而无从解释的激烈对抗,它必须了断,祢坚持要带灵魂到那最深的沙漠去……,灵魂却呻吟,哀求一个他能掌握住的沙漠。可是,最后,对他来说太苦,又本能地逃避了……在逃避中,祢又给他放下了一种新的痛苦!新的渴望……而灵魂也怀念起他原先所逃避的沙漠……他唯一所爱的……于是这场战争终由祢那决定性的吸引力大获全胜……!祢再次把灵魂无畏惧地放入那沙漠中……,在那儿……不思不想……不言不语……不用推理……只专务一事,那就是《爱》;爱将使他充满心盼已久的平安……亦即那份对无穷的思念,对汪洋的渴求……对永恒的思慕……灵魂为此而被造,他生来不是为那些轻浮、窒息人、使人缩小、熄灭、落空……的世物……。 让这可怜的「自我』沉没在那「存有的深渊」——天主之中吧!然而,「沉没于深渊』所附带的弃绝、空虚事物、炼净工夫的苛求,其代价有时比这可怜的人性所想象的更高更大……。可是,当灵魂稍稍进入奥迹之门后,立刻发现新境界远远超过痛苦、空虚而是愉悦、满盈……、占据了灵魂的是丰硕……、是完美、是「生命」……。 沉没于「存有』中,就是让上主的波涛漩涡将人卷去……,让那洪水般的瀑布将人冲走,这瀑布发自人灵魂内部,圣神所住之处,在那住处,圣三在施行对内及对外的工作。 沉没于天主内,就是深入到天主的酿酒室中,失去知觉,沉醉在爱德中,为那最细致的爱所迷。 沉没在「存有」中,就是让那热风,那在灵魂深处所能吸到的热风。天主的豪取强夺,使我失去一切行动的自由……失去一切抵抗力……柔顺无抗力地让自己被带引至完全信赖……完全付托于天主所进行的征服行动中。这行动要从灵魂深处进行彻底的清除工夫,以便安置更丰富的实体。 沉没于天主的生命中,就是生活在深静之中,持续地朝拜,热爱的默观;尤其是在于完全接受天主的计划,不问“为什么?”纵然有时会出现使人愕然的状况,丝毫不想查因探果……而是具备着活泼的信德,闭上双眼,在虚无之中腾空一跳,并晓得默默地吃苦、接受、祈祷并等待……。 沉没于天主内,就是将“手术刀”深入到心底,那利刃有时名为“受造物”……,有时是“不谅解”……,多次则是“天主的空缺、隐没”……但这总是天主的旨意,会使人圣化……使人天主化。沉没于天主内吧!我可怜的灵魂……进入你挚爱天主的酒窖内吧!并告诉祂:“当我出来,再经过那片洼地时,我已什么都看不到,且失落了我曾牧放的羊群”。』 神 贫 神贫不仅止于外在,物质方面的弃舍,还包括精神层面的自我舍弃;它是谦逊,是神婴小路。 「神贫精神有其深湛的神学基础。在那弃舍的外氅下,有丰富、扎实的奥秘。人惯于滞留于外表,因此才以拙笨的文字称神贫为:弃绝、痛苦、空虚。 其实,在穿过表面硬壳后,到了深处,神贫精神的色调全然改观,呈现出其真貌。在神贫精神之前,一切都退避了!因为是《祂》来要求整个空间,以便栽培爱德,到那时,一切都将《改观》。』 「你梦想神贫吧!梦想一个完整的神贫,它是从人的存在核心开始的。它充满一切……,不留隙缝。它没收一切,上自最精神化的,下至那最微末的细节,最觉察不到的小事,全都囊括其中。』 「神贫……!解放!房间愈空旷,手中愈无物……愈是轻无份量……愈好! 」 在心灵中从不要感到事物的牵动,不让事物牵动我、吸引我,它们休想获得我的青睐。』 「神贫是解放。我们本来就不应有何份量,基督才有份量,将自己开放,让基督成为你存在的一切。对你而言,最危险的财产就是你自身。(注:老子名言:「人之大患,患吾有身。」』 合一 “合一”是德兰姆姆精神抱负的主要音符,像院徽般地烙印在会院中。对此理想,她常叮嘱修女们,时时鼓励她们说:「祂上了山,召叫了祂所要的人……,让他们常与祂在一起。」(谷三13) r一个召唤接着一个召唤……一个奥迹紧跟着另一个……。此刻,那急迫的召唤就是“合一”。你没听见祂子指叩门的爱情呼唤声吗?祂召唤全院的每一灵魂,呼喊着:「合一……合一……合一……! 」祂在向每一位修女说:「常合一……,总不要分歧……,不要玷污你隐院静湖的水……,要爱它,直至为它付出你的生命……,你完全跟它合一吧!耗尽你的精力,致力于合一。相似圣三一般的合一生活……。不要模糊了圣三式的思想……。使你的隐院成为天主这种生活的一道回音……、在思想上合一,在心灵中合一,在渴望上合一,在爱中合一……合一……合一……合一……这是主耶稣曾做过的事,祂将圣三那火山式的讯息带到了人间。常合一共融,天主是无限单纯的,祂的本质中含有合一……。 合一的呼声……,你可曾听闻?当人谈到基督的新娘圣教会时,封给了她许多美丽头衔……:首先就是“至一”的教会;我们的生命必须成为教会性的,我们的隐院必须成为一个教会的奥迹。我的生命寄托在祂内,以便与我众姊妹形成紧密相联的一群。这一群生命……这一个群体的灵魂……以及每一个别灵魂,共同走向教会团体的深处。隐院应成为教会……,而教会内在的生命就是:至一…….至圣……至公的……。 这就是天主对隐院的要求,祂再三呼吁……你看,怎样听到祂的心跳!你看,祂的心如何地在敲打,呼唤灵魂:「请回答!我在门前敲门……!』「啊,主!祢别再留在门外了,祢第一下的叩门声就足以让门永远为祢敞开,再不关上了。那为祢敞开的门,就是我的灵魂。主,请进,主,请入内,并把我带到祢深密的处所……到那片自由之地:诱惑、忧闷……无法触及的区域。引我进入那静、纯、真理盈沛之境,我要让生命成为祢永恒真理的一道回音……。为了姊妹们,为了普世,我要成为一份祢的真理。为此,再度求祢,引我进入那全是真理的静区。在真理中合一的灵魂,自然地会发出合一,思想合一、理念合一、计划合一、渴望合一,合一……合一……合一……。 那道向每一个人,并向团体所发出的亲切呼唤即是“合一”的呼唤声。以真理获得的合一,会散发出天主的喜乐,祂神圣的喜乐,那也是深湛喜乐的呼唤声。在天主的本质中含有实体的真理,绝对的合一,完整的喜乐,努力使你的隐院成为一片天主的苗圃,让真理、合一、喜乐均化育为爱德,而你生活于其中。』 合一另一章 下篇是她于1971年10月26日的生活反省中,对此做了些更深入具体的检讨: 「你们看,凡是在合一方面所出现的决裂,皆因有内在的决裂存在。它比我们所想的更强烈,那是在谦逊方面先产生的决裂……。因为坚持己见、不愿退让、不想失去权利……。我们彷佛对天主说:「主啊!你看!我的身价太高了」所以我不能保持合一……,我实在太完整了,我是水晶制的、钢造的、坚硬得很……太“高贵”了;不能被击碎也不能融合……不能用来打造合一……。我只可制造成那些放在博物馆,供人观赏的物品……不可碰撞、不能磨擦、以免损坏我。我的材质不适合镕铸……,我受不了高温……受不了……!其实说句老实话,我什么都承受不住……,跟一些姊妹们合成一个团体,更不用提了;因为跟她们合一,等于要求我要服从……要谦退……要付出全部的我……,不!……,不!………,我的圣召是当那高挑、匀称、突出、显著的“尖顶方碑” 。知道吗?主,这才是我的圣召……。』唉……多可悲,不是吗?」 「若有雷电交加,若有暴风来袭……,若有……若……若……,不论“若”什么……都不可破坏合一……。假使合一仅因一些愚蠢的创伤、小小的体面、有点小理由的过敏……和爱的伤口……就被破坏了的话……,那真是个贫瘠的合一!合一其实强过打雷、闪电,强过体面尊严,比波滔翻腾的汪洋更大能,比我们的敏感更有内涵,比岩块更坚实。合一与谦虚、服从之间有着极深的关联。 让我们来看看合一……,「因着心灵的共融,深情的相怜,你们就该彼此意见一致,同气相爱,同心合意、思念同样的事,以满全我的喜乐。不论做什么,不从私见,不求虚荣,只存心谦下,彼此该想自己不如人。不可只顾自己,也该关心别人,你们该怀有基督所怀有的心情。」(斐二1—5)当圣保禄邀请我们参与此合一时,说:「让我们形成一心一灵。』让我们总不走出那高热的合一之炉,不要让别人用圣若望的话来指责我们:「他们是出于我们中的,但不是属于我们的,因为,如果是属于我们的,必存留在我们中。」(若壹2、19) 合一自会产生家庭之爱、友情之爱……。它是新诫命流露出来的……,是天主继续生活在我们人类当中的强烈见证……是为祂作证……。不在于告诉人我们是好人…,而在于显示出天主是圣善的……,是圣者……是良善……。因着祂的德能,合一的爱才能存留人间。我关心合一;当力量被分散时,是多么可悲的一幕! 」 德兰姆姆的伟大人格中,充满着完全的单纯质朴,她真正生活在童稚纯真的精神中。超人的才智,卓越的祈祷丝毫不阻挡她谦卑自下的情怀,她在天主前深深地承认自身的虚无与卑微。 静 默 「天主要求灵魂具有一种深浓至令人肃然颤兢的静默……。必须夺走一切,不让一粒灰沙污染祂欲居之处的空气……静……静……静……完全的孤独……。孤独与静默,二者会把灵魂推入到天主的隐密中心处……祂在那里等他……。天主从人的内在发出一股吸引人的强劲力量。祂要求一切,要求灵魂所具的一总秉赋、能力,祂要灵魂的视线无力再注视下地……,要他的心为祂的爱所俘掳……,要他生活中的一切表达皆专注于祂……。世物…可怜的世物!……已失去了它们的光彩与突出。言语成了空虚、无生命的……。唯有祂……唯有祂是灵魂的一切;必须为祂而工作,为祂而耗尽。 “我灵已受雇于祂,我的一切皆为祂而效命……。” 必须勇敢捍卫内心的“静堡”,细心护守住灵魂的圣所……,一想到我们踩在摇晃不定的土地上,每走一步,灵魂就颤动不已时……真令人心寒!要在天主内取得稳固!无任何受造之物!唯有造物主!……然而,灵魂必须先安定下来,空无、孤静,才能让祂来充满。 我相信静默的全能……,我可怜的灵魂,进入祂内吧! 我对于生活是怯懦的,我渴望天堂,因地上使我窒息……。我并非为地而生,灵魂已开始要求他那决定性地在天堂登记口的权利了。 死亡……死亡……,那是一道在我内催迫着的奥秘呼声;死去,以便能见到祂……死去,不再滞留于路途中……,死去,不再踩在摇晃的地上,并确定拥有了一份稳固的永恒产业……。死去,为能在世上继续做好事……。死去,以便纯粹的光荣祂……。死去,……因可怜的灵魂在此殖民地已深成窒息……。死去……死去……死去……,以便开始生活……。 纯洁的眼光 「人的一生,生活上的每一种表达、表情……,都该为它们定出一目标:心是为……而跳动,眼是为…而注视等等。具体说,就是将它们都导向天主:双手只为光荣天主而移动,双足朝着寻觅祂的方向走去,每一个行动或姿态的转换,都有一个神圣的目标。 纳匝肋中的一切均有一个目标:为天主的光荣!天父的旨意统御了那里生活的一切。因此我这小生命更应以天主为目标,复制美丽的生活。天父……天父……天父……祂的光荣、祂的至圣旨意、祂的渴望。 耶稣在纳匝肋时即已是永恒的大司祭了,祂以无法测量的隐晦苦难“消灭自我”、“化为乌有”默默地救赎我们。我要与祂那隐藏的司祭职,祂缄默、感人的牺牲奉献,不寻求人间的眼光,默默实践着祂伟大使命的生活,与祂合而为一。我的使命是接枝在祂伟大使命上,我也必须默默地、隐晦地与一切分离,不容任何眼光——偷取那走向天主之人的内在富藏——……,这样地来完成它。灵魂最大的财富即是“穷拙于受造之物”,直到一切都从他生活领域中消失,唯有天主照耀一切、笼罩一切、主宰一切。 必须展开一种“虚无的山顶”式的生活,那儿只留下一块单单属于天主的地方,不容他物。 天主的眼光具有创造力、圣化力,祂视线所及之处,便将之完全加以美化、天主化。故此,若让灵魂拿这个天主的视线,这个能创造、圣化、天主化的视线,跟地上可怜的视线交换,真是荒谬至极。况且地上的视线顶多只会霸占灵魂,使之贫瘠而无能力接受更大的富藏。 必须将视线牢牢盯着天主;看祂也让祂看,在这眼光的交错中,让祂的眼灼盲你的视力,使之无法再看地上之物。 祢将使大地焕然一新。 我的天主,今天我们重新开始。今天开始度一个更有朝气、更有深度、更多属于祢的、更少属于我的新生活。这是一个圣体的生活:一大早被祝圣后,整天就都被祝圣了的生活。一个要求十分严格的生活,对于天主以外的事,不留丝毫余地。 主,请忘掉我的跌倒,我半途逃跑、怯懦的行为。用祢的仁慈遮掩我的糟糕,我的一塌糊涂,让我们今天开始新生吧!今天就开始……请助我起飞,好能不再看非祢之事。生活在持续的朝拜、一直与祢交往的状态中。我主,我要成为祢司祭职务的牺牲祭品……。』 现在我们就能了解,为何德兰姆姆如此渴望“忠诚”,也希望修女们度同样的生活了。她常提到:“忠实于团体生活中的小事”,因正是这些一件件的小事,交织成了我们的生活,同时它们也是真爱的流露。在她退省札记中有一段如下: 完美忠实于小事 ——对钟声准时:分秒不差、手中未了的工作立刻放手;藉此会锻练出人的服从精神。 *钟声将常做我的院长,我要服从钟声一如服从天主圣言。 *是天主在我生活中化身为钟,让钟成为祂永恒圣旨的一个标志。 ——尽量深入静中:由内心发出,再回归内心更深之处。 *请众人在“大静默”时段,任何人皆不出声、不发一言。愿我的生活是一帧“静的写照” 。 ——非常端庄,温文儒雅、细心谨慎。 * 充满同情心,但同时也充满着身为基督净配的尊严。 * 不论在言语、表情、任何举止、行为上,均散发出一种经过严格锻练而熏陶出来的纯洁气息,耶稣的纯洁之美。为此,最好是放手,让祂在我身上运作。 ——置身于那“太阳”下:藉以获得基督的纯清、洁白。对小事要下工夫、锻练:十分完整地守规,拭去蒙在规律生活上的灰尘。钟响第一声,立刻飞速地行动,不推拖、不找理由、不懒散,只须“当”的一声就够了,不必等到第二声。己立、立人,己达、达人。 「总不因任何原由而发怒,或失去平安,(即使自己有理!)为此,我要把自身的一切内在行动,置放于我的虚无之中,置放于天主的憩息内,在祂完美的平稳、安祥中。 外表要保持温和、良善:不论是表情、言语或需要申斥人时,……我都要以那发自永恒、宁静、安详的态度来表达……,常发自内心。常向着“合一的圣三”及“圣三的合一”之方向前进:这意味着非常的收敛心神。 主,我怕祢交给我的这份“职务”会在我生活中走样,而成为一件系住我心,令我眷恋不舍的“事”。果真如此,祢就不再是我的“一切”了,那将是个悲惨的一天!我要习练信德,将它热烈地活出来。』 |
『德兰姆姆所度的信、望、爱三德的奉献生活,究竟从何处得到滋养的呢?这个答案将会让我们更认识她,也能更加了解一些她对修女们所实施的培育内容,以及会院里的气氛。 我们曾叙述过她宗教教育的历程,尤其当她在从事公教进行会的工作时,由于工作环境所提供的一切有利于陶成的机会,使她更深刻地认识了祈祷、修道和福传的生活。另外,再加上她个人的研读,与神学家们的座谈,在修院内彼此间的心得分享……等等,在在皆丰盈了她的精神。 这一切为她奠定了精神生活与神修指导方面的神学基础,更何况她具有特殊的超见神恩,使她能将所读、所闻的加以明确、辨晰是否为正统的道理,这点非常重要。故此,她对修女们的陶成工作非常警觉,务使她们接受到正确、明晰、扎实而严肃,有深度同时又单纯的培育。 在神学方面的准备工作,自然必须熟稔且擅长运用圣经。德兰姆姆正是一位由圣经灌溉的灵魂,她畅饮了圣经之泉。圣经在她生命中的影响力一直不断地大幅激增着。几乎每一页都有重点、眉批、加线……。她读圣经、默想圣经、热爱圣经,并不断地讲解圣经。她曾说圣经远超一总的书籍,是“她的书”。特别在她生命最后数年至逝世前,默示录一书不断地增强,锻练她的灵魂,使她能接受那在等着她的“爱与痛苦”的最后激战。 在「她田园的麦」一书中自762~788条,略微流露出一些她对此天主“生活圣言”的感受,以及她不断从中汲取灵魂滋养品的事实。 她在陶成修女们的讲座中,关于圣经的讲解,非常深入、生动、精神化。圣神常借着那明达与上智的神恩,而将隐于字面下的意义启示给谦卑的灵魂。对她这位充满童稚情怀的谦逊者,圣神正是如此。她的圣经注解多次是非常独特、深入、热情奔放与原文和谐,常常很精神化、神秘、热烈又饶富兴趣。我们可以说德兰姆姆所生活的精神以及她对修女们所做的培育、陶成都是百分之百的融合了圣经的精义,即天主圣言的精华。 在圣经之外即是礼仪生活:感恩祭,曰课经……她为隐院留下了隆重举行礼仪的宝贵遗产。这对她以及对隐修院而言,不但是神秘生活中的主要基本要素,且是神修培育上的终身学府,对于整个礼仪年度她都很专心地举行。 为体验各种不同层面的救赎奥迹,会院按照礼仪精神的指示来运转。一切都小心翼翼地予以妥善的准备:歌曲、读经、布置、隐喻民间圣传的活动等等。至于那些盛大的礼仪庆典:复活节、圣诞节、圣母庆节……皆加以动人心弦的庆祝……。同样她也以长时间来准备将临期,四旬期等,这些特殊的礼仪时期。她的信件上常不断地提到她如何生活、感受这些礼仪。我们可以说德兰姆姆的宗教生活是“突出的礼仪生活”。 她对教会的热爱引领着她去畅饮其活泉:教会的各种训诲文宪、修会的文件……等等,德兰姆姆尤其喜爱梵二文献和教宗的通谕。 经过更新之后的道明隐修女会宪中,出现了比从前更多的道理、精神方面以及实行祈祷方面的指导,这是她非常喜爱的。 此外,教会中的传统神修道理,借着一些最佳作者的手笔而传到了她手中。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有:圣十字若望、圣女小德兰、圣三莉萨、圣女佳琳、圣女大德兰、圣女采琪玛利……等等。同时她也研读过许多多玛斯牟敦和富高神父的作品。在她最后数年中,佳播巴希所写的“祂与我”一书则使她感动不已。 最后要谈的是“生活” ,这是人们常使用的精神泉源、生活纪律、生活经验。对于一位在人性及圣宠双方面均秉赋特殊者,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她个人的生活经验,她接触过的众多不同之人的经验,在在皆成了实际有用的好教材,也成了磨练她生活的工具,使她能藉此而帮助他人。 德兰姆姆与众人分享的精神生活是一种充满着:天主化的、教会性的、玛利亚化的、神学性的、圣经精神的、礼仪性质的、默观的、神秘的、使徒性质的、活跃的、道明会式的、团体性质的、热情奔放又喜乐的、付出自我的、被磨练过的、……以及其它种种高贵情操,精神的生活。她愿将这些特质通传给修女们,并与大家共享此默观生活的丰富宝藏。 |
现在我们就圣人们都曾有过的人性方面的缺点、有限一事,来稍谈一下德兰姆姆,若有人为此而感讶异,那就是一种不成熟的伪君子的心态了。 她曾在信札上提过:「我希望成个良善、柔和、温顺……像祂那样的人……。』因着她的个性、冲动、脾气……等等,她曾是个要求严格,甚至有时稍显急躁……的人,有时她的心火高热,冲得太快……一如圣女大德兰等人。然而,在某些时候这也是需要的。另一方面,她则一年又一年地常忠实地努力在自己言行举止上保持平衡……,几乎达到超出人力所及的程度。 她对每一位修女的态度都一样吗?自然不!因为对各种不同的人一律采用同一方式,是最糟一种的不平等。况且她所要照顾、培育和结合她们的人,是一群背景完全相异的女人,加上当时客观环境又是困难、阻碍重重……她务必多加关注其中的某一团体或某些人。 德兰姆姆的心非常容易被前来扣门的女孩们打动,她丰常热切地关注她们,即使有些人并没有真正圣召;她本身热爱修道生活也鼓励她们,对她们非常的照顾,时加帮助而不在乎其成果如何。若这也算是缺点的话,那就得算是她的一个过分热心的缺点了。 她与大家一样,也是一位有限的女子,不完美。她的天性单纯,并非永远是对的,她也弄错过事情,也跌倒过……但不同的是,她常让“爱德”来获得那最后的胜利。爱占有了她,净化她,将她完全圣化。而她则为爱而无止境、无条件地付出了自己。爱将她转化成了一团“活的爱火”……,天主的爱就是她的一切,唯有爱是重要的……! |
「唯独那“永恒”使我们定居下来, 默观者是一个永恒性的存在实体。』 德兰姆姆常生活在永恒的气氛中,她向那“绝对者”走去,她渴望无限的境界。这种渴望,在她还很年轻,当她内修生活开始上升之初便被激起了。然而,她一生的沙漠之旅却是长而又长。虽然她那极恶劣的健康已发出死亡在即的讯息,她仍在等待着献出一己,不考虑自身安危。在她的火焰中,热燃着光荣天主的火花,为教会而付出的火,提高她修女们心神的热火……一种纯然渴慕义德的火……!因为不少追随她的人不能如她那样振翼飞翔;对她的“彻底”精神,她们感到诧异、退缩……。天主也允许她在生命最后的数年中,被一种“失败”的感慨所包围:一些修道者的未竞成功,痛苦的家庭问题,对其各隐院之未来远景上的模糊…,似乎它们尚未达到她所渴望的成熟度,隐修式的成熟度。但她却将这一切全托付于那把焚尽她的火焰中;实际上,她真的被焚烧尽净了。她生命内最后数年以及她的死亡,简直就像一团吞灭她的火,使她筋疲力尽,奄奄一息。去世前数天,她吐露出:「我好累!」对她这曾是一句陌生的话,而今,她已全耗尽焚化完了……全为了爱,那纯然对天主的饥渴……。 下面一封1 970年写给塞比亚的信,信中可窥见她在感到死亡或更好说,那决定性地与主相遇的时刻临近时,她灵魂所抱持的态度: 「极亲爱的两位: 收到了您们的来信,十分感谢您们。现在我已返回欧梅多,生活一切照常……。愿听听我现今所想的事吗?想高超的事理,不常容易,但我现在可以。 我在想,一切都飞快地过去,黄疸病加速,其它的一切也都同步跟着。病势减轻?暂时并不见得,但对这一切,我都无所谓。我完全坦白地说,(但不知其程度,因人易于骗自己)我相信能说自己已深深地进入了永恒的轨道,好像这一次天主真的决定了。我在灵魂上体验到东宁的那句话:「耶稣,现在是真的了……。」 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尚不完美,是的,我将永远“不完美”,但我接受。我体会到,天主是完美的天主……,是伟大事实的天主。我所留下尚未完成的一切……令人打颤……但祂会负责完成的……。祂将完成一切;这份沉重但完全接受了的无能……我并不怕……尚有许多待做的事……,我看到了许多远景……许多良机……但,祂却要用另外一种更伟大的未来,来取代这一切……,即那神秘彼岸的远景。我不知“事”将如何?只知“此渊频唤彼渊”;而那大天渊亦声声呼唤着我的虚无小渊……,让我们一同前进……前进……直至相融……。届时将是飓风席卷小叶片……,是天主亲自投向祂的小受造物……日日夜夜……这是我的思想……,带着它,我睡下又醒起……我跟祂一起生活……,我希望很熟悉这奥秘……现在就开始,提前过那即将赐予我的奥秘生活。我希望永恒不会使我诧异,而是使我大喜。因“天喜”是觉醒于天主的事实中,对祂那火般的眼光,对发现了天主本身之事实而真醒过来。我希望平静地到达那一刻。此时此刻,我很平静,,但不知天主要的是什么?或许是如苦祷的山园中,那番的忧闷痛苦……或许是哥耳哥达十字架上的血汗……,也许祂会赏我厌烦、忧苦……我不知道……,但我要以深厚无比的爱来接受……,唯愿“爱”成为我生命的最后一个刽子手。 祂要的是爱。在欧瑟亚一书中说“我要的是爱” (六6)既然祂要爱,我就要让我的生命死于那有如千斤压顶,无法承当的爱的击打之下。我被造是为了爱,我生为了爱……,我是爱的女儿……,所以我因爱而死,真不算什么!我了解自己的病况已足以致我于死地,但我喜欢让爱来向病痛挑战……爱……爱将是什么?我不懂,只是预感,……却不知道……!我全心……全力地将自己投出去……。 您们问我有什么需要吗?当然有需要,需要得相当多呢……!需要您们自圣母那里,为这虚空、无能的病人拔取出爱来……。这粒小灰尘有一天曾从她手中脱逃,而现在正准备起程回归父家……你们可了解我的需要吗? 我收到了您们送的礼物“圣女大德兰” 。那简直可说是个“婚筵的贺礼”,因为那么有份量,来的又正是时候。那是很美的礼物,有默示录中婚筵的品味。这些天在医院中,我一直都在看默示录,多么奥妙!多么痴狂!一切又多么美好!那些最后的婚筵……那闪闪发光的圣城……那句奥妙的“来”!那更神秘的“我很快就要来!”这一切都是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了!而那位“胜利者” ,那奥秘的“胜利者” ,重复出现了十一次,起初有七次,之后在第十二、十七、二十一章又出现……我不知道……,那宛如永恒的预言……多么美好……多么美好……我的天啊! 恩加妮姑姑满心感激地每天都在我床前小桌上使用您们的那些漂亮餐巾、桌布,虽然食欲不振,却享受着爱的喜筵。我俩一同在此说声:谢谢! 天主的计划真奇妙,不是吗?她因为生病、年迈、体弱……而进到这里……。毕竟“我的路径不是你们的路径” ,然而,天主……天主……祢的意愿永远是我的意愿,……永远……永远……请帮助我感谢,帮助我生活至最后的一口气,并满怀着爱、喜乐、信赖,确信祂……之情而跨越那边界。我要以一种完全的托付之情而跌落在祂臂弯中……一如石子落地,被大地所承接……。哦,发现那“生命之源” 的一刻,将是何情何景? “我的生命……”我主,祢是我的天主……我寻觅祢……。 因着您们的细心、关爱……让我此刻能千感万谢吾主对我的慈患。那一本我正需要的书已在我手中了,即是佳播巴希所著的“祂与我”,您们看过吗?那是出自一个曾拥有过天边晚霞通红,充满爱焰温馨之灵的鲜活精神体验……哦,多美!书中的点点滴滴多么触动人心……;您们若去读它,请告诉我您们的读后心得。自然,一如其它的书,这本书也是在最适当的时刻来的,看看我是否能藉着它和我的老友“圣女小德兰”高雅地度过这极昏暗垂暮的最后跃动……不过,天主还在那儿放上了一盏祂的灯的。 自然,您们非常了解我,这些书外,对我最重要的仍是那本具有启示性的天主圣言——我的书:圣经——它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常带给人永恒的氛围……有着天主的品味。极亲爱的姆姆们,这也许是我所写的最后一封长信,也许不,谁知道呢?我们在祂手中,能活在这充盈着爱情的小窝中,多好呀! 若我健康好转,我会再告诉您们;否则,她们会通知您们的。若无消息,就表示情况一样,而我的静默亦将是一种深深合一的表示……在爱中合一,紧连着且感激万分。 请代我向每位修女——致侯,我很怀念大家,特别是您们二位。在此我也为从前所做过的不好的事——清楚易见的或天主知道而外表不太明显的——我都——请求宽恕。我非常爱您们,且到了那边界的对岸后,仍会继续更爱您们的。 给大家一个充满全心之爱的拥抱 耶稣玛利德兰修女敬上」 在姆姆最后一次离院就医前曾写过一封极亲密的信札给一位由北蒙得迁来的修女: 「我要在此为你留下我的遗嘱,你要相信其中的每一字,我只要告诉你真理之言。我常愿意授予你真理,单单是真理……,我们来此从事同样的冒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来做穷人、听命者、童贞女。在一小小角落中,彼此扶持,共度同一理想……这些全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天主的真理,我们生命中的伟大真理……。 我曾愿给你光明……,那照亮我脚步的明光……,是同出一辙的……天主的光明。我不要厚此薄彼,而要一模一样的,是那同样的“生命”……因我要给你的是天主,……单单是天主……且常常是祂……。 能帮助你成圣,一直是最使我振奋的事。助你成圣!多美的梦想!想看到你成圣成贤……,是我一生中最强烈的梦想……,为帮助你勇敢地踏在成圣之途中……,我从不觉得苦……。 痛苦、喜乐、爱……曾使我们合一紧连……尤其是那“爱”使我们深深地结合在一起。 我不会留你一人独自单行,我俩常会相偕。只是,此刻是暂别的时刻到了,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你。我常希望走在前头……常希望为你立好表样,为你划出路线。而今是决定性,走在前面的一步了。请你向天主说一点我的事……告诉祂:我一直想做个好孩子,虽然还没做到,但我信赖祂的无限良善……信赖祂神奇的父爱。我虽不明白这份“大父爱” ,但那应当是极其甘饴、温馨、强而有力、极具拯救大能的……我全心寄望于祂,……请你告诉祂……。 我也会和祂谈你的……,我会告诉祂,我一直很爱你,现在我的时刻到了……,假若我曾知道了那成圣之路的话! 你不会孤单的,大家都和你在一起。你要和每一个人都很好,她们非常爱你!请你相信,并且去活出它来!真的,要做个好孩子!. 「我愿将这个要求留给你,这是在我离开前向你要求的礼物。我为大家向你要求爱,求你的良善……话语常带着爱德……脚步常是一个爱的步伐……。』 「此刻,我独自与祂一块,你们去领圣体了,祂要进入你的灵魂了……。我希望今天能够成为我们生命中的决定性的一天。 现在我要多告诉你一些,更多一些。不过,我要为你留下一些手札……你敢念它吗?……你会写信给我吗?……请告诉我……,你已知道我是带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走的!……你已知道了……再见……但我仍留在这儿,与你在一起,知道吗?」 1972年5月6日母亲节前夕,她写了下面这张信札给一位修女: 「以前……跃入那永恒的沙漠,使我欣喜不已,喜不自胜,几乎打颤……。今天,我则以一种宁静、深远的平安来看待它。我知道它非常严肃,知道天主就隐于其后;也深知无法度量它的无穷浩瀚。但我很平安。天主要的是什么?那一天何时到?……相信它一定很快了。我触摸到它,体会到它,看到它了……但,我很平安,很幸福……,而且,我也要拉着你在我的平安中一同前行。让我们奔向那渺无人迹,全是奥迹的境域中去吧!』 |
德兰姆姆的生平事迹,对她的纪念,宛如一股天香缭绕在她的女儿和友人们中间馥郁地散发着,她的纪念,她的足迹……因她的多所修院而继续下去了。现在已在各大洲分建至九所,且邀请前往建院的叩门声仍不问断。同样地,大部分会院中都满了圣召……。但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先注意陶成、稳健,具有高度的精神、纪律、合一、生活……。然而,显而易见,天主的手,天主的降幅在此运行着。当教会中的隐修生活及其圣召方面正处于危机之际,德兰姆姆所成就的工作,可说是向它做了一个正面的答覆,也可说是个挑战。并非仅于理论,而是拿出了实际的成果,真确鲜活的事实……。至于其秘密所在,是非常单纯的:隆重的庆祝礼仪,充满爱与使徒精神的默观,朝气蓬勃地生活度日,过着传统纪律的生活,严格的禁地规炬,守静默、清贫、工作、喜乐……。 完全按照默观生活的制度,很少新发明,单单是去活出它们来。默观生活不需去“分沾” ,而是“全给”默默地付出。她就是如此地生活过了。她是一位先知先觉的女子,是天主在祂圣教会中所兴起的一道呼声,赐予宣道会的一份厚礼;也是神圣夫人——天主之母的一个散发其清香的足印。 凡与她接触过的人,都对她留下了一份不可磨灭的纪念。对许多人而言,她宛如天主的一道回响。下面我们节录一位曾忘我地尽全力为她医病的医生所写下的见证: 「她在一个远离人世尘嚣的处所,虽痼疾缠身,却完成了一份真实的伟业,为隐修默观生活注入了一股超性的生命。在隐院圣堂前方,置有一地球仪,多少次她注视着它,在那儿将她的那份信德,透过世界各地的新隐修院而散至全球。 唯有当人面对面,一天天,时时刻刻地,凝视天主,无倦无休地看祂,视线不离祂……终至双眸满是祂,光明渗入生活,整个人转变成了天主的透明体时,唯有如此,美事方能成真。 自1968年开始照顾她以来,四年中,她的病历已多至百页以上,一天天的纪录串成了一串串的病苦的经珠,但她始终笑意盎然,喜乐地将之奉献给了至纯、至美的童贞圣母玛利亚,在我那些顶着酷阳或忍着严寒而驶过漫长旅途的朝圣之行中,当车抵达欧梅多,人一进入隐修院的会谈室,看到那将近百位满脸欢欣,流露着满心感激的修女们在等着听我叙述,我这丁点、所知有限的诊断报告时,一切的劳累都忘了。 德兰姆姆曾是一团火焰,是一片赤诚向慕天主的纯渴。“焦渴着天主”!就是她的生存之秘,生命之义。渴盼、火焰、焦渴……解释出了她的心焦,她的行动、生活以及死亡。如今这份《渴》已被她所沉没于其中的天主无穷圣爱的活水永远止熄了。 这份《渴》化身为一块顺着天意而滚滚于世途,在各处付出的天岩,而它又把那“渴望”激起,使之生气勃勃。《作天主的滚石》……曾是她的圣召,是她的使命,要她将这种渴慕天主的热切之情,播入许许多多人的心田中。她深感下地的流徙之苦,在世途中,朝着那《绝对者》的行旅,常梦想着那“决定之渊”,那能窒息她心中《无限渴望》的宁静之泉……。但,天主却为她设计了一条难路:滚动……滚动……无定点、无安闲、无地上的周末。先在公教进行会中,担任宣传队工作。后来入了塞比亚修院,表面上似乎结束了外在的行动。但仅有一瞬间,很快地,她又得被派至欧梅多,再派至此蒙得,最后又回到欧梅多。从此地继续计划并前行,也是从这里开始,再度往返于医院,进出手术室……最终又逝世于隐院之外的一个小角落。《作天主的滚石》……曾是她的圣召,是她生存的方式以及天主为她计划的具体成圣之路。人们曾以为她应是继续在使徒性质的工作上滚动的,但她却感受到另一种的召唤。是的,滚石,是需继续担当,但却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实践,一如她往后所生活的方式。 我们切勿忘记,这块天岩的滚滚动力,是来自那份《渴》,……这份向慕天主的焦渴推她滚滚于途,造成轰动、吸引众人齐奔天主。同时也磨练她、柔化她,使她为天主而粉身碎骨……。再重复一次:这份《渴》,就是她生命秘密的所在,是她灵中之灵,而今,她的这份《渴》遗留给了她的女儿及友人们。 她怀着爱而吃苦耐劳,吸引了天主,充满了天主,并沉浸在天主内。她是: 饥渴天主的…… 滚动之石……。 ——全文完—— |